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乖一點(1 / 2)

容見燒了一整夜, 做了許多或真或假的夢。

夢裡似乎有人對他說,會一直陪著他, 病中的容見覺得很安心, 後半夜似乎也睡得好了一些。

容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來後發現果然是個夢。

拉起的窗簾很厚實, 幾乎擋住了外麵所有的光,屋裡很昏暗,什麼也看不清, 可如果有人在屋子裡, 起碼要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特彆是明野的身形那麼高大。

可房間裡什麼都沒有。

容見鬆了口氣, 大約是因為白天再共處一室就太容易暴露了, 可又有點沒由來的失落。

他頭疼得厲害, 又惡心,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有說不出的難受, 躺在床上都爬不起來, 不過也沒有爬起來的必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見睡得迷迷糊糊,門鎖忽然“哢嚓”一聲被人打開。

然後是越加清晰的腳步聲。

這棟彆墅再無其他人,隻有明野。

容見大半張臉都埋在雪白的枕頭裡, 又費力地用被子裹住剩下的皮膚,隻露出一隻眼睛, 咳嗽了好幾聲,也說不出來話。

明野似乎是才從外麵進來, 走到床邊,蹲了下來,與容見直視,解釋了一句,“剛剛出去有點事。”

容見才睜眼,發著燒,周圍又太暗,眼前模模糊糊的,不太能看得清楚。但容見能猜到明野應該是才從外麵回來的,因為明野靠近床鋪的時候,隔著兩層被子,他都能感覺到一陣寒意。

明野並沒有看容見,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床頭櫃上,又說:“你發燒了,我找人送了藥上來,剛剛去拿了。”

他說得很輕描淡寫,可實際卻很難。明野在這一夜找了十家藥店,隻有三家在早晨給他回了消息,一家被近乎天價的跑腿費打動,冒著十年難得一遇的風雪上山送藥。可事情總有意外,那個人上山到一大半的時候車壞了,明野加了一大筆錢,讓他繼續走著往上送,又擔心對方走的太慢,同時下山去拿,來回走了三個多小時。

容見聽了,慢吞吞地眨了幾下眼,他看到明野的肩頭堆滿了積雪,在這屋裡些微的光線下閃閃發光,正借助體溫迅速融化,往下滴著水。

如果是平時,明野說的話他還能反應過來,比如在這樣大雪的天讓人送東西上山要花多少錢,從這裡走到門口的距離是不可能在肩頭落這麼多雪的。可他現在病到腦子都糊塗了,隻能順著明野的話想。

明野從袋子裡拿出體溫計,拆開包裝,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才放到被子邊緣,容見能看得到的地方。

容見從厚重的被子裡伸出兩根手指,將體溫計拿了進去,塞到腋下。

明野將藥一盒一盒地拿出來,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放在地板上,那是絕不會照到容見的位置,一邊看說明書,一邊漫不經心地講今早的經曆。

他說早晨醒來的時候敲容見的門,裡麵卻沒有動靜,推開來看才發現容見發燒了,那時候天很早,為了確定容見真的不省人事,還打開手電筒看了一眼,就立刻找人去買藥了。

其實不是這樣的。

明野一整個晚上都沒睡,用物理冷敷的辦法儘量讓容見退燒,可他不會說。

因為越長時間的接觸會讓容見越擔心秘密暴露。而在沒有查到真正的原因前,明野會恪守容見的底線。

說這些話的時候,明野半垂著眼,四周很暗,容見看不到他的神色,或者說看到了也沒用。如果明野不想讓一個人了解到他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是很容易的事,他太會控製表情和情緒了。

也許是物理降溫起了作用的緣故,容見現在的體溫隻有38.5度。

明野看了一眼溫度計,眉頭皺得很緊,但語調很平靜,似乎是在安慰容見,“不算高燒,沒什麼大事,我去燒點熱水給你吃藥。”

臨走前,容見叫住了明野,他的聲音喉嚨啞了,講話聲音很低,明野要俯下.身,湊得很近才能聽到。

容見很小聲地說:“可以幫我拿一下化妝包嗎?在行李箱裡。總不能一直這樣吧。”

明野點了下頭。

容見坐起來套上一件厚毛衣,對著鏡子化妝的時候手都在抖,怎麼也畫不好,依舊身殘誌堅地堅持著,在臉上的陰影塗抹得亂七八糟後,他甚至都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麼和明野說了。

就說手抖沒畫好,妝容有點奇怪,也許這樣臉部輪廓棱角過於分明也可以糊弄過去了。

容見自暴自棄地想,反正明野看起來不像是會對女孩子化妝這些事情很了解的樣子。

明野端著燒好的熱水再敲門的時候,容見已經自認為結束化妝,可以出來見人了。

容見僅僅是將臉部輪廓柔和了一些,還遮掩得不太好,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幸好底子太好,即使這麼糟蹋過後,看起來依舊漂亮。

明野沒有說話,隻是將杯子遞了過去,同時還有一片有食指指蓋大的退燒片。

容見十分痛苦地咽下這片龐然大物,舔了舔還沾著水的嘴唇。

明野半垂著眼,目光落在上麵。

容見嘴唇的形狀很漂亮,很軟,現在應當還是潮濕滾燙的,想必很適合接吻。

明野此時就很想吻他,卻不能那麼做。

他可以在昨天夜裡吻容見千萬遍。

可是這樣如作弊一般輕易得到的吻,明野沒有去拿。

因為明野並不是要靠接吻釋放多餘的荷爾蒙,而是喜歡容見,才想要和他接吻。

他要容見心甘情願。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