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1 / 2)

戚導擠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難怪在節目開始之前沒多久, 突然空降讚助,臨時加了這麼多要求。原來這節目背後的咖,一個比一個大。

之前就聽說過林一曼退圈結婚生子。

但沒想到, 倪知甜竟是她的女兒……是親女兒嗎?

戚導回憶剛才昔日巨星在手機裡的聲音,還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偶像如今的近況, 不過屬實不敢多問。

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導演, 不過是為五鬥米折腰, 在千金大小姐們爸媽投資的節目裡當一個工具人而已,哪裡配知道這麼多的秘密!

夜色沉沉,月光灑在小院的花花草草上。

明澤的麵部輪廓透著鋒利銳氣,冷淡掃向戚導,沒有半點人情味。

戚導在心裡抖成篩子, 表麵上很嚴肅:“我什麼都沒聽到。”

話音落下, 他轉身往回走,築夢小屋邊上略殘舊的磚瓦房是供他和工作人員們休息的。

戚導一路往回走, 每走一步, 都在腦補電影中主角對配角一句淩厲的“站住, 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沒有發生,隻傳來一句不安的找補。

“那個……他說他什麼都沒聽見。”明澤對倪知甜說。

戚導:?

頂流怎麼還兩幅麵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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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戚導一走, 倪知甜認真提醒:“以後說話注意一點,彆再讓彆人知道我們的事, 否則——”

“否則什麼?”明澤問。

倪知甜用手掌, 在自己的脖子上劃拉一下, 表情冷酷:“嘎。”

明澤:……

他就多嘴問。

明澤輕咳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手機:“電話,接一下吧。”

倪知甜沉默片刻。

明澤又說:“她想和你說話。”

倪知甜坐在秋千上, 沒太使勁,隻是腳尖在地上輕輕地滑。

微風吹起她的發絲,擋住視線,突然有些涼。

在倪知甜遲疑時,明澤已經將手機遞到她的手中。

“知甜。”林一曼的聲音傳來。

倪知甜望著手機中的她,想起上輩子她們母女的第一次見麵。

對於孩子來說,母親應該是所有家人的身份裡,最特彆的存在。兒時倪知甜時常幻想媽媽的模樣,但當上一世真正見到林一曼,她發現自己的媽媽,比想象中要更加溫柔美好,像是一場美夢。

但美夢,大抵都是用來幻滅的。

“知甜,你二哥從小就欠兒,如果讓你受委屈了,你記得給媽……給我打電話。”林一曼說。

倪知甜含糊點了一下頭。

林一曼又小心翼翼地補充:“我查了天氣預報,山間清晨和夜裡天氣涼,你得多穿一件外套。”

“有外套嗎?我讓司機給你送吧。”

明澤靠坐在小院裡的藤椅上,回頭看一眼。

這一通視頻通話,全程幾乎都是林一曼在說話,倪知甜不會像懟兩個哥哥一樣去懟長輩,但也並不乖順,明顯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甚至當林一曼讓她記得添衣時,她還將自己的衣袖給挽了起來,露出纖細手臂。

生生凍著。

明澤:……

就這麼叛逆?

明澤知道母親等待這一天,等待了多久,他沒有上前打擾她和妹妹,懶散地靠在藤椅上。

山間的夜晚帶著些涼意,他回想著上輩子的事兒,閉眼小憩,長睫在眼底投下陰影。

上輩子與他們相認之後的倪知甜,太乖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成年人,能如此溫順,毫無保留地配合著父母與兄長完成那些所謂規訓,學習禮儀與書畫、珠寶等鑒賞,沒有任何脾氣,小心謹慎地扮演著他們的好女兒、好妹妹。

上一世的明澤總是想,她儘心儘力地演戲,而他自己,一個天賦型的演員,難道還看不出這麼拙劣的演技嗎?他信不過她,不留情麵是常有的事,她一再地退讓、又退讓,而他也曾好奇,出道兩年,在鏡頭前,她怎麼沒有這麼好的演技?

直到,那輛大卡車急速駛來的一刻,她推開他們。

明澤的眼睛猛然睜開,心臟仿佛被什麼攥緊,不敢再回憶。

他的脊背沁出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等到再放眼望去,看見正在接電話的妹妹。

在百無聊賴時有一點叛逆,卻活生生的妹妹。

明澤深吸一口氣,平靜心情,從藤椅上站起來。

他走到倪知甜身邊,拿走手機,衝著手機屏幕裡的林一曼說道:“她也累一天了,先這樣吧。”

林一曼回過神,立馬點頭,又覺得女兒可能沒看見,說道:“那你們倆就好好休息,媽媽不打擾你們了。”

“媽媽”這兩個字,對於倪知甜而言,就像是一個奇怪詭異的名詞,沒有被賦予更深的意義。她有點尷尬,抬起頭時恰好與明澤對視。

明澤衝著她使了個眼色,那眼神,也是怪怪的。

就像在說——哥罩著你。

倪知甜身上冒了雞皮疙瘩,打了個寒顫。

起身去找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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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知甜站在樊飛的屋外,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唐斯。唐斯能走到今天,雖手握的資源還夠不到電影門檻兒,但在電視劇這個圈子裡,地位已經相當穩固。二十七歲的年紀,能拿到視帝獎杯,外界都說隻要他再好好打磨演技,部部劇穩定發揮,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唐斯被捧得高了,不至於目中無人,可心裡對每個人的判斷,都是拿捏著一杆秤的。什麼人可以深交,什麼人可以幫到他,或者什麼人是上趕著投懷送抱,希望和自己攀上關係的。

明澤並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但在這節目裡能遇見他,也算是意外之喜。沒有真正清高到不想紅、不想要流量的演員,如果和明澤打好關係能為他帶來利益,又有何不可?

至於倪知甜……

在他看來,眼前的倪知甜,就是最後一種人,投懷送抱來換取利益。

與鏡頭前的有禮不同,此時的唐斯,正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倪知甜。

“流浪?”倪知甜喊了一聲。

屋裡,樊飛往臉上招呼了一張麵膜。

聽見女孩清脆好聽的聲音時,他還有些吃驚,等看過來,更吃驚了。

“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我?方便?”

“就去小院。”

“方便,方便的!”

樊飛受寵若驚,想將臉上的麵膜取了,又沒舍得。

“不礙事。”倪知甜說。

樊飛立馬起身,要去拿衛衣,遲疑片刻又放下,穿著背心就出來了。

唐斯沒想到倪知甜全程沒打正眼瞧過自己,眉心微蹙,正疑惑,瞄見倪知甜望向樊飛時眼底的輕蔑。

一閃而過的輕蔑。

下一秒,他又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明澤。

明澤倚著拐角的牆,牆麵泛黃,他稍稍一動,牆麵上掉下些斑駁的粉末。他有些厭惡地伸手撣了撣肩頭,那眼神和唐斯最近剛拿到劇本裡的一個角色人設很像。

遊刃有餘的富家少爺。

不過,之前倒是沒聽說過明澤的家世。

如果真有點實力,早就已經拿出來炒作了。

直到最後,倪知甜還是沒看自己一眼。

唐斯收回視線,等到樊飛出門,隨手帶上房門。

而倪知甜,在和明澤並排走以及和樊飛並排走之間,做了一個果斷的決定。

她快步走到明澤身邊去。

明澤嘀咕:“小雞仔身板兒。”

“這叫細狗。”倪知甜解釋。

身後原以為可以靠色相迷惑女明星的樊飛:……

當明星就可以明目張膽地說人壞話?

“流浪——”倪知甜停下腳步回頭。

樊飛立馬揚起蠢萌的男大笑容:“嗯?”

“流浪王子。”倪知甜輕快地喊,“你準備在這節目裡待到什麼時候?”

樊飛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

她、點過他?

“是節目組讓我來的。”

“來就來了,你既在私底下威脅顧天晴曝光她的私生活,又著急忙慌地開賬號,讓顧天晴幫你立人設,想當網紅。”倪知甜淡淡道,“算盤怎麼打得這麼精?”

樊飛收起笑容。

同時屋子裡,顧天晴打開窗,探頭看出來。

大小姐從小到大被人捧著哄著,即便進圈當個小糊咖,可進組都是帶資的,誰都不會給她臉色看,尚未見識過世道險惡。這次被“流浪王子”盯上,她慪得慌,又拿他沒辦法,時時刻刻掛著臭臉,如今被黑的是她,人家倒成了出淤泥而不染的可憐素人。

“我反正不走,如果非要把事情鬨大,我就告訴大家我的真實身份。她要當大明星的,這樣的黑料會變成她的黑曆史,顧天晴就不怕?”樊飛不裝了,露出吊兒郎當的表情。

樊飛自小好吃懶做,但家裡條件不好,混進了大學,甚至連學費都交不上。樊飛的父母希望他能打打臨工補貼家用,但他是一天班都不想上,盼著天上掉餡餅砸得自己盆滿缽滿。進入會所,是機緣巧合,那天被小富婆一點,隻覺得對方長得好看,她和她的小姐妹也沒有什麼特殊要求,陪著喝喝酒熱熱場子就行。然而沒想到,過沒幾天,他發現顧天晴居然還是個小明星。樊飛正苦於沒辦法將這則八卦變現,節目組居然找來了。

“她怕什麼呀。”倪知甜笑了笑,“人家是大小姐,試錯成本多高?”

樊飛的神色,微微一頓。

“你父母知道你做的這份兼職嗎?”倪知甜平靜地問,“事情鬨大了,你父母會怎麼想?學校方麵,在這樣的輿論之下,又會怎麼處理你?”

“那就一拍兩散好了。”樊飛黑著臉。

“好呀,等到一拍兩散,顧天晴可以回家哭著和爸爸媽媽撒嬌,這事就過去了。”倪知甜笑吟吟道,“你呢?丟了工作,被學校處分不一定能畢得了業,家裡亂成一鍋粥,爸媽甚至可能氣到病倒,這麼雞飛狗跳的成本,你付得起嗎?”

“你!”樊飛的臉色更難看,猛地上前。

但他還沒靠近倪知甜,就被明澤擋了回去。

明澤的個子比他高,身形更不像他這麼單薄,居高臨下地不耐目光掃過,使得他一怔,半點氣勢都不剩,往後退了一步。

“上了半天節目,幾千個粉絲已經被你蹭到了,好好經營,日子總不會過得比現在差。家裡的父母望子成龍,就算成不了龍,也彆讓他們失望。畢竟,有疼愛你的爸爸媽媽,已經很幸運了,不是嗎?”

“出了村,去鎮上,現在打車軟件這麼方便,天還沒亮就能到家了。二十多歲的人,為自己做的事買單,總不至於讓顧天晴給你報銷路費?”

皎潔的月光灑下,落在她臉上,投下輪廓的陰影,眸光清澈明亮。

“不管什麼鋪天蓋地的黑料,顧天晴都有家人幫著兜底,你自己考慮。”倪知甜說完,抬眼望見屋裡的顧天晴。

顧天晴與她對視,尷尬地往後縮了縮。

確實是家裡的小公主,有事兒習慣躲起來,由旁人為她解決。

不知道想起什麼,倪知甜的眸光黯了一下。

她沒有再和樊飛多說,隻留他獨自站在原地,轉身回築夢小屋。

月色很美,拉長了她影子。

坐了好久的車,又是接二連三的情緒起伏,倪知甜有些累了。

築夢小屋的房間沒有鎖,隻有最古早的門栓。

倪知甜回了房間,正要栓上門,忽地門把被人用手擋了一下。

她抬起眼,是明澤跟來了。

“你還好嗎?”他問。

“我也懶得幫忙,不過難得接到一檔綜藝,如果將來這事鬨大,節目下架配合整改,刪刪減減的,妨礙我掙錢。”倪知甜冷淡地解釋,“不過像他這麼居心不良的人,就算蹭到些粉絲,遲早也要翻車——”

“我不是說這個。”明澤打斷她的話。

兄妹倆沉默了許久。

明澤溫聲開口:“我是說,不用羨慕彆人。”

倪知甜微怔,不解地抬起頭。

“以後,你也有能幫你兜底的爸爸媽媽。”

“還有哥哥。”

倪知甜的神色,不自然地頓了頓。

明澤鬆開握住門框的手:“早點睡。”

等到明澤的身影漸行漸遠,倪知甜才恍惚地回過神。

騙人,她已經不是上輩子的倪知甜了。

才不需要上一世那看似溫暖卻裹挾著傲慢的,所謂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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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正式開播第一天,並不像業內人士之前所斷定的那樣悄無聲息。

相反,接二連三的熱搜、巨大的流量,差點要讓人懷疑這節目一開始放出的先導片是留了一手。

《山中的一天》這節目,哪裡是查無此人?

短時間內,官博漲粉無數,新晉小花蘇想想和視帝唐斯再次綁定,顧天晴和沈瑤甚至連葉影影的粉絲量都緩步上升。

至於倪知甜,因為邊上有頂流搭檔的配合加持,擁有了最多的討論度。

這是出人意料的收獲。

星熠娛樂在第一天的直播結束之後,開了個小會,對今日旗下幾位藝人的表現以及後續數據進行複盤。

蘇想想的表現自然是沒問題的,她與唐斯之間的相處默契自然,偶爾放出的小糖又拿捏分寸感,不會讓人感到不適。相反,就連部分路人都被吸引,調侃他們將生活類綜藝上成了戀綜。

葉影影的名氣本來就不大,送她來節目,也是蘇想想舉手之勞給的麵子,不過她會來事兒,積極地表現自己,一天下來,對她也是有加成的。就算說人氣還太早,但至少能混個眼熟。

倪知甜是最讓時臻驚喜的一個。

她的小助理薑佳佳工作勤懇,給布置盯微博的任務,不光真盯了一整天,還做出一個數據表格。表格上顯示倪知甜的漲粉時間段,以及粉絲人群的性彆、大致年齡以及ip所在地,分析得明明白白。

“才一天,就漲粉三萬多?”

薑佳佳用力點頭:“我做過功課,她之前出道兩年,微博粉絲也才幾千個呢。”

這是有效參加節目。

時臻眉心舒展。

底下有員工提出是否要製定一個詳細的規劃,或為倪知甜打造一個更加時髦討喜的人設。

時臻搖搖頭:“不用,讓她做自己。”

作為大經紀人,時臻對每一位自己簽下的藝人,在發展初期,都會製定一條屬於他們的路。但考慮到倪知甜時,她無數次擬定計劃,又無數次推翻。兩年前,剛從一眾素人中發掘出倪知甜,時臻能看見她眼底的野心和企圖,然而兩年的時間仿佛磨平了她的棱角,到現在,即便是連時臻這麼會識人的,都拿不準倪知甜的定位,是演員、是綜藝咖,還是什麼?

但這一切暫且都能先放一放。

先讓她自己去發光。

“這麼多黑料,還真能洗白了……”有人喃喃道。

“進咱們這行這麼長時間了,還看不明白嗎?”時臻說,“隻要沒有實質性的塌房,像是人設這樣的東西,很容易就洗白。多少藝人是在翻紅之後,才有人扒出他們以前的黑料,不過時間久遠,誰還真的在意?沉默的才是大多數。”

更何況,倪知甜這樣的,甚至不叫洗白。

時臻總覺得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像是兩個人。也許真是過去的經紀人李凱耽誤了她,一堆的人設往她身上安。

“我是這樣想的,網友也一樣。”時臻說,“我對知甜有信心,會好起來的。”

薑佳佳就是個職場小新人,啥也不懂。

不過時臻姐說有信心,她就放心了。

“你傻笑什麼?”時臻餘光瞄到薑佳佳嘚瑟的表情。

“畢業之後的第一份工作,是給待爆藝人做小助理,運氣太好了吧……”薑佳佳不好意思道。

時臻:……

爆不爆的,很難說,這圈子的風向瞬息萬變。

從一無所有到漲粉幾萬並不難,但再到爆紅,這距離就不僅僅是一步之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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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結束之後,霍家又恢複了往常的安靜。

林一曼終於有機會和女兒直接通話,雖通話時長很短,也知足了。霍鬆柏一直沒出聲,家中的氣氛重新變得僵硬緊張,憋了許久之後,他忍無可忍地開口。

“剛才為什麼不讓我也聊兩句?”

“你看知甜想跟你聊嗎?”霍明放問父親。

在這個家中,不管是夫妻、兄弟、父子或母子,情感都非常不穩固。最近他們時常有機會聚在一起,也不過是因為倪知甜的事像一股繩,將他們擰了起來。

霍鬆柏不是有耐心的人,同時還守著老思想,等現在直播都結束好一會兒了,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立場:“我早就說了,彆讓她去參加這什麼綜藝。一個攝像頭對著幾個人拍,一堆人在那什麼彈幕上評頭論足,說好聽點是大明星,說難聽點,和耍猴有什麼區彆?”

“給明澤打電話,讓他直接帶著知甜回家,有什麼事一口氣說清楚。是認還是不認,總要有個準話。”霍鬆柏繼續道。

林一曼擰了擰眉心:“非要嚷嚷得這麼大聲,才能顯示你一家之主的威嚴?”

“如果妹妹明確地說,就是不認我們呢?”霍明放反問,“她在昨晚就已經給過準話了,父女緣薄,母女緣薄,兄妹緣薄。”

再次聽見這紮心的話,林一曼的麵色稍稍一變,神情黯然。

霍鬆柏心裡也沒了主意,煩躁地保持著沉默。

“明放,你認為是什麼原因?”林一曼將話題重新帶回到小閨女身上。

“我覺得可能是……”霍明放沉吟。

過了許久,他淡淡地衝父親抬了抬下巴:“我不想告訴他。”

霍鬆柏的臉色更加難看。

林一曼如看到希望,對丈夫說道:“你進去。”

在邊上各自忙碌的傭人們,嚇得冒了冷汗。

一家子還能不能好了!

氣氛僵持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等待著迎接暴風雨時,霍鬆柏板著臉,站了起來。

他沒有摔遙控,也沒有砸門,隻是動作很輕地進了書房。

但一踏進書房,就沒再傳來腳步聲。

“你們也回去休息吧。”霍明放對傭人們說。

等到客廳裡,終於隻剩下母子二人。

霍明放才開口:“媽,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壓低了聲音,與母親耳語。

林一曼的心跳驟然加速。

難怪她總覺得一切變化太反常,就算是兒子說的蝴蝶效應,都始終說服不了她。

“如果像你說的,就合理了。”林一曼做了個深呼吸,語氣凝重,“她怨我們。”

書房的門,原本隻是留了一道縫,如今這縫越來越大。

霍鬆柏雙手背在身後,鐵青著臉踱步出來。

“你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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