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沒說話,泠玢搖頭:“奴婢也不知,這幾日主子身子越發不好,今日險些就起不了身了。”
傅昀瞥了她一眼,若真如她所說,徐氏這病也有一段時日了。
“為何不早點報上來?”
泠玢頓住,不知該如何回答,還是徐氏低低一服身,細語說:
“是妾身不許她和爺說。”
她病得久了,身子很瘦,盈盈一彎腰,那不堪一握腰肢就露了出來。
她伺候傅昀久了,多多少少知曉些許傅昀愛好。
傅昀卻有些心不在焉,錦和苑那個有多任性,他中午就領教了一番,他過來這一趟,還不知那人會如何使性子。
這般想著,傅昀就擰了擰眉,有些想離開了。
但終究是念著她身子不好,沉著聲多問了一句:“為何?”
“近日府中皆在忙碌側妃進府事宜,妾身不想在這時叫爺為妾身煩心。”
這話說得得體懂事,徐氏垂著頭,沒瞧見在這句話落下後,傅昀臉色就徹底冷淡了下來。
傅昀心中有些膩歪,他懨懨地耷下眼皮。
他知曉,徐氏隻是見新人入府,有些不安,但這套說辭,過於虛假了些。
這後院女子爭寵手段,他皆數看在眼底,徐氏若真不想在這階段叫他煩心,就不會在今日派人去請他。
但傅昀沒說話,直到張崇領著府醫進來,才說了一句:
“你好生休息,本王改日再來看你。”
這句話後,他沒管徐氏是何反應,直接轉身出了鳴碎院,張崇看得一愣,連忙追了上去。
在他身後,徐氏被泠玢扶起來,泠玢有些擔憂:“主子,您這是又是何必?”
“在今日去請王爺,既得罪了側妃,又惹了王爺不喜……”
泠玢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但她神色卻無一不在說,不值當。
徐氏隻是站起身,忍住咳嗽,斂眸低低地說:“我隻是想看看……”
爺何時會特意叮囑後院女子住在哪個院子?獨獨周側妃叫爺這般費心,她自是想知曉,爺對周側妃究竟有多看重。
泠玢沒聽清:“看什麼?”
徐氏隻伏在榻上搖頭,卻是沒再理她。
傅昀隻在鳴碎院待了幾句話功夫,但這一來一回也甚耗時間,等他走到錦和苑時,日色已然暗了下來,提步之處皆樹影婆娑。
錦和苑門前隻掛了盞紅燈籠。
這是規矩,但凡主子爺沒決定好今夜宿在哪個院子,後院每個主子皆要在門前掛上個紅燈籠。
傅昀視線落在那盞燈籠上一瞬,步子就漸漸停了下來。
燈籠裡光已漸漸昏暗,但錦和苑卻沒人將其重換個燈芯。
這皆說明了,這院子裡那個女子心情定是算不得好。
傅昀搖了搖頭,領著張崇幾人朝裡走,錦和苑人看見他,早有個下人進去通報。
和他想象中不同,周韞很快就迎了出來,沒有一絲同他鬨脾氣打算。
周韞披散著青絲,一襲粉色羅裙,星星點點皆溢著風情和溫順。
傅昀見人蹲在他麵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彎腰扶起她,低低開口:
“夜間涼,日後不必出來迎。”
等人站起來,他才看見她穿著,眸色狠狠一沉。
周韞挽著他手臂,美人眸斜斜瞥向他,輕哼嬌嗔:“妾身還當爺不會來了呢。”
她模樣甚是自然,仿若沒鬨一點脾氣,語氣軟噥軟噥似化進人心坎上,至於徐氏,她更是一字沒提。
但傅昀卻是知曉她不高興了。
她特意換了一身粉色衣裳,可不就是在提醒她自己身份?
剛進了內室,傅昀就揮退了眾人,
周韞驚訝地望過去,似有些不解地說:“爺作甚叫他們出去?”
他們出去了,誰伺候他沐浴?
周韞不著痕跡地擰眉,莫非要指望她不成?
傅昀沉著臉,沒說話,周韞見他這般,咬緊粉唇,隻覺憋了股悶氣在胸口。
是他去了旁人院子,打了她臉。
她都沒鬨脾氣,他還作甚這副模樣?
“過來。”
周韞一愣,才反應過來,這是爺在叫她。
她心中不願,卻還是挪步走了過去,剛過去,她就被人拉進了懷裡,接下來他話,才叫周韞倏地怔住。
“王妃沒進府前,這府中事宜皆由你管著,明日本王讓張崇將府中賬本拿給你。”
無厘頭一句話,但周韞心思一轉,就大致猜到他為何會說起這話。
原本還能憋住委屈,頓時有些忍不住了,周韞側過頭,眸子迅速躥紅,她緊攥著傅昀衣袖,說:
“爺是覺得對妾身不住?”
除了聖上,傅昀沒對旁人低過頭,如今瞧著懷裡人攥住他衣袖,往日皆是風情眸子稍紅,卻倔強得不願落淚模樣,也隻是沉默了會兒。
她心高氣傲,今日這般折了她臉麵,恐比旁任何事都叫她來得難受。
美人垂淚,必然叫人憐惜,傅昀也不例外,但也就這樣罷了。
他隻是應過貴妃,會叫她過得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