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邪降(五)(1 / 2)

邵明哲麵色風雲變幻一陣,丟下一句冷硬的“稍等”,轉身便要走。

……毫無向其他幾人求助的意思。

導遊在後頭叫他:“喂,你還?看不看了?”

邵明哲回過頭來:“看。”

對他們來說,不走劇情,十成就是個死。

導遊不耐煩地叮囑道:“七點啊。七點之後不進人了!”

邵明哲匆匆看一眼不遠處一間客流寥寥的麵包店。

門口掛著一麵鐘。

……他還?有15分鐘。

他沒有多停留,整個人便投入了傍晚灰黃色的雨霧中。

李銀航則開始計劃把自己放入倉庫。

省錢辦事,從我做起。

她正要拉著南舟他們離開,找個偏僻的地方好辦事,就聽導遊冷冰冰地問他:“你們也不玩了?”

李銀航想要解釋:“不是,我們……”

江舫卻攔住了她:“沒事,我們錢應該還夠,是不是?”

李銀航悲憤地瞪了他一眼。

她何德何能,能值200泰銖?

今天還有餘錢,可他們明天不過啦?

小夫妻倆卻非常能屈能伸,聽到江舫鬆口說“錢應該還夠”,對了個視線後,馬上蹭上了“立方舟”。

曹樹光性格相當爽朗討喜,也不亂兜圈子:“哥們兒,行個方便嘛。”

似乎是擔心一借不成,馬小裴也很上?道地豎起了四個手指:“我們借400,明天連本帶息還800。”

等錢包刷新過後,他們就有錢了。

大不了明天呆賓館裡不出去了,吃泡麵。

江舫倒也不介意,笑著一指李銀航:“錢在我們小管家手裡。”

這樣一來,李銀航的門票錢也算是用新入賬的明日利息抵了。

她的心疼也稍稍抵消了一些。

李銀航一麵乖乖掏錢,一麵偷偷觀察江舫。

按常理推斷,這些額外的旅遊項目收費,完全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銀航懷疑江舫早就猜到了這一層,就是故意不提醒沒經驗的小夫妻兩人,放縱他們慢慢把錢花光,好光明正大地促成這一項借貸業務。

五人交過了1000泰銖,導遊就先領他們進去了。

帳篷是厚實?的灰帆布,掀開外簾後,撲麵而來的卻不是罐頭帳篷內長久積蓄的熱

意。

一股陰冷感拔地而起,毒蛇一樣帶著薄薄鱗片摩擦感的陰風順著腳踝扭曲著攀爬而上?。

李銀航打了個寒噤。

剛才一路玩鬨獲得的好心情刹那間煙消雲散。

……她終於有了一步踏入詭異深淵的實?感。

南舟則沒什麼神色變化,四下張望起來。

帳篷大概是一個三十人班的小教室大小,屋內除了他們,還?有七八名彆團的遊客早就候在了這裡。

屋內沒有燈,光源和?神秘感全靠五步一支的蠟燭維持。

在帳篷裡點明火本來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細細觀察下,這樣看似荒謬的安排卻很是有理。

燭色是紅的,燭光卻是白的。

燭身上刻著繁複的咒符。

奇異的是,當外麵潮熱的雨風隨他們的進入而灌入時,燭火仍是豎直向上?,八風不動。

前方設了一座方方正正的宣講台,大概是用木頭架子臨時搭的。

上?頭奉著一座未名神。

神像膚色澄金,三臂三足,鳥喙鵠麵,箕坐於地,雙腳彎曲,臉上金、紅、綠三色獸麵橫紋交錯,堪稱濃妝重彩。

六條手臂上?,影影綽綽地供奉著針、蛇、藥、花、蟲、符六物。

麵前供奉著四個金盤,盤子上?供奉著死蛇、乾蠍、蜈蚣,以及一捆散發著奇異香氣的茅草。

宣講台下,四處都蒙罩著一層潔淨的白布,在燭光輝映下,添上了些紅紅白白的淒冷顏色。

如?果有不知道帳篷具體功能的遊客誤入這裡,恐怕會認為他們闖進了一場白事。

神像和供台之下,擺著供遊客休息的蒲團。

每排三個,共有七排,擠擠挨挨地從台下一直排到了帳篷門口。

帳篷旁有一小塊白橡木板,上?麵以中英泰三語寫著幾條注意事項。

“不可袒胸露背。”

“不可喧嘩。”

“不可隨意走動。”

“不可觸摸神像。”

“不可攜帶佛牌。”

不過,這些好奇地等待儀式的NPC遊客們,對這樣的警告毫無敬畏之心。

帳篷內的肅穆氣氛,被解讀成了故弄玄虛。

200泰銖不算昂貴,他們也樂意被人當做冤大頭,熱熱鬨鬨地看一場他鄉的猴戲。

但這不能妨礙他們玩手機。

於是,帳篷裡

處處亮著人工的螢光。

在那未名神滿麵肅殺的注目下,下麵的人各玩各的,很不把祂放在眼裡。

還?有遊客離開了蒲團,弓腰去看那不會被風吹動的蠟燭,並撅著嘴巴一下下吹,並小聲點評這一定是魔術。

至於南舟他們,還?是決定要老實?一點。

依照指示交出佛牌後,小夫妻坐在了最後一排。

用他們的話說,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兒,跑也好跑。

南舟和?江舫顯然沒打算跑。

因為他們直接坐到了第一排。

剛剛落座,李銀航就低聲問了江舫,是不是早就知道看降頭儀式要掏錢,才故意不提醒,想賺他們的利息。

聽到這樣的質疑,江舫居然眨著淡色的眼睛,把下巴枕在南舟的肩上:“我冤枉啊。”帶著三分撒嬌的意味。

南舟向來不怎麼笑,隻是把目光從旁邊筆直燃燒著的蠟燭上?撤下,低頭看著江舫。

南舟用商量的語氣輕聲問:“你這樣,是要我親你嗎?”

江舫的神情稍稍一凝,看樣子想跑。

南舟主動湊上?去,用嘴唇碰一碰他的臉頰,不給他這個機會。

江舫被他親了一下,心尖微動,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南老師,下次可以先商量一下嗎?”讓他起碼有個反應的時間。

“為什麼你要蹭我可以,我親你就需要商量?”

南舟非常理直氣壯:“你過來了,我就是想親。”

南舟麵上不顯,對感情也是懵懵懂懂,不大懂得好壞,心裡卻很清楚他這位朋友的性格。

江舫需要一段關係中掌握絕對的主動權,什麼時候進,什麼時候退,都要牢牢捏在他自己手裡不可。

一旦失去主動,他就無所適從,想要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