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邪降(十九)(1 / 2)

這通意料之外的來?電,讓頌帕回到?位於蘇查拉夜市的小院時?,心?裡和眼裡還都?是恍惚的。

他進了門?來?,勾著?頭?坐下,悶頭?對著?那一排黃泥壇子,麵孔是麻木著?的,心?思卻如電急轉。

他想不通,那三?個人怎麼可能活下來?。

除非他們?說好到?了海中夜潛,卻沒一個人下水。

但沒下水,又怎麼可能撈到?壇子,又從壇子上找到?他的血?

難道那個年輕的降頭?師的能為,已經到?了可以隔空破解降頭?的層次?

還是以降製降?

還是他們?手中有可以驅使?的更強力的鬼降?!

眾多問題在頌帕的腦袋裡形成了一個小型漩渦,將眾多想法混合在一起,攪拌機一樣打了個七零八落,攪擾得他坐臥不寧。

有太多問題他想不通了。

就像他想不通那個最根本的問題一樣:

……他們?為什麼敢給自己打電話?

電話那邊笑微微的青年說,可以管他們?叫做“舟”。

回家後,頌帕匆匆翻閱了所有和“舟”相關?的宗教典籍,試圖為他們?溯源,找出他們?是東南亞哪一支降頭?的傳承者。

搜尋無果後,頌帕甚至破天荒地和其他幾個熟悉的降頭?師連夜通了電話。

答案都?是“無”、“不認識”、“沒有聽說過”。

這三?個來?自異國他鄉的普通遊客,形象在頌帕眼裡迅速地神秘和邪惡起來?。

不可能有這麼簡單。

他們?一定是有備而來?的,是帶有某種目的的。

……從某種意義上,頌帕的焦慮也是歪打正著?了。

在徒勞地忙碌和思考了一通後,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兩?點。

頌帕捏著?他的老式手機,頹然坐倒在了床側。

他飼養的幾隻用來?試驗降頭?效果的灰色小鼠因為沒有吃飯,在鼠籠裡吱吱作響地鬨騰,吵得他臉色灰綠一片,忍無可忍地站起身來?,走到?籠子前,吱地捏死一隻跳鬨得最歡快的,血肉模糊地將它?拋棄在了籠底。

其他的老鼠瞬間噤聲,各自選了籠子一角,把自己蜷縮起來?。

頌帕的心?卻沒有因為

這樣的殺戮而輕快分毫。

他晃著?帶有鮮血的巴掌,回到?了床邊,重重地對著?那靠牆的黃泥壇子們?歎出了一口悶氣。

他的一縷頭?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可他無心?打理。

平時?的頌帕是相當體?麵的,鮮少出現這樣神經質又不受控的時?刻。

如果對方用自己的血下降,第一時?間反咒回來?,他倒不會像現在這樣煩躁。

降頭?師的鬥法是很常見?的。

各憑本事,但看鹿死誰手就是了。

可南舟那輕輕巧巧的一句“交流學習”,讓他徹底摸不透他們?的打算了。

他百轉千回地念叨著?這四個字,翻來?覆去地咂摸,硬要從中品出些滋味來?。

頌帕可不信對方是真正想從自己身上學到?什麼。

難道是複仇?

自己之前用降頭?殺死的人不少,難道是他們?是特地受了旁人的雇傭,來?找自己尋仇的?

或者……南舟是天賦異稟的降頭?師,年輕氣盛,想來?挑遍所有的降頭?師,證明自己的實力?

總之不可能是真的來?交流學習的。

頌帕將手機在掌心?裡攥出了汗,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回撥回去,問個究竟。

然而,直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睡意朦朧的男音,他才發現,對方根本是用海灘遊客中心?的座機電話同他聯係的。

……換言之,對方完全知曉他的電話、位置。

而當對方不想理會自己的時?候,他甚至無法輕易聯係上對方。

……

在頌帕焦慮難眠地在床邊來?回踱著?步,反複揣摩南舟心?思時?,南舟他們?已經結束了一波在附近水上夜市的玩耍,揣著?一肚子海鮮,在停在浩瀚星空下的越野車裡休息下了。

麵對眼前的情境,他們?的確是很放鬆的。

用江舫的話說,那就是——

“操縱降頭?的既然是人,就很簡單了啊。人是很好調理的。”

有了這句話做定心?丸,就連李銀航也不再著?急。

她合身睡在了後座上,因為玩得太累,連頭?發都?沒來?得及拆。

南極星拱進了她丸子頭?的發隙中,自以為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落腳點,就把自己藏在裡麵,酣然入睡。

舟在放平的副駕駛座位休息上。

江舫則在主駕駛位上。

南舟睡不著?,正把指尖抵著?江舫貼身垂下的手指上,彈鋼琴似的,一根根數過去,又一根根數回來?。

江舫本來?就隻是閉目養神,這樣癢絲絲的感覺讓他很覺愉快,更加不願打擾他。

江舫觀察得沒錯,南舟的確是通過觸摸表達喜歡的。

他總是把關?心?的對象當做一樣新鮮的東西去研究,非要裡裡外外弄個清楚分明不可。

南舟摸過江舫柔軟的嘴唇,又繞道他蠍子辮的發梢,拿食指卷了一卷,就又去摸他懸膽似的鼻梁和形狀漂亮的人中。

那觸摸不帶一點猥褻,隻是單純地喜歡和好奇他的體?溫。

江舫被他摸得忍俊不禁,閉眼問他:“玩了一整天了,不累?”

南舟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自顧自地繼續他的動作:“不累。”

這點運動量,對南舟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江舫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南舟:“知道什麼?”

江舫:“以後帶你出去,可以玩一些更刺激的。”

南舟果然感興趣起來?了:“什麼是更刺激的?”

在他問話時?,他還一直在撫摸江舫浮著?一層淡紅色的耳朵。

他越是觸摸,那裡的緋色越深。

這樣的反應讓他覺得新奇,於是不停手地摩挲來?摩挲去,很覺有趣。

江舫腦海中勾勒著?攀岩、跳傘、雪板、極限越野和空中衝浪的正經畫麵。

偏偏有隻手不肯老實,總在撩他的情思。

被這樣把玩許久,江舫選擇回擊,隨手在他胸口輕輕一擰。

這反擊點隻是他隨機選擇的,但南舟被他觸摸到?右胸那處時?,身體?過了電似的一軟,不自覺地發出一聲發了顫的低吟。

“唔……”

車內空間狹小,又靜得很,哪怕一點動靜都?顯得格外突出。

兩?個人都?不大不小地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