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查(2 / 2)

傅巰懨懨地斂眸,遮去那一抹不耐。

做都做了,何必問敢與不敢?

若是不敢,他豈會做?

想至此,他抬眸,掃了一眼密室中的畫,眸子中多了抹熱切。

這分病態,讓看見的人都不禁皺起眉。

聖上心中狠狠一沉。

太子是他第一個孩子,縱使當初娶王妃有再多算計,但他對太子絕無一分不好。

他給他太子之位,讓他自幼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親自教他聖賢之禮。

若說,他對傅昀多是愧疚,那對傅巰就是真真切切的疼愛。

但凡傅巰和旁皇子之間爭隔,他幾乎次次偏向太子。

先皇後去世得早,傅巰幾乎是他一手養大,這其中情分,豈是旁人可比?

可他何時變成這副模樣?

聖上看著那素來熟悉的人,竟恍惚覺得一絲陌生。

傅昀覷了一眼聖上,看出他眼底的複雜,隻掠過一絲輕諷,就若無其事地彆開眼。

傅巰半低著頭,什麼話都不說,卻就這般,顯出一分弱態。

讓聖上莫名有些心軟,似念起他幼時坐在榻上,眼巴巴地望著宮門,一見他,就眸生歡喜的模樣。

徐盛見此,頓時心寒。

他死死掐緊手心,倏地磕頭:“求皇上替老臣作主!”

這畫上,不止有他女兒,若是傳出去,恐怕禦書房前會跪滿了朝臣。

此等事跡敗露,傅巰如何當得儲君?

若有一日他登基為帝,豈不是人人自危?

聖上擰了擰眉,他偏開頭,避重就輕地說:

“徐卿,你先起來,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徐盛脊背都在輕顫,給他一個交代?

說得輕鬆,可若真想給他一個交代,又豈會在此時避而不談?

他倏地抬頭,問:

“皇上要如何給老陳交代?”

話音甫落,聖上眸色微變,臉上情緒寡淡下來。

“徐卿欲如何?”

如何?自是讓傅巰給他女兒償命!

徐盛抬起頭,動了動嘴就欲要說話,可還出生,餘光就瞥見一旁的傅昀輕擰眉,不著痕跡地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徐盛眸色一變,似清醒了些,他生生地回攏了一絲理智,咬著牙,死死埋下頭,悲慟到極點,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沒有再緊逼,聖上臉色才好看了些。

傅昀看得彆開眼,輕斂下眸,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出此一事,徐盛心中對太子必恨之入骨。

既如此,他豈能不拉攏?任由皇上對其生厭?

此事,徐盛的確是受害者,他女兒喪命,他悲慟至極。

因此事是傅巰所為,因私因公,都能叫聖上對他多了幾分愧疚,但若徐盛追著不放,這分愧疚也會變成厭煩。

沒有人會喜歡心上多一分枷鎖。

更何況,傅巰是聖上自幼看顧長大的,聖上許是會對傅巰有氣有怒、有失望,但若徐盛逼著聖上處死傅巰,無異於天人說夢。

拿徐盛和傅巰作比,會被犧牲的,隻會是徐盛。

徐盛也正是因為理智回攏,想到這一點,才會死死噤聲不言。

傅昀斂下心中輕諷,他抬起頭,不經意掃過書架,似看見半露的一幅畫,他稍頓,又移回視線。

他走上前,撫開這在上方的幾幅畫,抽出最底下的那副,畫上美人過於熟悉,頓時,他臉色一變,陰沉晦暗得可怕。

倏地,他扯過畫,壓著怒氣,似平靜地問傅巰:

“不知太子殿下收藏府中側妃畫像作何?”

他手中的畫一展開,畫像徐徐顯露,兩個美人交纏相伏,正是那日貴妃和周韞臥榻梅林、紅梅飄零輕落美人肩的那副畫。

隻不過畫上,臉龐隱隱隻有個輪廓,似在等著用什麼填滿。

而看了密室中的情景,用什麼填滿,自不用多說。

待看見畫上方的貴妃時,聖上臉色頓時生變。

就是這時,書房外傳來動靜,甚是嘈雜紛亂。

張崇走了進來,見這其中氣氛壓抑緊張,他不著痕跡地走近傅昀,附耳將周韞要傳的話,說明。

傅昀眸色一變,假山密道?

聖上注意到這邊動靜,稍抬了抬頭:

“可有貴妃線索?”

他如今最在意的,還是貴妃屍身下落。

傅昀抿著唇,看了一眼傅巰。

這幕被聖上看在眼底,叫聖上心中一沉,怎得又和太子有關?

傅巰眸中掠過一絲暗色,輕聲說:

“三弟有話,不妨直說。”

傅昀似怒氣尚未散,一字一句極冷地說:

“有人在東宮花園中的假山後發現了一條密道。”

短短的一句話,讓即使密室曝光也沒變臉色的傅巰,硬生生地打破了平靜。

他倏地抬頭,直直地看向傅昀。

麵無表情,眸色幽暗不見底,莫名就叫人背後生了涼意。

可對上他視線的是傅昀,傅昀仿若甚都沒感到一般,隻平靜地移開了視線:

“父皇,可要查?”

說這話時,他輕瞥了眼手中的畫。

傅巰這番神色變化,落進旁人眼中,自有深意。

聖上從傅巰身上收回視線,又看了眼傅昀手中的畫,他閉上眼睛,一字一句,甚緩地說: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