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2 / 2)

她笑著說道,“文廣,這些東西以後不要買了啊,雖然很好看,但我不方便戴,白白擱著不是浪費嗎?”

王文廣的目光在妻子身上移不開,他上前緊緊抱住妻子,低聲說道,”怎麼是浪費呢,而且你上班穿高領毛衣,戴在裡頭不就行了?”

虧他能想出這樣的主意,趙珍珍瞬間失笑,但還是點了點頭,她伸出手摸了摸丈夫的下巴,大概是出差疏於管理,胡子茬摸起來有些粗糲,但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問道,“文廣,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會兒?”

王文廣坐了一天的火車當然累了,不過他有潔癖,立即說道,“我先洗個澡吧!“

趙珍珍點點頭,說道,”好啊,我去看看廚房有沒有熱水啊!“她一邊說,一邊要推開丈夫準備往外走,但王文廣卻不舍得放開,反而抱的更緊了,一連在她額上親了好幾下才鬆開。

糖糖喝完奶被秦招娣帶到二樓四寶的房間裡玩兒,現在三寶不在家,一周才回來一次,整個房間隻有四寶一個人住,特彆的寬敞,在四寶的要求下,趙珍珍去百貨商店買了一張很大的地毯,王建明每天做完作業之後,喜歡坐在地毯上玩兒,現在他已經對魔方失去了興趣,最近比較沉迷於自己做玩具,為此跟媽媽趙珍珍申請了一筆資金,王文廣給他搞來一個小型的電動發動機,他整天琢磨如何利用這個機器製造出更有意思的東西。

糖糖很喜歡到跟四哥一起玩兒,因為這裡有很多新奇的玩具。

王建明皺著眉頭,手裡拿著一個用木頭和鐵片組成的小人,如何讓這個小人在電機的帶動下走路,是他最近一直思考的問題,可以已經兩天過去了,他暫時還沒有找到答案。

糖糖趴在地毯上正在玩兒一個魔方,她還太小不懂得如何玩兒,就是用小手亂擰一起,她擰一下,魔方上的色塊就會轉一下,這讓她非常的興奮,每轉一下就會高興的大叫一聲兒。

四寶平時很喜歡妹妹,但現在他有點煩,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說道,”糖糖!哥哥正在想很重要的問題,你能不能安靜點?“

糖糖正玩兒的高興,而且還從來沒見過四哥這麼凶的樣子,她安靜不了,嘴一癟大聲哭了起來。

秦招娣趕緊將她抱起來,說道,”糖糖,咱們去樓下好不好,看看你媽媽給你做什麼好吃的了!“

糖糖現在能說的話不多,但她能聽懂很多話,一聽到有好吃的,她眨了眨掛滿淚珠的長睫毛,立馬不哭了。

此時王文廣已經洗完澡了,這個時候終於想起小女兒了,問道,"珍珍,糖糖呢?”

趙珍珍還沒有回答,秦招娣已經抱著糖糖下樓了,糖糖看到爸爸,立即張開兩隻小胳膊,喊道,“爸爸!”

王文廣上前抱過女兒。親了親她的小臉蛋,說道,“哎呦,爸爸幾天沒見,糖糖厲害了,會叫爸爸了!”

糖糖聽出來是誇她,小腦袋得意的晃了晃。

“玉花,你去買點肉,再整點豆腐皮和花生米,今兒天不好我不出門了,天冷喝兩碗熱酒!”說著,從兜裡掏出五元的票子遞給王玉花。

王玉花高興的接過錢,領著孩子出去了。

趙傳河本身是個乾啥都沒有長性的人,以前趙珍珍好不容易讓他進了國棉廠,廠裡比家裡強多了,住得好吃得好,就是搬卸組的活兒有點累,他很快就煩了,再加上被人挑唆,透了點東西就跑路了,回來後乾農活更是如此,三天也不一定出一天工,到了秋收掙得工分還不夠分口糧的,但賣酒不一樣,首先不算累,其次來錢特彆快,這一點是最主要的,每天不到中午就進賬二三十塊,真是太過癮了。

而且有了錢之後,很多人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比如這王玉花,人長得不咋地,還死胖死胖的,以前就仗著娘家富裕點,成天對他態度很不好,而且懶得要命,和他一樣不出工,家裡活兒也不乾。

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一點不敢給他冷臉子不說,基本上讓她乾啥就乾啥。

趙傳河打開一壇子酒,哼著小調燙著酒,心裡十分的舒坦。

”三叔,爺爺讓你過去一趟!”後新從院子裡招呼了一聲,沒進屋子就走了。

趙傳河十分不悅的皺了皺眉,卻也不得不放下了筷子。

一開始他賣酒,賣的是父母地窖的存貨,四十多壇酒全被他賣光以後,他去找了大哥和二哥,要求以一塊錢的價格買他們的酒,趙傳山和趙傳海一開始都答應了,後來覺得一塊錢不夠成本,他們這糧食酒,三斤糧食出一斤酒,高粱玉米不值錢,但釀酒不但需要技術,還是個體力活兒,趙家的酒,趙老漢和趙傳河從來都不肯出力,都是趙傳山和趙傳海搭夥釀出來的,這麼一算賬,一塊錢太少了,何況還有壇子的本錢,價格從一塊錢漲到一塊二,今年秋收過後,又把價格提到了一塊五。

當時趙傳河很生氣,要知道他在市場上的賣價就是一塊五,如果這樣他還掙啥,不但一分錢不掙,還要搭上來回的路費,當場就說了氣話,說不買他們的酒了,村裡家家戶戶都釀酒,誰家沒有二三十壇子的存貨?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彆人也都要價一塊五。

趙傳河原本認為,這是因為他大哥趙傳山現在是生產隊的大隊長,村裡人都不敢得罪他,所以才要了高價,沒想到他去了鄰村收酒,要價也都是一塊五左右,甚至還有要兩三塊的,當他提到供銷社的散酒三毛錢一斤,有個很耿直的大哥把他罵了一頓,說那勾兌酒,能跟正宗的糧食酒一個價嗎?

此時他才意識到,可能他的定價有問題,為了讓自己有個數兒,他特意去縣上買了三毛錢一斤的散酒,家裡總有喝不完的酒,他這還是第一次喝這種酒,沒想到竟然這麼難喝!

這樣的酒也配三毛錢一斤!

一想到被自己廉價賣掉的那些好酒,趙傳河就十分肉疼,沒辦法,最後他還是花一塊五從哥哥家買酒,趙傳山現在隔上兩月就做一次酒,就是為了供給他賣酒。

難道這是又想漲價了?

”傳河來了,快坐吧!“趙傳山一看到弟弟進來,態度十分熱情,趙傳海雖然沒有說話,卻給他拉開了椅子。

趙傳河一屁股坐下,有點不耐煩的問道,“爸,找我什麼事兒啊?”

趙老漢以前最喜歡的是小兒子,但小兒子眼看三十多了還沒有後,他的一顆心就偏向後禮和後新了,後禮不在家,後新就是他心上的第一人了,他敲了敲煙杆子,說道,“老三,你一個人去平城賣酒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以後讓後新跟著你去吧,反正現在農閒了,在家也沒什麼事兒!”

趙傳河不太願意帶侄子,村裡人一開始對他賣酒很不以為然,但眼看著他賣了快半年了,真的掙到錢了,也有那心思活泛的過來打聽,無論人家怎麼打聽,他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俗話說的好,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何況他賣酒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靠得就是酒的質量比較好。

趙傳山看出來他不樂意,笑著說道,“老三,彆人不知道,我可知道啊,平城有兩個特彆大的市場,西邊就是農貿市場,你就是去那裡賣酒的對不對?”

趙傳河瞄了大哥一眼,若是他不答應,估計趙傳山也會和趙後新找到西郊市場,那還不如讓他給自己打個下手呢,他笑著說道,“大哥,行啊,就讓後新跟我去吧,明兒一大早起來啊,六點就到我那兒!沒啥事兒我先走了!"

趙家屯家家戶戶都釀酒,有人看到趙傳河賣酒掙錢了,也學著開始賣酒了,平城太遠去不了,就跳到公社去賣,沒想到銷路也還算不錯,特彆是有些公家人,很愛喝他們的酒呢。

農場小學的楊校長,就很喜歡喝這種糧食酒,現在學校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雖然之前的一批老師都走光了,但縣政府很重視他們學校,想辦法調來了不少老師,雖然水平和之前的老師不能比,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也能說的過去了,至於生源方麵倒是沒有一點問題,現在青禾農場遷來了好多惠安縣的社員,按照規定,他們的孩子隻能上農場小學,而且因為他們不是勞改犯,還需要交納學費。

現在的在校生數量甚至比以前還更多了。

以苗蘭蘭的條件,以前在農場小學根本都排不上號,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了,全校就她一個人是正規大學本科畢業,而且教學經驗豐富,連高中都教過了,因此,雖然她一調過來就頂替彆人成了初中班的年級主任,而且還那麼年輕,但沒有一個老師有意見。

苗蘭蘭在這裡找到了久違的自信和尊重。

在這裡,沒人知道她的過去,或許也知道,比如楊校長,但從來不會因為這一點對她另眼看待,所以,雖然學校的條件很艱苦,尤其是到了冬天,沒有集中供暖,屋子裡能生個煤炭爐子就算好的了,但她每天還是很快樂。

季東經常給她寫信,一開始是兩個星期一封,後來是一個星期一封,再後來兩三天就來一封信。

苗蘭蘭給他寫的回信不多,但會仔細讀他的每一封來信。

季東不僅僅是給她郵信,還時不時的給她郵東西,一般不是什麼太值錢的東西,比如冬天冷了,他這次給她郵個手套,下次給她郵個帽子。

飄雪的日子裡,她戴著季東郵來的手套和帽子,頂著雪花去上課,感覺異常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