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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裡一片沉默後, 隻聽秦黎又重複剛才的話:“你放心,拜師費不會少給你。”

唐菲掐著眉心道:“大哥,這是錢的事兒嗎?這顯然不是啊。再者就算你同意, 可是秦驍會同意嗎?他那麼怕鬼。”

“此言差矣, ”電話裡的秦黎聲音時而嬌媚時而正常, 就跟精分似的。

他繼續說:“秦驍的體質你比我清楚, 讓他有自衛能力, 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與你學點東西, 下一次如果再有意外, 我也能保護你。”

這話倒讓唐菲有點感動,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有氣無力道:“那下午你來我家,有些事電話裡一句兩句解釋不清。”

“我就在你家門外。”

秦黎的語氣又恢複平日的嚴肅。

他去何仙仙那裡買護膚品時, 何仙仙順便就跟他提了下能治他娘娘腔的事。何仙仙不要錢,代價是他被抽了一管血。

他吃了何仙仙給的藥, 現在的情況已經有所好轉。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完全恢複, 和往常沒有區彆。

唐菲赤腳下床, 拉開窗簾看見彆墅門外穿著條紋襯衣的長腿男人, 他手指上勾著包裝袋, 似乎給她帶了什麼東西過來。

唐菲用意念畫符,給他開了門。

等男人進客廳時, 她也剛好下樓。她去給自己接了杯水,咬著玻璃杯回到客廳, 抬眼去看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依然一臉正氣的男人。

沒一會兒,他的語氣又恢複娘娘腔的調子,翹著蘭花指把帶過來的麵膜和麵霜遞給唐菲,娘聲娘氣說:“昨晚的事我聽說了,這是我的拜師禮。”

唐菲一邊喝水,一邊抬眼去看他遞過來的禮物,差點沒嗆住。也不知是不是被男人隔三差五送護膚品給寵壞了,她現在收禮,居然收得很坦然?

她真是……飄了。

唐菲喝完一口水,輕輕咳嗽一聲後,跟他說:“我唐家收徒,有規矩。我們這一行很講天賦,這個是後天強求不來的。如果非要逆天而行,大概就跟柳雲笙一個下場。”

秦黎一挑眉,一臉認真問她:“什麼規矩?”

“第一,師父也要生存,我教你捉鬼,收費不會便宜。”她豎起一根手指停頓了一下,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作為徒弟必須拜唐家祖師爺,磕六個頭,以表誠意。”

她豎起第三根手指:“第三,考驗你的天賦。前兩個對你來說很簡單,可是第三個,你不可能做到。”

他的語氣非常認真:“不試試如何知道?”

“咦?你好了?”唐菲終於發現重點,兩分鐘內他都沒有再變回娘娘腔。

秦黎平靜地陳述:“去給你買禮物時,順便治了這個怪毛病。”

唐菲去洗了把臉,再下樓時已經敷上麵膜。她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一招手,說:“跟我去天台,搬個凳子上來。”

男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從餐廳搬了一把椅子上天台。他上來時,唐菲已經布置好陣法,誅邪劍懸在陣法中間,宛如磁懸浮一般,輕輕浮動在空中。

唐菲指著那把劍,說:“這是我唐家的誅邪劍,也是我畫符的主要法器。你要拜我為師,所學法門幾乎與我一致。我的能力是以劍畫符,而你也必須也借物畫符。如果你有畫符潛質,你就能在法陣中拿起這把劍。如果沒有,則相反。你去試試。”

他按照女孩吩咐,走進符陣,手剛觸碰劍柄,就被一陣電流給彈了回來。這把劍宛如有生命一般,阻止著他去接近。

秦黎再次去觸碰誅邪劍,反複二十幾次,依然如此,手上被磨破了一層皮。秦黎從不是輕言放棄的人,一次不行,那就二次,再不行就一直試。

他不懂玄學,從前甚至不屑玄學。曾經的他以為,同父親一樣做個商人賺夠錢,以及讓自己體格強健,就能保護自己和身邊人。

可經過昨晚他才發現,天外有天,人外有仙。他不甘於在那種情況下沒有自保能力,也不甘於人家女孩總是替自己衝鋒陷陣。

作為一個男人,他當保護女人,因此他有欲望讓自己變得更強。想保護一個人的時候,是讓自己變強的最佳動力。

秦黎因為那兩年的軍旅生涯,導致掌心繭糙肉厚,可是在誅邪劍的電流打磨下,居然開始發紅,皮膚薄地仿佛一用力就能戳破最後一層保障。

他的掌心猶如火燒一般,一陣灼辣。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沒放棄。

他翻起掌心時,唐菲明顯看見他掌心的紅血絲,隻要他再試兩次,皮肉必破,血肉模糊。她沒想到秦黎會是這樣一個比牛還倔的人。她看得有點心疼,皺眉提醒他:“你再試兩次,整個掌心的皮都會破,翻出血肉。彆試了,當年柳雲笙也就嘗試了十遍,就已經無法忍受。”

秦黎眼神平淡,語氣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靜:“唐菲,你大概不知道,不能保護隊友的滋味有多絕望。同樣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弱者,沒有資格叫疼。”

“你……”唐菲居然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提醒說:“你換隻手,那隻手就快翻血肉了。”

可他依然沒停,直到右手出血,他才去換左手。男人鮮紅的血液裹著劍柄,粘稠發腥,誅邪劍忽然開始顫動。

唐菲以為是誅邪劍的潔癖,是在嫌棄秦黎。可她很快發現,這陣顫動和它平時的顫動不太一樣,更溫柔,更帶有情緒。

秦黎換了左手去握劍,這一次,居然輕鬆將誅邪劍拔了.起來。他曾握過唐菲這把劍,那時候他感覺到這把劍的重量有幾十斤,可是現在,這把劍卻有一種讓他忍不住想舞劍的輕巧質感。

他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再拔得滿手血肉模糊。再完全沒有心理建設的情況下,居然就這麼輕易給拔.出來了。

秦黎抬眼問她:“這是,成功?”

唐菲聽見他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差點沒吐出一口老血。為什麼他做成了一件事,還能這麼冷靜?秦黎是她見過,最能冷靜的人。

她愣了一刹,這才抬起手,鼓掌誇道:“厲害啊,我沒想到你真的能拔起來。”

她一抬手,收了符陣。秦黎把劍遞回給唐菲,低聲說:“有誌者事竟成,這是我很小就懂的道理。”

唐菲還沒握緊劍,黑色的鐵劍便“嗖”地飛至空中,居然開始圍著秦黎盤旋。唐菲看得莫名其妙,然後說:“它好像喜歡你。”

誅邪劍飛至秦黎身後,拿劍柄頂了一下他的背。這一下,直接把男人往前推,他一個重心不穩朝唐菲壓過去。唐菲彼之不及,後腰抵著欄杆,退無可退。

男人整個身體朝她壓過來,居然隔著麵膜紙,親在了女孩臉上。

唐菲從未和男人有過這麼近距離以及曖昧的接觸,臉頰“唰”得紅起來,連脖子根都燒紅。她反應過來,推開秦黎,摘掉麵膜紙扔地上,捂著臉叫道:“秦黎,你瘋了!”

“我……”秦黎正想辯解不是他,身後的誅邪劍又頂了他一下。他整個人又朝唐菲撲過去,被迫抱住了她。

他迅速又鬆開,恍然無措地轉身指著那把懸浮在空中的劍:“是它推我,不是……”

唐菲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大概是平時和他關係太好,沒舍得下重手,隻輕輕地在他下頜碰了一下。唐菲看向誅邪劍,那柄鋼鐵直劍,居然彎了彎“腦袋”,表示自己很無辜。

她正要向秦黎再次發難,男人立刻指著她臉說:“你的臉,好了?”

唐菲的祛痘麵膜雖然好用,可說明書寫明了,必須敷夠一個小時。敷完之後,也要等一夜才能恢複如初。可是今天,她臉上的麵膜隻敷了半個小時不到,居然好的連一塊紅疤都沒有,實在匪夷所思。

唐菲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這才發現皮膚真的平滑細嫩了。她立刻掏出手機,用自拍鏡頭照鏡子,即便是iPhone的死亡自拍鏡頭,她細白的肌膚依然能打。

這麼神奇的效果,當然不可能是麵膜作用。如果麵膜能達到這種效果,她還做什麼麵部按摩?就算何仙仙的技術可以達到用一張麵膜就治好她的痘,她為了長期賺錢,也不會讓麵膜有這麼大的功效。

很快,她想起了曾經靠秦黎精氣恢複身體的事。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唐菲立刻對他說:“你收拾下,晚上我們去捉鬼。”

秦黎知道她是個急性子,說風就是雨,立刻說:“小白和黑糖還在何仙仙那裡躺著,你既醒過來,當然是要去看看他們的。待會我送你過去,一起去看看他們。還有,下午你得跟我去一趟公司開會。”

“妲己已經不在了,我們把剩下的幾期節目錄完。為了節目效果,我打算請那些天師來客串,省下一筆特效費用。”

“秦萬三,你算盤夠精啊。”唐菲斜睨他一眼說,“打算盤都打到天師身上了,你就欺負他們年輕老實吧。”

秦黎繼續說:“網上關於你們墳頭蹦迪的照片已經傳出去,網絡上對你的評價並不好,給你貼上了非主流中二的標簽。這個標簽很土,不好。照片裡既然有他們,那就讓他們陪我們節目組演一場戲。等下起播出時,我們就可以把‘墳頭蹦迪’解釋為‘為了節目而鍛煉膽量’。如此,你就能撕掉中二非主流標簽,依然是那個冷酷天師。”

“至於劇本,就不寫了。我讓周慶去論壇發一個帖子,挑一個鬨鬼的地方過去。”

唐菲對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厲害,商人。”

秦黎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讓天師扮成普通人參加節目,然後全程虐鬼。也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可憐鬼,要被這麼虐待。

她讚完秦黎,拍了一下他的肩:“你跟我來一趟書房,我給你一樣東西。”

秦黎跟著唐菲進入書房密室,隻見她的小密室裡擺著一柄做工精致的落日弓。女孩指著那柄弓箭說:“這雖然是柳雲笙的東西,但它的確是一把好的法器。你需要法器畫符,這東西,能幫你。秦總,你真的越來越讓我感到驚喜了,不僅能做生意,沒想到還有捉鬼的天賦。”

秦黎去拿了弓,在手中掂量了一番,繼而嘗試拉弓滿月。這東西他用著倒是順手,便問唐菲:“這東西,如何化成常用物品。”

“我教你一個化形符,如此,你就能把弓箭化成類似大小的物件兒。”唐菲用手指在空中畫出一道金色符咒,她行筆很慢,說:“看好了,我隻給你畫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