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揪紅包)(1 / 2)

敗給溫柔 江蘿蘿 16114 字 3個月前

那副曆經波折的珍珠耳環最終還是被司嫿留下?,保存在首飾盒中,隻是再也沒有佩戴過。

近兩日他們都發覺司嫿情緒低落,心裡藏著無法疏通的事情,又?不能跟旁人訴說。

從學校回來,經過前台,小娜喊住她,又?擺出新做的手工飾品給她瞧。清一?色的珍珠做裝飾,司嫿興致缺缺,偶爾回應兩句,沒過多?久就找借口離開。

言雋不在,或許已經離開。

正好是飯點,司嫿去小食堂拿了些東西,簡單用完一?頓晚餐。

回去後,她又把畫板搬出來,放到陽台,望著天邊即將落下的夕陽,執筆作畫。

成果不儘如人意,司嫿放下畫筆趴在那兒,晚風輕拂過臉頰,她慢慢的閉上眼睛……

半夢半醒間,眼前恍然出現一?道身影,一?下?子將她的記憶拉回幾年前。

“阿延……”

言雋彎著腰,拎著毛毯的手僵在半空中。

女孩的夢囈聽不真切,言雋傾身靠近,小心翼翼的替她蓋上?毛毯,擋去窗外的風寒。

還未等他起腰,司嫿已經緩緩睜開眼。因為睡眠淺,稍有?動靜就會被驚醒,司嫿抬頭,毛毯從傾斜的背部滑落。

“言先?生?”司嫿有?所?察覺,低頭撿起毛毯抱在懷中,詫異的望著言雋。

已經三天,他竟然還未離開。

“抱歉,吵醒你?了。”言雋停住腳步。

“是該我謝謝你?才對。”司嫿拎起手邊的毛毯,暗道這人真是格外心細。

“傍晚降溫,小心著涼。”關切的言辭不經意間散發著溫柔,令人有?種被嗬護的感覺,普通微小的一?個舉動,讓司嫿倍感溫暖。

“知道了,我這就挪位置。”司嫿起身將毛毯遞給他,把自己的繪畫工作收拾起,一?並帶回屋內。

-

第二天是周六,學生放假,司嫿也跟著休息。

鬨鐘一?響司嫿就起了,沒有躺在床上?睡懶覺,下?樓還在言雋這裡蹭了一?頓早餐。

“今天的早餐又?是什麼?”

“蝦仁粥。”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司嫿發覺自己越來越“貪”,原先?不好意思占便宜,現在巴不得言雋頓頓下廚,滿足一?下?她的口腹欲。

沒辦法,誰讓言雋廚藝高超,做出來的美味佳肴令人上癮呢?甚至不用言雋邀請,她自己都忍不住湊過去。

有?言雋在,洗碗的活兒幾乎落不到司嫿身上,她習慣了等待,也算是陪同。

“今天打算做什麼?”言雋將兩人使用過的碗筷放進水池,很隨意的引起話題,主動又自然,從不讓人尷尬。

“還沒想好怎麼安排。”司嫿倚在門口,隨手將臉側的頭發撥到耳後。

不出意外的話?,大概就是去海邊走走,亦或者把自己關在房間,看能不能逼著自己畫出設計稿。

“想去咖啡廳坐坐嗎?”言雋打開水龍頭,乾淨的溫水衝刷著碗筷,他手上?動作利索,看得出對這些事並不陌生。

“咦?”

原本司嫿是不愛喝咖啡的,她覺得味苦,哪怕加了糖也無法讓她喜歡上。但後來發現咖啡廳確實是個聊天、發呆的好地方,待在那種幽靜的環境中,能撫平人心的躁動,讓人心情逐漸沉澱。

兩人對著這點時間,言雋不知道她心裡的彎彎繞繞,隻是說:“有?點事要去那邊處理,正好可以帶你到附近轉一轉,放鬆一下?心情。”

“……好啊。”稍稍猶豫片刻,司嫿同意了他的邀請。

兩人步行前往,咖啡店距離四季民宿大約一千米,慢行十幾分鐘,不遠也不近,主要是它靠近海,咖啡廳與海麵沙灘之間隻隔著一?條街道的距離。

司嫿看到門牌,上?麵寫著藝術字體?:Mercury咖啡廳。

大門是歐式雙開鐵欄,周圍的護欄全部塗白,地麵鋪著紅色防滑地板,延伸至內部。進去後,司嫿才發現裡麵比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右邊是餐桌,供客人點餐消費。

左邊全是書架,架子上?堆滿了各種類型的雜書,如果有?閒情雅致,坐在這裡一?邊品咖啡一邊看書也不會覺得無聊。

司嫿以為自己是跟言雋來消費的客人,直到店員畢恭畢敬的站在言雋麵前,喊了一?聲老板……

大意了,剛才在來的路上她居然還想著請客當做回報!

言雋當場向員工交代事務,沒有介意司嫿的存在。等店員離去後,兩人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上一?杯自己喜歡的咖啡。

對麵坐著咖啡店的老板,司嫿倍感榮幸,指著店名標誌問道:“取名Mercury有?什麼特彆含義嗎?”

Mercury是水星的英文名,也是希臘神話?中赫爾墨斯的羅馬名,她不確定是否跟著兩者有?關。

自然彎曲的手指在桌麵輕輕扣了兩聲,言雋問道:“聽說過水星淩日嗎?”

“知道一?些。”司嫿點頭,繼續說道:“據科學家所?言,當水星和地球兩者的軌道處於同一?個平麵上,而日水地三者又?恰好排成一?條直線時,就會發生水星淩日的現象。”[1]

司嫿不假思索的道出,可見她的知識麵之廣泛,言雋頷首,緩聲說明:“打算正式修建咖啡廳的時候,天現水星淩日的異象,Mercury就是由此得名。”

“我記得上?一?次出現異象好像是在7年前,你?那麼早就……”司嫿驚訝地望著對麵的男人。

她從小娜那裡聽說過言雋的年齡,今年二十六七歲,是個年輕的成功者。如果7年前就在這裡開了一?家咖啡店,那還真是……成長速度令同齡人望塵莫及。

言雋笑著搖頭,這才解釋,“準確來說,我的母親才是這家咖啡店真正的老板。”

“你?們是一家都來濱城當老板了麼。”司嫿不經意的開起玩笑,氣氛瞬間活絡起來。

店員端著托盤過來,將兩人各自點的咖啡呈放桌麵,杯耳靠近司嫿左手邊。

“謝謝。”司嫿輕聲道謝,拿起夾子將提前備好的方糖放在咖啡勺上,勺子順著杯壁沉下?,立起勺子在杯中輕輕攪拌,避免碰撞杯壁發出聲響。

待融化後,自己把杯子轉了個麵,杯耳換到右手邊,方便飲用品嘗。

簡單的動作能夠看出一個人的品味休養,兩人沒有刻意去表現什麼,很多?習慣已經融入骨子裡,保持禮儀在他們看來是一件理所?應當的平常事。

同時,司嫿發現言雋喝咖啡的方式有?所?不同,他將方糖放入杯中後並未攪拌,好似要等它自己融化。

“把糖放進去,不攪拌嗎?”司嫿有?些好奇,雙手托碟的動作都停下?來。

“從苦澀逐漸變甜,豈不是更有意思?”他左手端起杯碟,右手握住杯耳,動作優雅。

司嫿暗暗觀察著他。

大學兼職那會兒,司嫿為了攢錢去工作,接觸過許多人。無論是普通基層民眾還是後來因賀延霄而結識的那些有?錢有身份地位的人,外麵的評價再好,都沒一?個能跟言雋相提並論。

這個趨近完美的男人,一?言一?行都讓人挑不出錯,有?時候司嫿看著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捕捉到她的專注地眼神,言雋托著咖啡碟,臉上漫起笑容。

“在看什麼?”

“你?。”

“好看嗎?”

“還挺好看的……”

心裡話?脫口而出,司嫿回過神來,當即楞在那裡。

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有?點燙。

對麵的男人嘴角上?揚,放下見底的咖啡杯,“走,帶你去下一?個地方。”

剛還說一言一?行都禮貌到位的男人忽然之間變了個樣,將她拉出咖啡廳,一?步奔向海麵。

司嫿今天穿著平底休閒鞋,為了避免鞋子進沙,在落腳前就把鞋子脫掉,拎在手上?。

“我們來這裡乾嘛?”她往前麵走了兩步,踩著柔軟的黃沙,腳底沾滿了顏色。

“今天天氣不錯,帶你來曬曬太陽。”褪去矜貴優雅完美形象的言雋跟她一樣,不拘一?格。

一?個站在雲端的人忽然來到地麵與她同行,差距感瞬間消失,司嫿真切的感知到,這人並非不可接近。

司嫿抬頭望向天空,陽光有?些刺眼,她抬起右手遮擋。

來過海邊許多次,往常都是她獨自一人帶著畫板或者設計本過來,滿眼的風景,她用雙眼看到表麵,卻沒有?用心去感受過晴空的暖、白雲的柔、海風的輕、沙石的軟。

她開始反思自己。

因為心裡太難過,表麵上越是平靜的生活,反而代表著,那被刺穿得千瘡百孔的傷口已經開始腐爛。

明明想要擺脫曾經帶給她痛苦的人與事,實際上?卻一直被過去束縛著,哪怕離開那些人、離開那座令人悲傷的城市也於事無補。

她始終沒能放過自己,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從痛苦的回憶中跳出來迎接新的生活。

“司嫿。”

沉浸在腐朽的回憶中,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司嫿下?意識回頭。

“你?看。”

男人側身站在前方,左臂彎曲呈90°,修長的五指微微張開。右手在後方輕輕擺動,五顏六色的泡泡從掌心飄出,像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晶球漫天飛舞。

綺麗的景象吸引住司嫿全部視線,她慢慢轉過身子,一?步一步朝言雋的方向靠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用手指去接,那些色彩繽紛的泡泡在觸碰到人體?時瞬間炸裂,形成水印落在人的衣服上?、手臂上?。

“你?是怎麼做到的?”司嫿驚喜的望著他。

言雋放下手,故作神秘道:“一?點小魔術。”

“天啊,到底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瞬間,司嫿對他充滿了崇拜感。

這時候,一?個小男孩跑到言雋身邊,扯住他的衣擺,“哥哥,我的泡泡機……”

言雋蹲下?身跟小男孩對話,“小朋友,說好泡泡機借哥哥一會兒,待會兒給你?買糖果做回報,怎麼說話不作數呢?”

“我媽媽說了,給我吃糖果的陌生人都是壞人!”小男孩振振有詞。

言雋耐心極好,指著自己的臉,笑著問:“你?看哥哥這模樣,像是壞人嗎?”

小男孩皺起眉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道:“我媽媽說了,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小孩!”

言雋哭笑不得,隻能將吹泡機拿出來還給小朋友。

難得看見言雋被一?個小孩逼得窘迫詞窮的模樣,司嫿忍俊不禁,噗呲一聲笑出聲來,“言雋,你?真的騙人了。”

“有?嗎?”專注地目光落在女孩明媚的臉上,言雋心情歡暢,腳心踩過細軟的黃沙向她走去。

“有?!”司嫿指著衣服上?還未消失的水印,義正言辭的控訴道:“你?騙我說自己會魔術!”

“啊……”言雋配合她的指控,悄悄抹掉指間殘留的泡沫水液,露出一副認栽的表情,“看來小朋友說的話?,也不算冤枉我了。”

從榕城到景城,過去這麼多?天,司嫿第一次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感受到快樂。

*

那天之後,言雋又離開了濱城。

每天回到四季,司嫿總會想起這個來去自由行蹤不定的朋友,主要還是惦記他做的美食。

不知道從哪天起,司嫿沒再去小食堂,自己買了米和食物放進冰箱,真把“四季”當做自己的小家,開始認真迎接新的生活。

十二月份,其他城市已經進入寒冷的冬季,柯佳雲在電話裡抱怨,“早上我是真的不想起床,離開溫暖的被窩就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箱,差點凍死!”

她誇張的描述著榕城的冬天,實則是因為體質比一?般人更加懼寒。

司嫿跟她分享濱城風景,自然而然的提到氣溫,“我這邊還好,白天曬太陽特彆暖和,晚上?會降溫,但也跟秋季差不多?。”

柯佳雲羨慕不已,說要來濱城旅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