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情人節(1 / 2)

他們是偷偷摸摸溜回來的, 不想被彆人發現,所以屋裡沒有開燈, 窗簾半開半合, 昏昏暗暗的, 他們並沒有擁抱, 或是貼的很近,拉長的影子卻幾乎融在了一起,超越了親密的界限。

明野為容見的右邊耳垂戴上了耳釘, 他的手有些冰, 像是低焰的火芯, 才碰到的時候似乎無知無覺, 漸漸的每一寸接觸到的皮膚都燒了起來。

容見拉了一下領子, 責怪暖氣太熱, 不承認是自己的心太跳脫。

明野很快就戴好了,他將另一枚耳釘遞給了容見, 撩開耳邊碎發, “你也要幫我。”

容見接過耳釘,仰頭看著明野的下巴,有些糾結。

他說:“你太高了,蹲下來點才能戴得起來。”

說這句話時, 容見還挺難過的,他原本也有一米八五, 隻比明野稍矮一點,現在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明野點了下頭, 彎腰俯背,側著臉將耳朵落在容見麵前,他沒穿高領的衣服,露出大半截削瘦蒼白的脖頸。

才穿過來的容見笨手笨腳,不會化妝,不會戴首飾,連耳洞都會紮錯,現在就不同了,他已經能夠很熟練地戴這些精細的首飾了。

但給明野戴還是有些費勁,耳洞太窄,很難戳穿,容見對待明野又是十二分的小心,不敢下重手,他問:“你的耳朵有點紅,好熱,是不是生病了?”

容見不是女孩子,沒打過耳洞,來的時候身體已經習慣了耳洞的存在,不知道才打完耳洞後可能會發炎,要戴好久的銀耳釘,摘來摘去會很痛。

明野輕輕笑著,含混地糊弄了過去,“你這麼摸我的耳朵,當然會紅。”

什麼叫“這麼摸”?

怎麼摸了!

容見本來沒多想什麼,被這句話說的手一顫,乾巴巴地“哦”了一聲,不再問下去了。

戴完後的確很疼。

可對於明野來說,這些疼痛很不值一提,他連眉頭都沒皺,輕描淡寫地挨過去了。

容見終於鬆了口氣,他看了眼全身鏡裡的自己,還有旁邊站著的明野。

他幾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心裡想:既然是情人節,穿得也該應景一些。

片刻過後,他們戴著情侶耳釘,穿相同的校服,無論是誰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是一對。然後兩個人從樓上偷偷摸摸走下去,繞開所有人,坐公交車開往最繁華的商業街。

坐公交大約是平凡人的浪漫,在擁擠的人群中喜歡的人相擁。

今天是情人節,商業街的人很多,他們兩個臨時出來,也沒什麼地方好去,明野牽著容見的手,走在擁擠的人行道上,大約是擔心走散,他們倆的手握得很緊,身體貼的很近,在這人海當中,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明野低聲問:“小姐想去什麼地方?”

容見抿了抿唇,“你不是知道了嗎?怎麼還是叫我……”

他的話在這裡頓了片刻,才很小聲地說出接下來的兩個字,“小姐。”

穿進《惡種》的頭一個月,容見不適應扮演一個女裝大佬,對“小姐”這個稱呼頭皮發麻。可人是適應性很強的動物,他現在已經對這些習以為常了,可現在明野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還用這個稱謂,容見就很不好意思了。

明野半垂著眼,與容見對視數秒鐘,漆黑的眼眸裡隻映了容見一個人,他認真地問:“不可以嗎?”

大約因為做任何事都很容易,比如數學試卷上最難的最後一小題,全校學生可能隻有三個人能做出來,可明野能想到三種不停的解法,這種過於超越普通人的天賦導致明野很少會有這麼認真的時候,他可以輕易做到不尋常的事,以至於連認真都不太需要了。

而現在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稱呼,明野卻認真了起來。

這讓容見莫名地產生了負罪感,他心想行吧,年級大肚量也要大,一個稱呼算什麼,彆彆扭扭地說:“也沒不可以。”

明野低笑出聲,順手摸了摸容見的腦袋,“小姐說不可以也不行,因為我想叫。”

容見:不好意思,我反悔了,我為什麼想讓《惡種》裡的大佬。

我是不配的。

可事已至此,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容見很快忘掉了這點小事,他拉著明野的手,去小吃街買了很多份小吃,兩個人拎了滿手,最後找了個四座的位置,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沒穿過來前,容見窮歸窮,好歹烤冷麵花甲粉關東煮小龍蝦隨便吃,來這裡六個月,前五個月過的活像淒淒慘慘的小白菜,每天吃不到五分飽。現在是能吃飽了,可韓雲看的緊,街頭小吃從來沒嘗過。

容見先將袋子全拆開了,開心地拿起了筷子。

明野不太吃這些,不過看容見吃得開心,也嘗了一些,對容見說:“從前都不吃,現在吃夠了嗎?”

容見心滿意足了,他說:“你還記不記得,那時候總是給我買蛋糕。”

明野點了下頭。

容見托著下巴,想起那時候明野就有點喜歡上自己,不由得開心,“雖然不能吃,可還是忍不住。”

明野輕聲說:“以後不會了。”

他的**太少,擁有的財富又太多,放在那裡實在浪費,所以便希望容見有很多願望,無論是什麼,明野都可以滿足。

容見很久沒吃過這些東西,看什麼都想要,貪心不足,每樣隻嘗了一點就吃不下了。但他又不肯浪費,還在努力把食物往肚子裡填,還是明野看不下去,接過掃尾的活,有一樣烤串,明野吃了後皺皺眉,拿過容見手邊的奶茶喝了一口。

容見不太好意思,明明都接過吻,可喝同一杯飲料是與接吻不同類型的親密。

容見的臉太熱,隻好低下頭,在手機上查找周圍有哪些可玩的景點,卻聽到明野問:“你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麼禮物。”

容見一怔,張了張嘴,“生日還早吧。”

明野漫不經心地說:“是還早,不過禮物可以提前準備了。”

他並不是真心想問禮物的事,而是為了試探容見,想知道他真正的生日。

容見腦袋發懵,他不太想過原身的生日,所以下意識逃避這個話題,原本想隨口編個謊話糊弄過去,可又說不出口。

明野實在鄭重地為他準備禮物。

容見知道生日的日期很難說假話,還是忍不住想和喜歡的人過真正的生日,他緩慢地說:“其實我的生日不是六月,是三月份,初春的時候。”

說到這裡,容見明白要編一個謊話來圓這句真話,可他天生不太擅長說謊,在明野麵前又格外笨拙,遲疑了半分鐘才開口說:“大概是因為……”

可他的謊話還沒說完,就被明野打斷了。

明野拆開紙巾,伸手替明野擦了擦臉頰上的醬汁,不緊不慢地說:“那生日還早嗎?不早了。”

容見鬆了口氣。

他們說著話的功夫,一個年輕女孩坐在了一旁的空座,將奶茶放到桌上,似乎在專注地看著手機,不過還是隱晦地對旁邊這對早戀的高中小情侶撇了撇嘴。

年輕真好,早戀真好,小姑娘長得真好看,小男生長得真帥。

而她不過是一條單身狗罷了,甚至為了放這半天假,卑微地欺騙老板自己是有男朋友的。

沒人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為了轉移明野的注意力,不用繼續頭禿地編謊話,容見飛快地轉移話題,他問:“那你準備送我什麼?”

明野有些好笑,容見轉移話題的水平太低劣了,隻能哄哄想順著他的人,不可能哄得住明野。

可明野順著他,接過他的話題,“今年的不能告訴你,不過以後的可以。”

容見來了興致,“你連以後的都想好了嗎?”

明野回想起了從前的事,有人為了討好他,曾買下一座無人島當禮物送過來。

對方找人拍了那個無人島的視頻,剪輯好發了過來,附在郵箱附件裡。明野以為是與合作相關的文件,點開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