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隔壁就響起葉二嫂的聲響。
“你藏私房錢了？藏哪裡了？你還藏私房錢？”
她的聲音從屋裡到屋外越來越清晰，並且還越來越大聲。
葉耀華狠狠的瞪著葉成河，“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藏私房錢了？”
說完他也轉頭對葉二嫂表忠心，“你彆聽他瞎說，我幾時藏私房錢了？口袋比臉都還乾淨的，哪裡來的私房錢？掙多少錢，貨單都到你手上，每回算賬，我一分都沒少的都拿給你了，還哪來的私房錢。”
葉二嫂將信將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將眼神投到葉成河身上。
“是你爹藏私房錢還是你二叔藏私房錢？”
葉成河迅速的捂緊嘴巴，含糊答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就趕緊往空地跑，跑向葉成海。
葉成海直接握著拳頭給他一個爆栗，然後勾著他的脖子拖著往外走，免得這個憨憨又亂說話。
葉耀華還在原地解釋，“肯定不是我……”
“爹，我吃完了，我去上學了，阿海哥，你們等等我~”葉成湖歡快的背著小書包去追趕他們。
“我去上學校，校長不知道，一拉線，我就跑，轟的一聲，學校不見了~”
小女娃們也被帶歪了，唱著歪歌，看人齊了也跟著往外跑。
一個個孩子都去上學了，家門口也都恢複了清靜。
葉耀華怕自家婆娘再盯著他，連忙轉移話題，隔著牆朝葉耀東喊話，“昨天晚上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大霧的，結果是陰天，啥霧也沒有，都亂來，一點都不準，夜裡我起來看的時候倒是有霧。”
“是啊，一點都不準，該不會天氣預報播的是當天的吧？”
“瞎胡來，不可信，眼看著這個時間點了，也不方便出海了，拖不了兩網。”
葉耀東倒是覺得今天陰天也不妨礙他們出海，隻要沒有大風大浪，大抵是沒問題的，陰天就陰天，降溫就降溫。
他想著要麼去老家找他爹商量一下，等會把東西搬到船上，把船工們都叫上，乾脆直接出海得了。
葉父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一大早過來吃飯的時候，看到有霧，但是等吃完飯，霧就散掉了，當時他也想著沒霧了，那也可以出海了。
隻是東子還沒睡醒，隻能先等等，他就先去找老裴聊聊了。
以至於葉耀東去老家撲了個空，隻好又回來，順便也逛了一下作坊，看著他們已經交接完班，換人了，裡頭晾曬著的魚貨一時也不需要變動，就都坐在那裡邊烤火邊烤番薯，他也跟著坐在那裡烤火。
雖然說已經開春了，但是今天好似又降溫了，風吹過來冷颼颼的，沒有前兩天回來的那股暖意。
這個年代對比上輩子，普遍氣溫較低，還沒有全球變暖。
他這一坐，就坐到吃完一個烤紅薯才拍拍屁股站起來，以至於葉父回來後又碰不著他，問阿清隻說他早就出去老家，葉父隻好又回到了老家。
等葉耀東回到家才知道，他爹剛剛已經找了他一通了，兩人堪堪完美錯過。
“我勒個去的，一上午捉迷藏呢？他找我，我找他，屁大點的村子，兩人愣是也沒碰著麵。”
“你乾嘛去了？不是說去老家找爹嗎？怎麼爹也在找你，你們倆人繞一大圈都沒找著對方？”
“我剛在作坊烤火呢，順便想著他們烤紅薯快烤好了就坐在那裡等著吃，就也沒有馬上回來，算了，我再去一下老家看看。”
屁股還沒坐熱，他又站起來了。
林秀清忙活著手中挑蝦仁的活，也沒有管他進進出出的。
葉成洋被她掬在身旁，幫著一塊挑揀蝦仁，哪也不給他去，他渴望的伸著脖子看著門口他爹走出去，屁股下的小凳子，抖一下抖一下的發出聲，好想出去玩啊。
“娘，還有多少？怎麼那麼多啊？”
他屁股抹油一樣，動個不停，就是坐不住。
“還有好多，幫忙乾，不要整天想著出去玩，你哥哥他們都去上學了，也沒人跟你玩，老實待在家裡幫忙乾活。”
“這麼多，這麼久……”
“怎麼？昨天才剛拿了一塊錢，今天就什麼都不想乾了？”
他撅著嘴，隻好安分挑揀。
隻是他剛剝好一個，邊上的小手就伸過來抓一個，兩條腿甩動著還將靠椅踢的砰砰響。
“娘，她一直偷吃我剝的……”
葉小溪手裡捏著一個蝦仁，轉頭無辜的看著她哥哥，然後當著他的麵塞到了嘴裡，並且還呲著牙朝他笑。
“她還笑，憑什麼她不用乾？”
“憑她小，什麼都不會，等過兩年跟你一樣大了就得幫忙乾了。”
葉成洋氣鼓鼓的將凳子往邊上挪了挪，離她遠了一點，免得被竊取了勞動的果實。
林秀清也喊了一聲葉小溪，“你不能再吃了，嘴巴一直沒停，等會兒還要吃中午飯的。”
她點點頭又不停的甩腿，看著好不愜意。
裴玉今早也被送了過來，她也學著葉小溪坐在凳子上不停的踢腿，咧著嘴笑。
葉耀東雙手插兜著，慢悠悠的又往老家溜達去。
今天沒有太陽，以至於村裡頭看著冷冷清清的，都沒有人坐到門口聊天織網了，都躲在屋裡麵。
一路走來，他就沒見著幾個人，跟前麵出來時一樣，隻有少數個頭小的孩童，還沒到上學的年紀，還在那裡瘋玩。
走到老家門口也是冷冷清清的，都縮在屋裡了，他拍了拍門板，屋裡才傳來一聲，誰啊的聲音。
“我。”
“找你老半天了，想喊你出海，一直沒找到人。”
“我也在找你好不好？要出海就準備一下，我去把東西搬到船上，你去叫一下工人準備，午飯後就去？順便去跟裴叔吱個聲，喊他一塊。”
“前麵跟他商量過了，他也說可以，既然沒有大霧也沒有風浪，那該去還是得去，所以剛剛才一直找你，那沒啥事，我就東西收拾收拾，叫一下人了。”
“嗯。”他應完就打算往外走。
其實他還有挺多事沒做的，但是，還是先出海吧，難得這個月天氣算是還可以，一直都是陰天晴天，都沒有出現過雨天。
“等一下，我問你一下，你那些魚罐頭我看到還堆在院子裡的牆角，要不要一塊搬去市裡的店鋪賣？”
“不了，先放著先，暫時不著急。”
“那也行，畢竟人家船也才剛沉沒多久，先放個把月也可以，反正也不會過期。”
葉耀東瞄了一眼牆上的日曆，還是昨天的日期，沒撕掉，他就上前看了一眼，然後順勢撕掉一張，露出今天的日期，順便又往下翻了兩張。
“明天就春分了，下午要是出海的話，大概也待不了幾天就得回來。”
葉父也走到他邊上，“能去就去吧，偶爾小雨的話問題不大，隻要雨彆下大，彆一直下就行。”
春分時節多出現低溫陰雨的氣候，東南沿海一帶降水會迅速增多，也難怪，他感覺今天體感溫度比前幾天降低了許多，感覺冷颼颼的。
春分時節下雨，在他們鄉下的地方有一些說法，如“春分雨不歇，清明前後有好天”，這意味著如果春分時節遇到連綿不斷的春雨，那麼到了清明時節，雨水便會減少，清明前後則會有一段時間的天氣是晴朗的。
還有“春分有雨病人稀”的說法，意味著春分有雨水降臨的話，病人會比沒有降雨的時節少很多。
另外，老祖宗認為春分有雨預示著今後的天氣、收成和身體情況。
春分有雨可能意味著這一年的夏天會有較長時間的降雨，同時也預示著這一年的農作物可能會有不錯的收成，春雨貴如油。
二十四節氣，格外的神奇。
“行，那你說去就去吧，蓑衣記得帶上，去叫工人的時候，也記得提醒工人把蓑衣帶上。”
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反正提前準備了，以防萬一。
想著這個，他往回走的時候，順便又拐去藥店，讓赤腳大夫給抓了幾包感冒藥，要是下雨的話，難保會有感冒的，而且被子又沒曬，立即回來也沒那麼快。
葉耀東沒想到自己準備的那麼充分，到最後感冒藥原來是給自己吃的。
從老宅出來後，父子倆就各自奔波，準備東西並且喊人。
其實也沒啥好準備的，地裡的菜都是現成的，有什麼摘什麼，摘個滿滿一筐就成，在海上麵當然吃海鮮為主了，清蒸白灼格外省事省時間。
葉成洋看他爹回來說飯後就要出海，然後就在外頭忙來忙去的，仿佛看到了救星，也立即跑出來幫忙。
隻要不讓他一直坐著，隻要能出了這個門，叫他乾什麼都行。
葉耀東看著他那積極的模樣，開玩笑道：“幫忙乾活，我可沒錢給你。”
“不要錢！”
“那就給你乾，記得把那些筐全部都放到板車上麵。”
說完他就自己坐到門口的靠椅上抽煙，看著兒子賣力的乾活。
葉成洋也高興的應著，在院子裡來回忙活。
葉耀東抽完煙又進屋去交代正在煮飯的阿清，“我又不在家，你這兩天多看著點作坊，一有曬乾的就趕緊收起來，接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下雨。”
林秀清不停的翻動著鍋鏟，應和，“我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會記著的，你東西準備好了沒有？來不來的及？”
“來得及，怎麼會來不及？沒啥好準備的，扛一袋米，弄一筐菜就行了，其他不都是現成的嗎？直接搬上板車，運到船上不就好了。”
“這也太突然了，不是說今天再歇一天嗎？”
“天氣預報騙人的，說今天大霧，結果昨天早晚大霧，今天就陰了？趁著天氣沒影響，下午出海，反正我們也不是隻去個一天兩天，得待個幾天，夜裡出發跟白天出發區彆不大，隻要潮水到了，船能開出去就行。”
“那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了，萬一要是天氣不好就趕緊回來，不要抱著僥幸的心裡，不要想著雨下一下就停了，這個可不好說的。”
老太太也趕緊起身過來道：“是啊，要是天氣不好就趕緊回來，不要在海上多逗留，你們開回來都得好幾個小時，安全第一……要麼就彆去了吧，彆聽你爹的……”
“我知道，這天氣現在看著也還好，誰知道會不會下雨，咱們也不能一直在家等著它下雨啊，要是天氣不好，我們會立即返程的。”
“那…那你們自己看……”
葉耀東隨即又出去門口指使兒子乾活。
等吃午飯的時候，葉父毫無意外地又落了埋怨。
“明知道接下去天氣可能沒那麼好，還要出海，老糊塗了你，多歇幾天又沒什麼，出海多累啊，回來多歇幾天，本來也是應該的。這急急忙忙的，錢掙的完的？”
“你怎麼知道天氣不好？你是老天爺啊？哪有那麼準的，真那麼準的話語，古代都不會有乾旱的時候，出去個三四天也不錯，也能掙不老少了。”
“那麼能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