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2 / 2)

諸葛正我一輩子沒結婚也沒孩子,就這麼四個徒弟,被誇了自然也很開心。

倆人聊得其樂融融。

眼瞅著就要到宮門口的時候,遠遠地已經能看見候在宮門外的四劍童把無情的專屬“座駕”推到近前等著了。

應全這才趁著無情換椅子的功夫刻意壓低聲音跟諸葛正我道:“有個事兒得跟您囑咐兩句。”

諸葛正我不明所以,第一反應是以為皇帝有什麼事兒要他辦,接著就反應過來,那也不用拖到宮門口說,所以估計不是。

果然聽見應全湊到他近前“悄悄”地說道:“之前您二位喝的藥茶……”

藥茶?

藥茶怎麼了?

不是很有效嗎?

這種真正的宮廷秘方也不可能輕易地流出來,諸葛正我沒明白應全特意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應全臉上帶點兒小尷尬,演技精湛得一比。

“您喝了肯定知道,那藥茶是絕好的方子。”

這個的確,諸葛正我點頭,表情依然很迷茫。

應全解釋道:“方才兩位的藥茶方子不同,您喝的那種隻是冬季溫補的,藥性很溫和,盛大人的那杯藥性就要烈一些……”

諸葛正我忙問道:“可是有什麼妨礙?”

應全道:“沒有沒有,絕對是好方子,對身體都十分有益的。隻是頭一次喝多少會有些異常反應,尤其盛大人方才辛苦奔波回來,身體定然不甚康健,喝完的反應會更大些。”

這遲遲說不到重點,諸葛正我都急的想親自給徒弟把脈了。

應全這才遮遮掩掩地說:“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兒,就是可能這兩天需要多跑幾趟恭房,聽禦醫的說法這是在排毒,咱家想著跟您說一聲,免得不知情再吃了旁的藥衝了藥茶的藥性。”

諸葛正我這才明白應全為啥搞得這麼遮遮掩掩的。

說白了這也不是什麼不好說的事兒,但諸葛正我看了已經換到自己輪椅上的愛徒一眼,眼神兒很好地看到愛徒缺乏血色的臉上飛起一抹尷尬的紅暈,心下也是好笑。

他這徒弟這一身如冰似雪的氣質,也的確是跟這種事兒很難聯係到一起。

忍著笑,諸葛正我認真地跟應全道了謝,心情很好地帶著難得露出些青年樣子的愛徒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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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永焌看到送完人溜達回來的應全臉上那好不遮掩的壞笑,也笑了。

“說了?”

應全點頭,“說了。”

柴永焌放下手裡正在看的一本書,朝應全伸手。

應全就順著他的手勢一屁股坐到了柴永焌的腿上,倆人慣例地呈一種樹懶和尤加利樹的姿態抱在一起。

柴永焌摟著應全跟摟著個小孩子一樣,甚至前後晃了兩下,忽然問道:“說起來,你怎麼會那麼喜歡讓人……拉肚子?”

應全惡搞人的手段挺多,其中拉肚子這種不痛不癢隻是惡心人的手段出場率最高,尤其是在那些柴永焌還用得著的人身上,非常常用。

應全攬著柴永焌的脖子,聽見這麼個問題,想了一下原因,臉上露出一個不知道怎麼形容好的扭曲表情。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原因的來曆還挺久遠。

當年應全一睜眼就被捆在在切那啥的“手術床”上,被刺激得凶性大發,搞得血流成河。

但這事兒不過是個開始。

應全鬨出的動靜太大了,本身也實在稱得上天賦異稟,作為一個難得的好苗子,那時候想把他撈到自己碗裡的勢力正經不少。

最有地利之便的就是太監這一夥,但明顯應全就是不願意被切才鬨出來的,所以被皇家暗衛頭子給見獵心喜地搶了過去。

應全當時兩眼一抹黑,又來了個“開門紅”,正是精神狀況最差的時候,簡直跟瘋狗有的一比,見誰咬誰的狀態。

為了讓他聽話,也為了馴服他,應全就被帶著去看了真正被切掉的那些小太監們的樣子。

什麼叫屎尿齊流,什麼叫生活不能自理,什麼叫生不如死,什麼叫尊嚴喪儘,應全看了個全。

宮廷長期被稱為全天下最黑暗的地方之一,總是有道理在的,就算是在先帝治下,相較於前朝,宮廷中的種種已經算是很仁慈了,這些完全不值錢的小太監們也能撈到點兒藥用,可照樣有的是挺不過來,死得極為淒慘的。

就算是僥幸挺過來了,也是終生的殘疾,想要貼身伺候貴人的內監,不管地位多高,那都是一口水都不敢多喝,生怕會多去廁所,萬一身上的味道熏到貴人,丟了前程事小,沒了性命都不稀罕。

當時應全麵臨的局麵還算是“不錯”,他至少有選擇,比如選擇被切了做個貨真價實的太監,或者選擇全乎著從此做一條生死不由自主的狗。

這也是柴永焌聽說了應全這麼個狠人好奇地想要見一下之後,應全拚命想要留在柴永焌身邊的原因。

這已經是應全當時在無儘的恐懼與癲狂中竭力保持的一點清醒下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了——即使要做狗,至少他也要做一條最名貴的狗。

那種巨大的心理創傷根本就沒有痊愈的可能,能恢複到如今這個程度,應全覺得他的神經已經算是非常堅韌了。

也所以他才能以這種惡作劇的形式把心中積鬱的那些黑泥給發/泄出去。

說起來這也算是種優待了,不過是個玩笑嘛。

就像是對無情,與其說應全是因為無情封了“杏花村”耽誤他賺錢、還搞得他沒法從極樂樓撈錢才記仇,不如說是控製狂的病灶受到了刺激,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那些銀子有更好,沒有也不值得死命惦記。

所以應全記賬歸記賬,也並不會真正做什麼傷筋動骨的報複,至少在無情沒有踩到他的底線之前不會。

頂多就先小來小去地整整人,痛快痛快嘍。

這點兒小動作彆說無情,就是諸葛正我也說不出什麼,無情丟臉是丟臉,好處也是實在的,一般人可喝不到平一指開方子的養身藥茶。

“嗯?”

半天沒聽到應全回答,柴永焌捏了捏他的臉頰。

應全回神,狗狗一樣伸嘴就往那隻捏他的手上啃,成功轉移了柴永焌的注意力。

鬨了兩下,應全不太高興地跟柴永焌提起了無情報上來的關於火/藥的事兒。

他不高興的點倒不是在懷疑雷卷,而是對老酒的。

他對老酒可算是在能做到的範圍內給了最大的信任了,甚至那個地界他安/插的幾乎所有人手都甩手給了老酒,自己並不過問。

他可不覺得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都能瞞過在當地紮根了好幾年的老酒的耳目,可老酒愣是半個字都沒跟他提起。

這就很不夠意思了。

排除掉老酒想要另起爐灶和老酒的確是不知道這兩種不太現實的可能性,應全覺得老酒就是故意瞞著他。

虧他還煽情了一把說了那麼感人的話,結果這貨還真是順杆爬,完全把他給撇開了。

應全覺得很沒麵子,還是把自己的推斷跟柴永焌說了一下。

應全到處撈來的那些人都是什麼來頭柴永焌大概都知道,默默應全的腦袋,安慰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曆來就是那麼個人,誰讓你救他救早了呢,等他轉世投胎重新來過,說不定這剛愎自用的性子才能改掉一二。”

應全“嗤”地笑出來,讚同地點頭,複又把臉板起來,“他自己就算了,要是把買賣給帶累了,我就打哪把他撿回來的再把他原樣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