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 2)

大家都不說話, 就這麼看著他。周慶身後突然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嚇得雙肩一顫,很快鎮定過來。

他是捉鬼天師啊!怕個卵啊!

周慶手中的《大學英語》開始轉動,一轉身, 反手就給人腦袋上扣了一本書。身後的鬼被拍得一陣頭暈目眩, “啪”地倒在了周慶懷裡。

周慶雙手撈著鬼:“???”還有鬼敢往捉鬼天師懷裡倒的呢?逗呢吧!

他撈著被自己砸暈的長發女鬼, 轉身問身後的夥伴:“這, 怎麼搞?打死還是超度?”

恰在這時, 電梯停在了12樓, 門從兩側開。唐菲跨出電梯說:“先弄醒, 搞清什麼情況。”

一隻鬼跟著他們進了電梯,他們一個電梯的天師都毫無所覺, 這不是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嗎更要緊的是,這隻鬼從一開始就跟在周慶後麵, 如此近的距離,他居然也沒一點察覺。

等走出電梯後, 唐菲帶著其它人在1203房間停下,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地上畫著蘇珊跳樓的地方。

周慶最後一個進來, 大家進來的時候也都看著他。周慶通過酒店裡的灰鏡這才發現, 有隻女鬼趴在他的背上。

“……”周慶怒了:“你他媽給我下來!”

女鬼依然雙手搭著他的肩, 緊緊貼著他。由於女鬼比他矮了一個頭,她的臉頰正好貼著周慶的脊背。周慶通過鏡子看女鬼, 氣得想抄起《大學英語》去打她,可是他又不能把手返回去打人。於是就導致了他開始做出原地轉圈、想把女鬼給轉下來的舉動。

秦驍看不下去了, 拿弓指著他:“行了你彆轉了,圓一,你去幫他把女鬼摘下來。”

圓一嘴裡含著巧克力糖,一臉無辜:“為什麼是我?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嘿,你個小屁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叛逆你這樣不好吧?”秦驍拿手輕輕拍了一下圓一的腦袋,小聲說:“快去給他摘下來,我明天帶你吃炸雞,刷秦黎的卡。”

“你說的,騙人是狗。”圓一這才繞到周慶身後,對著趴在周慶身上的那隻鬼說:“喂,你,下來。”

趴在周慶背上的女鬼,一臉迷茫看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周慶又轉了個圈,仍然沒有把女鬼給甩下背,他自己都給轉暈了,氣喘籲籲說:“圓一,你給我把她拉下來。”

圓一吞掉嘴裡的一口糖,從書包裡取出一支圓珠筆,踮起腳,在女鬼臉上寫下一串符咒。女鬼的臉立刻像火燒一樣,她慘叫一聲,立刻就從周慶的身上摔了下來。

周慶一抖肩,身上頓時輕鬆不少。他兩三步跑回大部隊這邊,吸了口氣說:“這鬼是牛皮糖嗎?是覺得我長得帥還是咋滴?氣死了,要換平常,我……”

他話沒說完,女鬼抬起臉看著他。周慶立刻又反應過來:“咦,這不就是香港那個女明星蘇珊嗎?以前她在TVB超火,這幾年去內地發展也不錯,我認得她!”

唐菲也認出蘇珊,她仔細打量對方,這才發現對方身上陰氣很低,幾乎與普通人沒差彆。他們剛才之所以沒注意到她,是因為連酒店的陰氣都比她身上的重。

唐菲吩咐秦驍:“驍驍,你去看一下她什麼情況。”

“得令!”秦驍拿了張符走過去,貼在女鬼額頭上,檢查了一番後才說:“她身上陰氣之所以很低,是因為她的陽壽未儘,而且她魂體受損,現在彆說是我們,就是連一個小朋友都能用腳踩得她魂飛魄散。她現在這樣子,顯然已經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恐怕更不記得是誰殺的她。”

現在警方覺得蘇珊是自殺,可他們卻不這麼認為。

圓一一臉疑惑問道:“既然鬼差和天師都找不到她的魂魄,為什麼她自己又突然出現?”

“很明顯,她在躲避鬼差和其它天師。她現在又突然出現,似乎是想告訴我們什麼,”唐菲扭過頭問警察阿龍:“阿龍,你手上有沒有蘇珊的詳細資料?譬如她的生辰八字?我猜測,有人利用小鬼想吃她的生魂,卻被她給跑掉了。”

“有,”警察阿龍把蘇珊的資料調出來,發到了唐菲微信上。

唐菲看過蘇珊的生辰八字後,說:“難怪。”

“怎麼了?”秦驍湊過來好奇問道。

唐菲解釋說:“蘇珊和你一樣,是難得一見的極陰體質。但她比你好一點,不是唐僧肉體質,她的體質是後天生成的,應該是被小鬼感染。即便如此,她的身體對於鬼怪來說,也是一味巨大的滋補。很顯然,有人殺了她,並且想吞她的生魂。不知道什麼原因,她逃掉並且躲了起來。我跟徐見交過手,以他霸道狠戾的手段,不太可能會失手,況且他還有時間倒流的法器,又怎麼會讓一個普通的鬼魂跑掉?”

秦驍也接話:“她好不容易跑掉,應該藏得更好才對吧?怎麼又會,突然出來?是想找我們幫忙嗎?”

唐菲打了個響指,“不排除這個可能。阿龍,她家什麼情況?現在是否單身?”

阿龍立刻說:“蘇珊有個母親,幾年前去世了。前年交了一個富商男友,被閨蜜劈腿,她因此受到很大傷害,休息了一年。一年後,蘇珊就去了大陸發展,在大陸混得還不錯。這些新聞,應該大家都知道的。”

“這些都是真的?”唐緋問。

阿龍點頭:“真的。”

他們這邊正說話,蘇珊的肚子突然鼓了起來,如十月懷胎一般。圓一沒見過這陣仗,打斷他們說話,指著蘇珊說:“你們快看她的肚子!”

蘇珊的腹部如十月懷胎般忽然隆起,她躺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她雖然已經失去理智,可嘴裡卻還不停地低喃:“寶寶……寶寶……”

唐菲見狀立刻把誅邪劍化傘,替她遮住身體。她蹲下身去,一手撐著傘,一手去探她的腹部。好片刻後,唐菲才說:“她懷孕了,鬼嬰不在腹中,但有人對鬼嬰作法,借此摧殘母體。她腹中的鬼嬰能力不小,這麼看,應該她腹中孩子救了她。”

阿龍聽到這裡,覺得不對勁兒,他道:“不對啊。屍檢報告上顯示,她沒懷孕啊。”

唐菲想了片刻,又說:“我收到的資料是她養小鬼,這個孩子不一定是她近期懷的,應該是很早之前就有了,不知道因為什麼而夭折。她用養小鬼的方法,一直養著自己的孩子。這大概也是她為什麼這幾年事業風生水起的原因之一吧。”

唐菲想到什麼,取出一張符咒點燃,拋向空中。符咒火焰在空中化淨後,開始播放影像。她指著空中的影像對大家解釋說:“當時那五隻小鬼其中一隻,吞了紙人所化的我。我在紙人上寫了監視符,一旦那五隻小鬼再出來,我們就能看見影像。”

空中所呈現的影像裡,首先露出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臉。這男人穿著道袍,眉尾往上翹,樣貌極凶惡。他拿著桃木劍正在作法,空中有五隻小鬼圍著他轉圈。

從畫麵裡看,他所處的位置在一個大彆墅的院子裡,身後就是泳池。旁邊坐了一男一女。女人依偎在男人懷裡,淡淡地看著中年男人作法。

看到這一幕,阿龍指著中年男人說:“他就是徐見,在香港很出名的道士。很多明星都去他那裡請小鬼,香港這邊的頂級富商有事也都找他。他這個人也的確蠻厲害的,反正我是做不到給人改財運、算命數同時,還能保證自己健健康康,不受天道懲罰。”

唐菲又問:“那兩個人是誰?很眼熟。”

由於光線暗,看不太清,不太熟悉他們的人還真認不出來。可是阿龍看了兩眼立刻就認出來了,他說:“那個男的就是蘇珊的前男友豪韞,豪氏集團的繼承人。那個女的,就是蘇珊的閨蜜何以晴,香港小姐出身。”

在畫麵裡的法壇桌麵上,放著一個泥塑的小人,他身上貼滿符咒,仿佛很痛苦,寂靜的空氣中,都是他的哭聲:“媽媽我好痛,爸爸我好痛。爸爸救我。”

何以晴拍了一下豪韞,低聲說:“死鬼,你兒子叫你呢。”

豪韞一臉不耐,抬起夾雪茄那隻手,指著泥塑小人的方向說:“徐大師,你就彆墨跡了,以免夜長夢多,快給我弄死他!我特麼真的不想再聽這個鬼東西喊我爸爸了。”

前陣子他被這個小鬼纏上,差點沒被嚇死。還好何以晴找了大師過來,不然他現在可能連命都沒有特,

小鬼哭聲越來越傷心:“爸爸,淡淡好痛啊,淡淡好痛啊。爸爸,你救救淡淡,救救淡淡。”

他哭得越傷心,一旁的何以晴笑得越開心:“哈哈哈哈豪韞,你兒子也太可憐了吧?你的心可真狠,那可是你親生的兒子。”

男人低頭下來,吻住女人額頭,低聲說:“蘇珊難道不是你親閨蜜?你上我的床的時候,怎麼沒想著這一點呢?”

何以晴錘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嬌嗔道:“討厭。”

徐見作法到一半停下來,他皺著眉頭嘀咕道:“奇怪,為什麼母體和胎兒突然失去了聯係,難道,母體已經消散了?”

想到這裡,徐見氣得瞪了眼空中盤旋的五隻小鬼:“你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是不是出手太重,打散了她的魂魄?”

他這一發飆,五隻小鬼以為要挨打,頓時在空中抱在一起瑟瑟發抖。五隻小鬼齊刷刷搖頭,表示並沒有下手太重。

徐見再嘗試作法,因為唐菲用誅邪傘隔絕了母體,導致他再次做法依然失敗。他氣得拿劍去劈那五隻小鬼,五隻方塊小鬼立刻跪在法台上,求饒。

他們七嘴八舌顫顫道: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主人,我們真的沒有下重手,頂多是打傷了她的魂魄。”

“是啊是啊,我們真的沒有下重手,不關我們的事情啊!她會不會是逃跑的時候,被其它鬼吃掉了?”

“對對對對,她的魂魄那麼滋補,一定是被其它厲害的鬼吃掉了!一定和我們沒關係的!”

徐見氣得劈開法台,泥塑小人摔在地上,他“哎呀”了一聲,又開始哭。

這小孩哭聲讓豪韞感到心煩,他抬手一掐眉心,不耐煩道:“徐大師,你到底行不行啊?”

徐見轉過身對男人說:“一隻小鬼,我一隻手指頭就能捏碎他。我是想用他引出蘇珊的魂魄。蘇珊的魂魄是極陰,對鬼魂來說是極滋補的食物,如果被我所收,就能幫助我持續煉化法器。”

豪韞打了個哈欠:“特麼你為了自己的利益,讓我們擱這兒等一晚上?老子是沒給你錢還是怎麼著?”

徐見並不生氣,隻是說:“她這種極陰體質,下了地府很大可能會被提拔去當陰差。你想,如果她在地府混了個公務員當,有了實力後去秦廣王那裡告你一筆,你會怎麼樣?她陽壽未儘,你們卻提前讓她死掉,這是侵犯了秦廣王的生死簿。閻王一怒,直接把你們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勾掉,讓你們下地獄永世受苦。”

一聽這,豪韞顯然被嚇到了,他立刻坐直身體問:“那怎麼辦?肯定不能讓她去地府告我的狀啊!”

徐見又道:“那就必須讓她魂滅,去不了地府。再等等,這隻小鬼離開母體後,極限是六點。如果蘇珊還活著,她為了這隻小鬼也一定會出現。”

徐見掌心收成拳,五隻小鬼被他收回,畫麵也同時消失。

……

看到這裡,圓一都快氣死了:“怎麼會有這種爸爸啊,那隻小鬼好歹是他親兒子,他怎麼能這樣呢?虎毒還不食子呢,他也太過分了吧!”

周慶看得也是火冒三丈,當下抄起《大學英語》就想去打死徐見那個妖道。

看見剛才的畫麵,蘇珊明顯受到觸動。她魂魄受損,雖然降智,卻靠著母親最本能的直覺,抓住唐菲的手,低聲哀求:“求求……求求你,救救……救救淡淡……救救淡淡。”

唐菲深吸一口氣,打開手機對她拍了張照片,把她收進了手機裡。做完這些,唐菲又轉而問阿龍:“這個叫豪韞的富家少爺,住在哪兒?我們過去會會。”

“那個,唐小姐,雖然我們是天師,有除魔衛道的責任。可那個徐見一看就不是善茬,你們……”

阿龍的話說到一半,被唐菲打斷。女人眼神冰冷,道:“他不該對我的人下手,既然下了這個手,我必讓他付出代價。他有能力躲過天道懲罰,那就看看有沒有能力躲過我的劍。”

秦驍表示讚同:“對,旭旭受的苦,我們一定要替他討回來!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個鱉孫!”

周慶也點頭說:“是啊,必須收拾他啊。如果不是他,你們能去大鬨地府?能差點賠上命?總之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人搞出來的,不收拾他,真是不解氣。”

圓一從書包裡掏出一把符紙,他說:“我準備好了。我畫了很多記錄符,應該足夠我們用了。”

他們暫時不知道徐見手上的法器能逆轉多久的時間,因此圓一畫了一個有關於時間的記錄符。這些符咒可以提醒他們,被逆轉了幾次時間,對他們起到警醒作用。

阿龍就是個普通警察天師,在香港混,他是不敢明著得罪富商的。於是給了他們地址,讓他們自己找過去。

淩晨五點半,唐菲四人進了豪韞的彆墅。

豪韞和何以晴正在躺椅上打盹,四周忽然響起一陣鈴鐺音,提醒有人闖入。緊跟著,圓一出現在法台前,他一邊啃著巧克力,淡淡掃過那對渣滓,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徐見的臉上。

豪韞何以晴打量著這個憑空出現的小屁孩,隻見他背著書包,鴨舌帽反戴,一手拿著鐵臂阿童木的文具盒,一手拿著巧克力正拿嘴啃。

豪韞笑出聲:“呦,什麼情況?徐大師,你沒招來蘇珊,卻招來一個小鬼?”

徐見打量著這個小屁孩,反問:“你是誰?”

被這麼一問,圓一就很尷尬了。他把嘴裡的巧克力吞下腹,反問他:“大叔,你不看電視節目的?我就是恐怖真人秀《孤島荒村》裡最火爆的天師嘉賓,安倍圓一!”

徐見顯然沒看過這個火便大陸的恐怖真人秀,他這種老家夥,平時也不會追這麼新潮的綜藝節目。他皺眉打量圓一,能看出男孩身上充沛的天師功德,猜到對方是個高手。他緊著眉頭,一臉小心:“你到底是什麼人?”

圓一歎氣一聲,表示很受傷。他深吸一口氣,一跺腳,一雙眼睛瞪圓,拿著少年中二音吼道:“我就是土禦門唯一繼承人,安倍圓一!你的終結者!巴拉拉小魔仙全身變!古拉拉黑暗之神黑魔變身,蕪湖辣舞——”

大家跟看智障一樣看著他。

豪韞嘴角抽了抽:“精神病院跑出來的?”

何以晴和冷冷嘲笑:“死鬼,該不會又是你的私生子吧?”

豪韞怒道:“你他媽能不能彆擱誰都是我私生子?我——”

他話沒說完,隻見那個背著書包的圓臉小孩,周身圍繞著一串金色符咒。他嘴角一翹,握緊拳頭在掌心一砸,又一跺腳,符咒像飛刀一樣破空而來。

這些符咒極其霸道,朝著徐見飛了過去。徐見拿手一擋,手背直接被銷掉一層皮。他疼得咂舌,立刻召喚出五隻小鬼替自己擋符咒。

五隻小鬼“嘰嘰嘰嘰”抱成一團,在空中轉圈,徐見立刻從懷裡取出一個鐵球,一用力捏開。鐵球宛如蓮花一樣盛開,裡麵有無數支玉石一樣的小針。他取出五支,擲入五隻小鬼的身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