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驚變(十九)(2 / 2)

不願過橋的原因很簡單。

在聽完江舫描述的那?個關於“詛咒”的可能,他畏縮了。

他不願相信事情會有江舫設想的那?麼壞。

但是江舫的推測,的確嚇到了他。

按照江舫的本意,本並?不想告訴隊員自己關於這詛咒融合結果的設想。

但如果放任他一無所知地過去,他反倒極有可能成

為?那?個被利用的變數。

果然,在聽完他的描述後,隊員動搖了:“我一個人過去嗎……”

在接觸到他的眼?神後,江舫神情一定:“是啊,如果南舟都搞不定,你?去也隻是白白送死?而已。”

他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末了,自己卻又羞慚起?來。

他諾諾道:“那?南哥他們要怎麼辦?”

江舫:“我們過不去,就叫他過來。”

於是,這才有了他縱火燒橋的舉動。

為?了給自己的逃避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他積極請戰道:“我……回城堡看看,再找找有沒有活著的人。”

江舫眼?望著對麵,神色冷淡:“嗯。注意安全。”

隊員微鬆了一口?氣,手持槍·械,轉身投入樹林。

他試圖用奔跑來消解心中?的不安,滿腦子卻都回蕩著江舫剛才和自己的對話。

那?種心悸盤桓心頭,始終無法抹去。

“舫哥,你?說……什麼?”

“我說,詛咒已經開始融合了。你?也看到了,城堡裡的人發瘋,大概就是因為?碰觸到了彆人的身體,持續數秒,靈魂就可能實?現?交換,以這些人的認知,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隻以為?自己遇到了魔鬼。這種空間上的交換,不是公爵的行為?帶來的詛咒,是東岸的基思帶來的詛咒。”

“而西?岸城堡裡的公爵有穿越時間的能力,他的思維不受時間限製,可以穿越到任何一個時間點。所以,他有權限看到我們為?了對付他們,采取的一係列舉動。”

江舫說:“……所以,公爵可以在任何能接觸到基思的時間點,提前去提醒基思,防備我們接下?來的一切動作。”

“基思掌控空間,而公爵掌控時間,你?到對岸去,對方?會預料到;你?不過去,對方?也能預料到。”

說到這裡,江舫注視著他:“我想讓你?過去提醒他們,小心身邊的所有人,小心一切可能的碰觸。”

“可就算是這樣,也許基思也能預料得到呢。”

即使已經過去了十數分鐘,隊員仍記得,聽到江舫這番分析時,他內心那?種恐慌和震撼混合的感覺。

他不願單獨過橋,去麵對這樣未知的前景。

在隊員心神激蕩,魂不守舍之際,一棵樹後陡然躥出一個瘋癲的黑影,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這具身體內裡的靈魂不知道易過幾?任主人,軀殼卻已經是遍體鱗傷。

隊員被他抓握得猝不及防,大叫一聲,倒地瘋了似的拚命蹬腿。

也許是過去了幾?秒鐘,也許是過去了幾?個世紀,他總算掙脫了那?雙鐵鉗一樣的手。

那?人仰麵朝天,渾身微微痙·攣,像是虛弱已極的樣子。

而隊員手腳發軟,匍匐著往外倉皇爬出幾?步後,忽然僵在了原地。

他似乎明白,為?什麼僅僅隻是換了一個身體,那?些人就會瘋癲至此了。

而這也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清醒的念頭了。

……

關於公爵,江舫的想法沒有錯。

公爵成了這兩岸的世界序列中?一架脫軌的列車。

駕駛著這輛車子,他可以在自己的時空之軌上任意穿梭。

他和這世界所有的時間逆向而行。

公爵先生不討厭這種感覺,他向來是喜歡冒險的。

如果沒有基思,以他的性格,是不會把自己宥於這片華貴卻單調的城堡裡。

一切隻是為?了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的□□會因為?跨越了太?長?的時間維度而消亡,但他的精神,因為?受到了詛咒,而永遠存續。

他有時會將這坐標拉得極長?,長?到可以用時間的觸須輕輕拍打那?遠古食草龍的尾巴尖。

那?伸長?脖子去啃食樹葉的龍回過頭去,卻隻看到草葉搖晃,晨露熹微。

這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旅行。

當然,也是一場注定孤獨的旅程。

他也知道基思現?如今麵臨的局麵。

他當然會無條件地去跨越時間的屏障,去幫助他的情人。

江舫考慮到了這一層。

但他卻沒能考慮到,當屬於基思的詛咒以病毒形式蔓延開來後,會產生怎樣的混亂和變體。

他隻是籠統地覺得不安。

站在岸邊的江舫,把手探進口?袋裡,握住了那?雙本來打算用來鎖住南舟的手銬。

快過來。

到我身邊來。

……

望著燃燒的吊橋,南舟當機立斷,做出了選擇:“我們過去!”

……對了,他們也不能

忘記帶走俊良的身體。

可是,當他還未轉身時,一道陰影忽地直投向了他的後背。

專屬於人體的熱源,喚醒了南舟最原始的攻擊性。

他猛然轉身,以最快速度擒住來人衣領,乾脆利落地扼斷了背後來襲之人的脖頸。

但在頸骨碎裂的前一秒,南舟看清了來人的麵龐。

然而力量已經釋出,覆水難收。

……是關俊良。

被淩空拋來的,是關俊良尚帶著熱意的屍身。

關俊良的靈魂早已隨著華偲偲的身體一道墜入深穀,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具空白的軀殼。

可是南舟仍然能清晰地感到,他的骨頭是如何在自己手下?挫斷。

因為?失去了頭顱的支撐,他身體軟軟傾倒,跪伏在了南舟身前。

……這樣溫柔的人,死?時也是麵目全非。

原本一直帶笑的麵龐,被聖水腐蝕得千瘡百孔。

而拋出關俊良屍身的,居然是站在台階上的“宋海凝”!

她臉色慘白地露齒而笑,看向南舟,像是一個獰厲的鬼怪。

她一直把關俊良的屍身藏在倉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