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驚變 (六)(2 / 2)

宋海凝倒是忍著無聊,把近一年的日誌都看了。

最終,她也隻得出一個無聊的訊息——

之前,公爵每周都會?來教?堂做禮拜。

從去年剛入冬開始,公爵病情發?作,纏綿病

榻,就?沒再來過。

拿到日誌後?,江舫也隻是隨手翻了翻,並?沒把它當?成什麼重要的道具研究。

但他卻?早早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日誌裡,依照教?堂內的溫度表,如實地?記錄了每日的天?氣和早晚氣溫。

基思牧師的性?格相當?一板一眼,這無聊的數據記錄,他竟然一日都沒有落過。

宋海凝以極快的速度把近六個月的記錄匆匆翻了個遍,發?現此?地?氣候濕潤,冬日極短,在最冷的時候,也有零上六七度。

更彆說現在已?經是草木茂盛的盛夏。

按理說,早在二月份開始,教?堂裡就?根本沒有任何燒炭取暖的必要了。

尤其是這間書房,不?見天?日,沒有窗戶,就?是一間窒閉的囚籠。

壁爐裡的灰,恐怕早就?應該因為四周茂盛植被所帶來的豐富水汽而結塊了。

就?像那因為潮濕而散發?出奇特的木頭味道的書架一樣。

但是,壁爐裡的灰,結構鬆散,一抓一大把,顯然是一直在使用?,才沒有板結成塊。

而且這灰的顏色透著股清潔的感覺。

不?像是木柴火炭的顏色。

倒像是……紙張。

宋海凝心思急轉之下,已?經明白了江舫的意思。

啟發?過宋海凝後?,江舫起身,言簡意賅地?進行了指示:“再找。”

宋海凝利索道:“沒問題,老大。”

江舫往外走去,同時叮囑道:“還有,彆把基思當?NPPC可以提供給?你線索,人卻?會?隱藏和銷毀線索,要把他當?一個人……”

話說到此?,他驟然一頓,想到了什麼。

他用?指腹摸一摸唇畔,但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去找下一個人了。

……

陷入困局的也不?是隻有宋海凝一個人。

班杭找到了一個被鎖起來的小?閣樓。

閣樓的出入口在一處房間的天?花板上,被與天?花板同色的擋板牢牢鎖住。

鈴鐺似的鎖頭懸在半空,像是藏了一個亟待旁人探尋的秘密。

鎖扣鑲嵌在天?花板上,早已?腐朽。

奇怪的是,整個教?堂,隻有這間小?閣樓沒有鑰匙。

班杭找來一方板凳墊腳,扯了又?扯,由於找不?到借力點

,索性?發?了蠻力,東拉西?拽地?狠扽了一把,把整個擋板都硬生生扯了下來。

結果,他被兜頭轟下來的一潑灰給?迷得直跳腳,又?被自動下落的伸縮木梯砸了頭。

然而他費心巴力地?忙活了一圈,閣樓之內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除了密布的蛛絲外,空無一物。

班杭灰頭土臉地?弓著腰,在閣樓內鑽了一圈,連咳帶嗽,卻?什麼都沒能發?現。

他不?死心,把頭探出擋板,正好看到南舟走到門口,出現在十步開外。

“南哥,你上來看看。”他一頭一臉的兵荒馬亂,“我信不?過我自己。”

南舟依樣踏上咯吱作響的樓梯,接過班杭手裡的一盞燭火,環視著這間逼仄肮臟的小?屋。

一小?方窗戶透進些許光亮。

稀薄的月光用?幾縷光芒托舉起了同樣稀薄的灰塵。

南舟撩開那些圍繞著束線起舞的塵埃,宛如分花拂柳一樣,信步走到了閣樓中唯一的光源來處。

南舟單手扶上生鏽的窗棱。

從窗戶向?外看去,南舟判斷,這裡應該是整座教?堂、甚至整個東岸人力所及的至高點了。

當?然,隻要沿著外壁攀援而上,爬上那哥特式的尖頂,還能到達最高的地?方。

但在那裡,隻會?看得更遠。

而不?會?是現在這樣,正好能看到那棲息在西?岸群林深處白鴿一樣的華麗城堡的一扇窗戶。

……以及正對著這扇窗戶、定定注視著這邊的人影。

南舟心神一震,猛地?吹熄了掌中的燭火。

這距離太過遙遠,哪怕他窮儘目力,都不?可能看清那邊的人是否是雪萊公爵。

南舟隱於黑暗中,遙望著那邊的人影,心臟一寸寸收緊。

等在樓梯下的班杭察覺到閣樓的光芒消失,不?由探了頭上來,發?聲問道:“南哥,怎麼了?”

南舟步步退後?,每退一步,心中就?冒出一個念頭。

班杭打開閣樓的異響,他們聽得清清楚楚,根本連五分鐘還沒超過。

為什麼對方會?站在對麵城堡的窗戶前,仿佛專門在等著和他對望這一眼?

要麼,是兩邊有什麼心靈感應。

要麼,是有人一直等在那裡,望著這扇窗

,等待這裡有燈亮起。

南舟再退一步,嗅著這裡淡淡的腐朽的灰塵氣息。

……可是,這裡有什麼被關注的必要?

按照它的落灰程度,這裡起碼有半年時間沒有被人啟用?過了。

為什麼雪萊要派專人盯著一間幾乎不?可能有燈亮起的房間?

這個房間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南舟不?知道。

但他覺得,他們踏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基思牧師平時就?呆在教?堂裡,寸步不?離。

如果他們沒有控製好基思牧師,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打開這間完全封閉的屋頂密室。

這裡完全沒有燈,想要進行搜索,就?必須燃燈。

點燈的話,對麵就?會?馬上發?現,這間閣樓裡有人。

這倒是像是……在向?對岸發?射某種信號一樣。

如果他們什麼都不?做,就?可能會?因為手頭線索缺失而無法通關。

但如果他們一旦行動起來,試圖控製教?堂,就?必然會?發?現這個無法開啟的閣樓,必然會?掌燈上來查看情況,必然會?被死盯著這邊的東岸人發?現。

這是死局。

能解答南舟心中無窮問題的,此?時此?刻,隻省下了一個人。

南舟不?理班杭的疑問,下了扶梯,正要去找基思,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騷亂。

緊接著,是一聲變了調的呼喊。

“南哥!!班杭!!過來!!”

是關俊良的聲音。

當?南舟聞聲趕到那間關押基思牧師的房間中時,江舫正蹲在基思牧師的床前,手也剛剛從他的鼻端前撤開。

江舫的聲音裡,透著難解的疑惑。

“……他死了。”

南舟快步上前。

同步傳入他鼻端的,是一陣刺鼻的血腥氣。

基思牧師身著深黑製服,佩戴著的十字架深深插·入了他的心臟,隻剩下一點銀質的尖端露在外麵。

從衣服的旋渦狀褶皺可以看出,當?十字架沒入他的胸口時,凶手還把十字架擰了好幾圈,確保把他的心臟絞碎。

相當?殘毒的手法。

南舟環視了一圈眾人,心中濃重的陰雲升騰而起:“華偲偲呢?”

江舫沉聲道:“……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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