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裡華燈初上。
顧霖夜醒過來時，覺得脖子有些酸疼，這才發現自己竟靠著輪椅睡著了。他睜開雙眼，亮如白晝的燈光刺眼地落進他的眼裡，顧霖夜伸手遮擋住視線，透過手指間朦朧的縫隙，他看見一個小小的，毛茸茸的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沉沉睡去。
顧霖夜一愣。
半晌才回過神來，這個靠在他腿上的人，是黎漾。
他伸手想要叫醒黎漾，卻在要觸碰到對方的肩膀時，又忍不住半路收回手揉了揉對方鬆軟的頭發。
麵前的黎漾臉趴在他的腿上，細碎的頭發半遮半掩的，讓人看不清麵容，那細瘦的身影一時間竟和當年的黎榛有種說不出的相似。
顧霖夜揉著對方頭發的手，變成了輕柔的摩挲。
不知為何，他有些舍不得鬆開手。
也不知揉了多久，麵前的黎漾突然哼哼唧唧道：“小貝，彆蹭我了，好癢啊……”
小貝？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讓顧霖夜一愣，他目光沉沉地看著黎漾，這人似乎還沒醒，以為是在做夢，哼了一會兒後又繼續睡了過去。
顧霖夜想了想，這個小貝或許是他養的寵物吧。
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寵物，顧霖夜神色並不是很好看。他冷哼了聲，收回了手，推了推還把他的大腿當枕頭的人，道：“起來，彆睡了。”
雖然語氣冷漠，但動作還是沒用大力，推了一會兒黎榛才慢悠悠地醒過來。
一醒來，他就發現自己似乎麵對著一個有些尷尬的位置。
因為剛睡醒，他整個人還有些迷糊，直到顧霖夜一句：“還想睡到什麼時候？”
他才猛地清醒過來。
並意識到自己竟然枕在顧霖夜的大腿上睡著了！
天哪！
黎榛臉漲得通紅。
他居然做出這麼難為情的事，怕睡覺的時候口水流人家褲子上了，他趕緊擦了擦嘴巴，又看了看對方的褲子沒有出現大片口水的痕跡，這才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我馬上起來。”黎榛揉著漲得酸麻的腿起身，齜牙咧嘴的朝一旁的沙發邊走去。
因為動作手忙腳亂，以至於沒有注意到有什麼東西從口袋裡掉
了出來。
是一張小紙條。
顧霖夜一眼就看見了，他推著輪椅過去，彎下腰來，想把紙條撿起還給黎榛，卻在紙條捏在手裡的那一刻，微微愣住了。
那是一張有些年頭了的紙條。
紙張微微泛著黃，紙上的字跡有被油漬暈開的痕跡。顧霖夜看著紙條上寫的字，眼眸沉沉，他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揉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
回到顧宅後，兩人一塊用了晚餐。
飯桌上顧霖夜似乎有什麼話想對黎榛說，隻是看著他那張臉，看了幾次後，欲言又止。
回房休息時，他難得地和黎榛道了聲晚安。
黎榛一臉的詫異。
顧霖夜沒說什麼，關上了房門。
一屋子的靜謐，隔絕了門外的喧囂。顧霖夜的手緊緊地捏著口袋裡的那張紙條，半晌，他才將紙條拿了出來，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那張紙條上是兩個人的對話，一個字跡稚嫩青澀，一個成熟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