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個(2 / 2)

雖然這幾天她每天騎著自行車早上天不亮就出發,晚上天黑才返回來,辛苦是很辛苦的,但一想到僅僅四五天的時間就掙了一百塊錢,趙珍珍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這輩子還沒掙過這麼快的錢呢!

第五天晚上,趙珍珍在二爺爺和二奶奶家吃過飯,一個人回到了自己買下的小院子,這一次她來帶了鋪蓋卷兒,因此這幾晚上都是一個人在這裡度過的。

白天的時候忙工作,實在沒時間想丈夫王文廣的事情,但當晚上她一個人躺在簡陋的房間裡,除了牽掛著家裡的四個孩子,再就是擔心在農場裡的丈夫了。

在情感上,她恨不得一到惠陽就去探望王文廣,然而她還是選擇了理智,一定要把手頭上的工作先做完才行。

說起來青禾農場的條件不算差了,最起碼比王文廣印象中的關押場所要好一些,記得當年他去探視鄧家平,那裡的農場條件特彆差,屋子又低又矮裡麵還很潮濕,連鄉下的柴房都不如。

其他方麵就更糟糕了,尤其是衛生方麵十分堪憂。

青禾農場的房子當然不算好,但最起碼乾淨敞亮,農場的工作人員看起來也比較和氣,不會動不動就打罵人,而起大概看到他的行李比較重,還派了一個年輕人幫他拿。

然而王文廣還是還覺得不習慣。

他們這一批到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把東西扔到屋子裡還來不及收拾,農場的大喇叭已經響了,通知他們這些人去食堂吃飯。

儘管早就做好的思想準備,但對著一盆子水煮蘿卜絲和兩個摻了玉米麵的硬饃,他實在是沒什麼胃口,再看看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樣沒吃下多少。原本農場的飯菜還那麼差,不過上次盧誌偉來了以後,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就是這些關押的犯人住得太好了吃得太好了。

丁場長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上級領導,但農場新蓋的屋子不可能拆了重建,住宿方麵是不可能改變的了,那能動的也隻有一日三餐對犯人的供應了。

雖然王文廣在食堂沒吃飽,好在帶來的行李裡麵,有一大包趙珍珍做的油漬糕,他拿出來咬了一口,以前從來沒會感覺到原來油漬糕是這麼好吃的東西,一連吃了好幾塊兒,覺得嘴裡有些發乾想喝口水。

然而環顧四周,連一隻暖水瓶都沒有!

昏黃的燭光下,王文廣將麻袋裡的行李一件件都拿出來,因為又累又困又渴,他將除了鋪蓋卷兒之外的東西都隨便一放,將被褥鋪好後就躺在了床上,然而剛躺下沒一會兒,聽到外麵有人拍門了。

王文廣煩躁的坐起來,問道,“誰啊?”

他打開屋門才發現外麵站著的是吳啟元和粱校長。

短短幾個月,兩個人的變化還是很大的,尤其是吳啟元,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大概是因為下地勞動,臉膛曬得通紅,看起來蒼老了很多,但精神頭兒看著還好,他手裡提著一隻暖水瓶。

王文廣趕緊接過來找出一個杯子倒了半杯,也顧不上燙,端起來就喝。

因為環境特殊,兩個人也不敢在他的房間裡多呆,更不敢多說話,吳啟元囑咐他明天將暖水瓶還給他,梁校長留下一包吃食就走了。

第一天晚上,王文廣終於喝上了熱水,還從行李裡找出臉盆燙了燙腳,大概是心情平複了一些,一晚上睡得還不錯。

然而第二天吃過沒滋沒味的早飯後,他被分配去開荒的時候,再次受到了暴擊!

所謂開荒,一般就分兩個步驟,第一個先把荒地表麵清除乾淨了,比如雜草石子之類的東西,第二步是鬆土,具體的做法就是用鐵鍬將土地深翻一遍。

王文廣因為最近幾年特彆注意鍛煉,每天早上沒有意外都會在院子裡練上至少半個時辰,再加上帥氣的長相,他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得多,一看就是年輕力壯的樣子,所以也被分了一個鐵鍬翻地。

他彎著腰乾了沒一會兒,就覺得又累又餓。

早上食堂的飯依然是玉米麵饅頭和燉蘿卜,王文廣很懷疑是昨晚的剩飯,更加吃不下了,但吃過飯他們這幫人就被領到了田裡,他壓根沒機會回去再吃彆的。

雖然農場的人不打不罵,但還是會在旁邊監督乾活兒的,王文廣的動作稍微比彆人慢了一點,立即就被大聲說了,讓他不要磨洋工!

王文廣沒辦法隻能硬撐著,很快就出了一身的大汗,汗水把裡麵貼身的衣服都打濕了。

農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和便於管理,會儘量避免原來在一個單位的人一起勞動,但最近這個規則被打亂了,因為有的單位下放的人員實在是太多了,比如平城大學,一下子來了一百多人,想隔開都沒那麼容易。

所以在這裡一起乾活的,除了王文廣,還有一個二十來歲的曆史係輔導員,他留意到王文廣額頭上全是汗,臉色也非常難看,飛快的乾完了自己的活兒,拿著鐵鍬過來默默幫著王校長乾活兒 。

王文廣很慶幸有了這麼一個幫手,他自己早累得時腿腳都軟了。

好不容易捱到放工的時間,農場的監工帶著他們直接來到了食堂。

可能是王文廣太餓了,早上明明看著難以下咽的飯菜,這會兒他用筷子夾起來就吃,兩個玉米麵硬饃也都吃下去了,還另外喝了一大碗熱水。

農場不是學校和機關,不可能有太長的中場休息,大家吃完飯就在食堂休息了十來分鐘,就被領到田裡繼續乾活了。

這麼一天的重體力勞動後,王文廣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裡,腰疼腿疼渾身疼,而且因為不太會用鐵鍬,左手磨了一個水泡。

他身心俱疲,十分痛苦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經過半個多月的洗禮,王文廣總算適應了農場的勞動,現在他能大口吃下食堂裡的飯菜了,也能在放了工後,將自己的屋子簡單收拾一下,把自己臟衣服給洗了,或者,不小心磨了水泡後,也能自己很熟練的挑開了。

生活上雖然適應了,但對妻兒的懷念卻更甚了。

王文廣開荒的時候就注意到,附近有一從野生的青竹,雖然看起來長得蔫巴巴的,但枝條的形狀很好,他放工的時候砍下了一棵,選了一段竹子削成一管簡單的笛子。

當天晚上,他居住的院子裡就響起了一陣悠揚的笛聲。

王文廣住的院子一共有五個房間,住得都是和他一樣的單身男人,因為都不是一個單位的,平時的交情也就限於打個招呼,而且大家都是打這裡過來的,所以對他的這一份折騰根本不以為然。

笛聲透著憂傷隨風傳到隔壁的院子,卻打動了一個女同誌的心。

和王文廣的院子裡全是男人相反,隔壁住著的都是女人,這一位女同誌是平城第一中學的語文老師,她還很年輕,才二十來歲,但因為在公眾場合說了不恰當的話,又湊巧被有心人聽到了,她就被實名檢舉下放了。

是平城最早一批被下放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會很晚,大家就先看這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