而亡靈政權,並不額外收稅!
報紙一出,小賬一算,原本不在乎神仙打架誰勝誰負的王都市民,必須得給激出傾向性來……
在沒得選的情況下,作為國家至高無上權力象征的王室拿出什麼政策,國民都得捏著鼻子受著;但如果有了新的選擇,這個新選擇還更願意當人,那麼國民會選哪邊不言而喻。
“人民群眾,是最有韌性、最具包容性的群體,隻要少從他們那兒拿走一些東西,讓他們能活得下去,他們就願意忍受並不公正的對待。”
布魯克遙望著隻能在街頭表達憤怒、卻無法做出任何實際行為來維護自身利益的市民們,心中默默回憶著趙蓁蓁灌輸給他的知識。
“可如果換成是中產、貴族、王室,彆說是少從他們那兒拿走一些東西了,隻是讓他們少拿一些不屬於他們的東西,他們就會暴跳如雷,就會想儘辦法來反對你,乃至消滅你。”
布魯克默默扭頭,看向王宮方向。
在他這個位置自然是看不到王宮的,極儘目力也隻能看到高高的內城牆。
王宮還在那高高的內城牆之後。
那道遙望過去仿佛觸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內城牆,在布魯克的視線中,恍惚間竟與曾經困住他的會所外牆重疊。
布魯克隱隱有些不適,但並沒有產生逃避的想法,隻是靜靜地注視著那道牆。
那段糟糕的記憶讓布魯克飽受傷害,但在被亡靈撿到之後,在跟隨趙姐女士學到讓他更加了解這個世界的知識之後,布魯克已經可以做到平靜地去看待那段遭遇,冷靜地分析、推演如何儘可能消滅那種不應當存在的罪惡之窟了。
“要讓這個國家得到改變,要讓這個世界得到改變,就必須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就必須獲得更多人的認同。幸運的是,絕大部分的人們都是可以爭取到我們這邊來的,公平,秩序,穩定,把這些王室和貴族任意踐踏的東西給他們,人們就能被滿足。”
布魯克低聲呢喃著趙蓁蓁曾經教給他的話,視線中那道高高的內城牆便變得清晰起來,再無重影。
布魯克輕輕吐口一口氣,再度轉頭,看向街尾處越聚越多的市民們。
體驗過徹骨黑暗的布魯克,並不認為這些被蒙在鼓裡的人們膚淺、愚蠢;絕望而又無力改變現狀的人有發泄情緒的資格,哪怕發泄的方式會顯得有些不堪。
“不要緊的……很快,大家就可以安心下來了。”
布魯克無聲地呢喃了句。
市政廳並不會願意王都真的亂起來,王室“配合”宣傳工作自己把臉撕破、自個兒將醜陋麵孔暴露出來,真正的“前線快訊”就可以放出來了。
新曆1033年八月七日,中午十二點。
萊茵王室與聯邦先鋒軍上將“失聯”超過四十小時、感覺到不安的胡德親王直接跑到王宮樞密署等著前方電報時,數小時前還用緊迫的語氣聲稱正在緊鑼密鼓備戰的因納得立廣播台,發出了一條震驚全國的播報。
嗯……不止是震驚萊茵全國。
因納得立廣播台的廣播信號幾乎能覆蓋大陸東部,連中土靠南部的國家、隔著塔蘭坦的什加公國、以及隔著索倫森山脈的索克裡帝國都能收到,理論上來說,應當是震驚了拿巴倫大陸東部、東南部周邊諸國。
“現在插播一條快訊,我台記者前方發回電報,諾斯克聯邦侵入我國本土的三萬聯邦大軍已全軍覆沒!重複,諾斯克聯邦三萬大軍已全軍覆沒!”
“萊茵人民的好朋友、我們的塔蘭坦亡靈大軍生擒聯軍軍官xx名,士官xxx名,俘虜士兵數量正在統計中……”
人在王宮外殿、第一時間聽到這條廣播的大王子殿下,當場撅了過去。
正催促樞密署繼續發電報的胡德親王,晚了十來分鐘才從滿頭冷汗來彙報的管家口中得知噩耗,捂著胸口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王都城中,西城區、南城區、國王港西區等城區,則是在快訊播報後,響起成片的、熱烈的歡呼聲……
教堂區,金幣教會大教堂內,早上看到報紙後被萊茵王室的背叛行徑激怒的亞特伍德神官,在收聽到“前線快訊”之後,鐵青的臉色一掃而空。
“很好。”
臉上浮起笑容的亞特伍德神官神采奕奕地起身,命教士準備馬車,他要親自去一趟王宮。
萊茵王室內鬥、連國王都被軟禁起來這種破事,亞特伍德神官本來是不願意插手的——金幣教會並不是那種連教區內的國王加冕都要去乾涉的鐵腕風格教派;隻要教產和十一稅不受影響,金幣教會並不熱衷於插手政治。
但既然胡德親王和大王子做出這等惡劣的、蔑視金幣教會的背叛行徑,這種背叛還屁用沒用、轉眼就被亡靈政權打臉,那說不得亞特伍德神官也得鐵腕一把了!
而就在這條廣播播出、促使眼裡隻有利益的金幣教會高階神官都親身下場乾涉之時……前線的塔蘭坦亡靈大軍&萊茵人民軍,已經在前一天的夜裡反攻進諾斯克聯邦。
此時,浩浩蕩蕩的、無組織無紀律的亡靈大軍,已經打進了萊昂內爾公國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