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1 / 2)

趙珍珍聽到這話並沒有生氣,而是盯著婆婆看了數秒, 笑著說道, “要想得到彆人的尊重, 首先要尊重彆人,我們離婚的事情說好了不告訴孩子,文廣也特地跟你們二老說了,但你還是跟大寶二寶講了,不但如此,還說是我不要孩子爸爸了, 可能也會不要他們,這是你一個當奶奶的應該說的話嗎?”

曹麗娟一愣, 她明明囑咐大寶二寶不要跟外人說的, 怎麼這倆孩子到底還是說出來了。這事兒的確是她做的有點欠考慮了,不過,那個時候她的確是很擔心,兒媳婦那麼年輕,兒子的情況誰也說不好,不把孫子爭過來他們老兩口還有什麼寄托?

她冷笑了一下,說道, “你以為你不說, 孩子們就不知道嗎?大學裡那麼多的夫妻為了劃清界線都離婚了,這事兒根本瞞不住,與其讓孩子猜來猜去的,還不如告訴他們!”

趙珍珍看她一點也不心虛樣子, 收斂了笑容說道,“我不管彆人如何,也不管彆人家的孩子如何,大寶和二寶再聰明,終歸還是孩子,他們的心裡承受能力和大人是不一樣的,即便是猜到了,畢竟不是百分之百確定,猜到和確切的知道是完全不一樣的!這離婚的事情畢竟還是客觀事實,你跟他們說,我不要他們爸爸了,這話從何談起?離婚是文廣提出來的,而且離婚以後,為了方便去農場探視,我特意申請調動了工作,每周都會帶著孩子去看他!你可以問問文廣,農場其他的家屬有沒有能做到這些的。如果這樣做,你都認為是我不要孩子爸爸了,那我有一句話我想問很久了,自從文廣下放到農場,你們連信都不敢回,更彆說去看他了,這是準備放棄他這個兒子了嗎?”

曹麗娟有些心虛,但還是立即矢口否認,”文廣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怎麼會放棄他?隻是局勢太緊張了,文廣已經被下放了,我們要是再牽連進去,那不是一點後路都沒有了嗎?他二叔在信裡也一直強調,不要讓我們沾上農場的事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雖然我們沒有出力,但文廣在農場的日子不好過,各方麵都要用錢,我不是給他捎了一千塊嗎。“

言外之意,趙珍珍是出了力,但他們也出錢了。

趙珍珍從挎包裡拿出鑰匙,走進裡間將櫃子裡的暗格打開,拿出一遝子捆的整整齊齊的大團結,說道,“給你說實話吧,文廣在農場根本就不需要太多錢,有錢也沒地方花,這個錢是我想要的,當時主要是考慮憑我一個人的工資,維持四個孩子的開銷有點吃力,為了預防萬一的,現在已經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曹麗娟猶豫了數秒,把錢拿起來放到包裡,說道,“我就不追究你撒謊的事情了,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我今天上來看幾個孩子的,你把他們叫過來吧,看完了我就走了!”

趙珍珍輕聲譏笑,說道,“你看不上我,我同樣也很討厭你,這一點咱們彼此都很清楚,所以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從來都不會生氣,畢竟你在我眼裡就和陌生人區彆不大。但如果牽扯到了孩子,肯定就不能那麼算了。本來我想的是,雖然你們對我的態度很惡劣,但對孩子們還不錯,我希望我的孩子在這世上能有更多人疼他們,所以之前才會主動上門,但文廣出事兒以後,你為了跟我搶孩子,竟然跟孩子們說我以後可能不要他們了,這就是底線問題了,你觸碰到了我的底限,所以,以後你們想看孫子,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曹麗娟一聽這話更急了,說道,“你怎麼想我不管!你和文廣既然已經離婚了,你就算不上我們王家的人了,但幾個孩子是我們王家的孫子,我們來看誰也攔不住!”

趙珍珍笑了笑,說道,“沒錯,我和文廣是離婚了,但我們前不久又複婚了,你們想來看孫子,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有些條件!”

曹麗娟立馬問道,“什麼條件?”

趙珍珍輕笑,說道,“很簡單,第一你就這件事情跟我道歉,不僅僅是口頭上,還要寫一份不少於五百字的道歉書。第二:當著孩子的麵再跟我道歉,澄清一下關於我不要孩子的謊言,說明那是你們為了搶孩子的撫養權信口胡說的。第三:沒錯,我現在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兒,但我升職憑得是自己的努力,和文廣他二叔半點關係也沒有,如果你不信,可以寫信去問,下次再讓我聽見這種話,就不是今天這麼客氣了。第四:做到了以上三點,每個月可以來看兩次。

聽完這話,曹麗娟氣得簡直要七竅生煙了,她什麼身份?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接受了優質的中西式教育,而且退休之前還是社會地位很高的副院長,這些她趙珍珍能比嗎?

誠然,她現在是市副秘書長,論級彆也很高了,但她這個官兒水分很多,一個隻有小學文化的人竟然能混到市政府的秘書部,說出來都要笑死人了,若說不是靠她的心急和鑽營,怎麼可能呢?

比較起來,自己就不一樣了,能一步步提拔到醫院副院長的位子,靠得可不是小聰明,而是實實在在的本事!

她忽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狠狠瞪著趙珍珍,說道,”你休想!“

趙珍珍可不生氣,她同樣也站起來了,走到餐桌前一邊慢悠悠的收拾著碗筷,一邊說道,“如果你覺得我的條件難以接受的話,那很簡單,以後不要來看孩子了!”

曹麗娟冷笑道,“孩子是你生的不假,但他們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不是說你不想讓見就不見的!”她說完這個話就自顧自的走到隔壁,將三個孩子都叫過來了。

平房的隔音條件本來就差,雖然她們說話的音量不算太高,但敞著屋門孩子們還是能聽到一些的。趙珍珍不想在孩子麵前露出和曹麗娟發生了不愉快,神色如常的問道,“大寶,你作業做完了嗎?”

王建民向來心細,他仔細觀察了媽媽的表情,雖然和以前一樣掛著淡淡的笑容,但似乎有那麼一兩分勉強,再看看一旁的奶奶笑得也很假,根本掩飾不住一臉的怒氣。

曹麗娟衝孫子們招招手,說道,“大寶三寶四寶快過來,看奶奶給你們帶什麼來了!”

大寶看了一眼媽媽,這次趙珍珍和以前不一樣了,她仿佛沒聽到曹麗娟的話,不但沒有給兒子任何回應,反而還說道,“大寶,幫我把盤子端過去!”

王建民點了點頭,沒再看奶奶一眼。

三寶看看媽媽,看看大哥,對著曹麗娟手裡的肉乾咽了咽口水,也拿著一把筷子跟在大寶身後。

四寶拿起自己吃飯的小碗,說道,“媽媽,我不喜歡吃肉乾!”

母子四人都去了廚房,曹麗娟窩著一肚子火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不早了,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自己家,她異常氣憤的把這件事兒告訴了丈夫。

王稼軒並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說道,“剛才我還擔心呢,天都黑透了,你一個人怎麼回來的?這麼遠的路,怕是走了一個小時吧?’

曹麗娟一氣兒喝了半杯茶,說道,”那倒沒有,我恰好碰上了一輛三輪車,花了兩毛錢一直坐到胡同口了!“

王稼軒皺著眉頭喝了一口茶,說道,”麗娟啊,你先消消氣,她趙珍珍不管說什麼,也是咱們家的兒媳婦,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曹麗娟撇撇嘴,說道,”你是沒看到她今天那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口頭道歉都不可能,竟然還讓我寫書麵檢查,真把自己當領導了?真真好笑!我就覺得奇怪,她不過小學畢業,工作能力也不突出,怎麼就一下子被提拔成了副秘書長?這裡麵肯定有問題,要不,我去市政府反映一下情況吧?“

王稼軒不同意,說道,”你到了市政府去找誰?找李市長?雖然他和二弟的關係很好,對咱們也很照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李市長就是分管人事行政的,任職一個副秘書長肯定要經他的手,也就是說,李市長對趙珍珍也是認可的,咱們要是因為一些私事兒找過去,有可能不但達不到目的,反而還起到相反的結果,要是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李市長,李市長說不定還不站在咱們這一邊!“

曹麗娟瞪了丈夫一眼,說道,“你的意思我做錯了是吧?本來文廣被下放了,她趙珍珍就劃清界線離婚了,這就是扔下了文廣啊,而且她那麼年輕能守得住才怪呢,若是再嫁了,難道能讓孩子們跟著她嗎?我提前跟孩子說,有什麼不好的?不然事到臨頭了對孩子們的打擊更大!”

王稼軒眉頭緊鎖,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道,“麗娟啊,我知道這些年你為咱們這個家付出了不少,尤其在兒子的教育上下了很多功夫,雖然文廣天資尚可,但他能有今天和你的悉心栽培是分不開的,好比一顆幼苗長成了一棵大樹,但這棵樹卻彆人撬走了,是誰都會生氣的!但是咱們做父母的,從來都左右不了兒女,這些年他們過得其實很幸福,離婚也是迫不得已,根本不是真正離婚,所以你說的再嫁問題,恐怕不太現實。”

至此,曹麗娟聽出來了,丈夫這次竟然不支持他!這可更讓她生氣了,不滿的說道,“我知道你們王家一個個都是官迷!你舍不得一個當官的兒媳婦,覺得說出去很有麵子!但我告訴你,她這個官兒,還不知道怎麼來的呢,我明天就去市政府問一問,為何一個小學文化的人,也可以當副秘書長了!”

以前妻子發脾氣,王稼軒總是要哄一哄的,但這次失去了耐心,冷冷的說道,“麗娟,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扯到學曆上。我知道你在讀書上很厲害,不但在國內讀了大學,還在國外一流的大學裡學了醫科。學曆低的人未必能力就低,桂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小時候讀書不太行,初中畢業就入了伍,按照你的說法,他也是沒什麼文化的人,但現在也做到了財政部的部長!”

曹麗娟撇撇嘴,說道,“趙珍珍能和桂生比嗎?”

王稼軒歎了一口氣說道,“人和人本質上沒什麼區彆,二弟在她這個年齡,級彆還不如她高呢!”

曹麗娟一怔,有些意外。

王稼軒再歎了一口氣,說道,“所以啊,以後咱們以後說話做事都不能和以前一樣了!”

曹麗娟撇撇嘴,說道,“我不管她在外麵如何威風,我不怕她!我是她的婆婆,因為這一點,她也必須聽我的!”

看到妻子執迷不悟,王稼軒忽然說道,“麗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你以前,不總是和母親對著乾嗎?她說的話你都聽了?“

提到婆婆,曹麗娟又是另外一肚子氣,忍不住脫口而出,”母親做了一輩子的家庭婦女,她能和我比嗎?“

王稼軒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是不能和你比,但她也是你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