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束和周宥聊著他們班上的同學肖耀。
“若不是被霸//淩了,那就是他自己咬的,總得有個凶手。”
“不過,肖耀那小子怎麼看也不像有躁鬱症的人。”
此時,兩人正前往柳樹掛屍案的現場。
那是一條沿山而下的路邊的小溪,因為風景不錯,經常有人在小溪旁的路邊散步。
沈束:“網上看到的資料,這裡就是古時候的雲夢澤,多山川大澤,內有黑瞎子,黃袍老虎等。”
“不過近年來在山裡發現了礦藏,修了公路進去,各種鑿山車,鑽地機的聲音就沒有停過。”
“聽說還用上了國內最先進的器械,能挖到以前科技達不到的深度。”
“山裡的礦脈前不久還發生過廢水泄露的情況,沿山而下的溪水都是渾濁的,被民眾舉報後,也沒見停工。”
兩人邊說邊到了案發現場,車停到路邊。
案發現場已經被清理乾淨,一點血跡都沒有,唯有一排的柳樹隨風飄揚。
那棵案發的柳樹十分的顯眼,因為它的枝條跟互相打過架,互相廝殺過一樣。
糾纏,掉落,破皮。
以至於現在光禿禿的,已經毫無生機,連樹乾都乾裂了,在一排綠意昂然的柳樹中十分紮眼。
沈束驚訝地伸著脖子探了探:“那凶案發生在前天吧,新聞上的柳樹不是這樣,我們也沒走錯位置,怎麼一兩天時間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周宥也皺著眉,然後想了想道:“人會因為變成白霜感染者而瘋狂,鼠群會因為被感染而互相廝殺,這柳樹或許也是瘋了。”
枝條互相抽打,最後可能就成現在這樣了。
無論如何這柳樹是死了,再無危險。
白霜感染者向死不向生,即便是被感染的柳樹,或許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兩人又圍著檢查了一番,並未發現其他異常。
然後目光看向溪流的上方。
那隻鬼說,白霜源自地底,而這山上正好在挖礦,前兩天又出現過礦場的廢水泄露,或許白霜就是這麼沿溪水而下,感染了這棵柳樹。
至於其他柳樹為何沒有感染?
就像人一樣,都接觸白霜,但一部分抵抗能力弱的會感染,另外一部分又不會。
周宥說道:“去上麵看看。”
重新上了車,還好為了礦石運輸,早就通了公路。
沈束看著車窗外如同一把匕首一樣插入深山的公路:“宥哥,你說這山裡還有黑熊和野老虎嗎?”
周宥搖了搖頭,即便有,礦場器械的嗡鳴聲,也將它們驅趕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山路有些崎嶇,等到了目的地,眼前所見讓人有些意外,除了礦場,居然還有一個醫療機構研究所和一個考古隊的臨時駐紮區。
稍微古怪了一些,周宥兩人仗著一副學生臉,倒是在一堆皮膚灰黑,衣服肮臟的正在
休息的礦工中獲得了一些好感。
像這樣的山裡,走進來這麼年輕的兩人,頗為新奇。
聊著聊著,周宥他們就聊到正題。
一個熱心的礦工大叔:“這醫療研究大樓不知道乾什麼的,聽說是搞什麼醫學研究,我們也沒什麼學問,也搞不懂深山老林裡麵有什麼學問可以搞。”
“不過倒是見有人將礦洞裡麵挖到的東西,送去大樓中。”
在礦工們的眼中,這個醫療站也頗為神秘。
沈束也在網上查了查:“宥哥,是個私人醫療機構。”
“最近他們的研發方向是R源I型。”
周宥點點頭,大量醫學機構爭相研究R源,說明R源的原材料十分充足,而白霜就在地底,這麼看來或許他們偶然找到了R源的源頭線索也說不定。
倒是那個考古隊,在礦工中充滿了神話。
“礦洞裡麵發現了遺跡。”
“我怎麼聽說是兩口棺材,上麵一口下麵一口的重疊在一起。”
“我覺得不怎麼可能,這礦洞挖得多深啊,古時候哪裡可能將人埋得那麼深,沒這個技術。”
議論紛紛。
周宥兩人能從這些礦工的口中得到的消息也就這麼多。
周宥想了想,看了看考古隊的名字,然後用手機聯絡了起來:“我想辦法弄一張考古隊特彆研究人員的身份。”
為什麼是一張?因為周宥不能進地底。
沈束想了想:“以老爺子的身份,他的那些老戰友分布得廣,門路多,說不定還真能給我搞一張,即便搞不到考古隊的門路,我剛才看了看礦場的單位,國有的,老爺子應該也能走走關係。”
大概半小時,一通行證發到了周宥手機上,上麵寫著沈束的名字,且考古營地中有人已經有些鬱悶地找了過來。
一個外行空降兵,自然有些惹人不開心。
但有什麼辦法,這是個人情世故的世界,考古隊也要吃飯,也需要研究經費,光上頭補助的那一點,是遠遠不夠的。
“我叫曾小西,是考古隊的科員。”來人二十五六歲,臉上頗為熱情。
“是現在就要下去看看,還是另等安排?”
周宥說道:“現在帶他下去吧,我們今天還得趕回去。”
沈束跟著人走了,周宥無所事事,他在想著,他從什麼時候起就有了不進隧道不下地底的特殊習性了?
好像從記事起,老爺子就麵提耳令,還叮囑過他身邊所有的人這事,弄得大家都頗為緊張,最後就變成了必須遵守的規則。
其實細細想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周宥逛了逛,然後專門回到有反光鏡的車上:“出來聊聊,我不打死你。”
結果那鬼估計是沒顏麵再出現了,完全沒有動靜。
周宥:“出來,男人之間互相抓一抓也沒事。”
“……”
毫無反應,騙鬼的人話沒
誰能信。
到了傍晚的時候,沈束才回來。
沈束的表情特彆的詭異:“宥哥,那礦洞太深了。”
“在最深的地方,居然有兩棺材,也不知道以前怎麼將人埋那地方的。”
“原本他們不讓拍照,我好說歹說才讓我簡單的拍了兩張。”
沈束拿出手機,手機上的一張照片上是兩重疊在一起的重棺,上麵一口的棺材蓋被推開了一半。
沈束的表情更加的詭異:“宥哥,你再看看另外一張,我當時差點腳軟得沒有站穩。”
另外一張,拍攝地是棺材裡麵的場景。
周宥看了看,也愣了愣,棺材裡麵是一具屍體,古代男性的屍體,但栩栩如生,一點腐爛乾枯的跡象都沒有,屍體看上去甚至還有一些柔韌度。
這並非最驚訝的,一些特殊的環境的確能讓屍體保持不腐,隻是這屍體太栩栩如生了一些而已。
沈束:“你再仔細看看。”
周宥將圖片稍微放大一些,然後整個臉色都變了。
男屍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有些像古苗貴族服飾,在此屍體的腰間掛著一青銅的號角。
周宥趕緊將自己的手機也拿了出來,打開上次修複的那張大合照的照片。
在照片上一個十二三的少年,也是古苗服飾,長相和這年輕男屍有九分相似,甚至說除了年齡外,根本就像是同一人,在腰間也掛了這麼一隻一模一樣的青銅號角。
周宥反複地對比著。
內心的詭異越來越明顯。
他修複的照片上的一人和現在發現的棺材裡麵的人,很可能是不同年齡段的同一人!
他是誰?為何會被埋在深山之中不可能達到的地底,棺材還重在彆人的棺材之上。
沈束:“是不是特彆可怕,我當時寒毛都立了起來。”
“還有,你看看,棺材上有字,我問了考古隊的老教授,這幾個字讀著……”
“奉仙人令,以此身軀,永鎮白霜。”
周宥:“……”
白霜!!!
仙人又是誰?
字裡麵居然提到了現代史書上從未提到過的白霜。
一個礦場,因為使用了最先進的挖礦器械,挖掘到了以前從未有的深度,結果挖到了兩口棺材,難道這就是那隻鬼曾經提到過的消失的地母文明?
沈束繼續道:“下麵不止考古隊,那個醫療研究機構的人也在,他們將兩口棺材下麵那口棺材打開了一個口子,那口子裡麵白霧滾滾地往外麵冒,他們用一個密閉的容器將白霧抽了進去。”
“我覺得鬼哥說的白霜應該就是這個,市麵上的R源估計就是從這玩意研究出來的。”
所以,在不知道哪一個年代裡麵,上麵那口棺材鎮壓著下麵那口,避免白霜溢出,而如今被人類因為開礦而發現。
白霜來自下麵那口棺材!
周宥不是學曆史的,但或許一段遺失的曆
史就隱藏在這兩棺材上,就比如白霜為何從曆史上消失,和這奉仙人令鎮壓白霜的不腐男屍肯定有關係。
周宥他們開車回市裡,路上兩人充滿了疑惑,而疑惑的終點指向那隻鬼,因為那隻鬼可能認識那隻棺材裡麵的男屍。
沈束:“奇怪,鬼哥今天怎麼沒上來聊會?以前他都很準時的。”
周宥心道,他怕被打死。
……
連夜的飛機,兩人頗為疲憊。
周宥倒是等了一會那色鬼,這一趟雖然看似解決了一些疑問,但又出現了更多難以理解的問題,他準備先揍那色鬼一頓,再問問題,結果依舊沒有等到。
第二天,周宥去了學校,沈束去醫院看他的同學肖耀。
醫院裡。
沈束自己給自己削著水果,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提問了:“不你們隊友欺負你,那就是你自己咬的?”
“沒想到你還是隻小瘋狗。”
肖耀已經不想回答了,這個話癆到底得讓他回答多少次。
沈束:“你知道你為什麼沒有紅嗎?你看看你那張不耐煩的臉,我還在這呢,你都不營業。”
肖耀乾脆被子一拉,蓋住腦袋,他現在手臂不痛了,他腦子疼。
沈束打著哈氣,其實他連夜的車程和飛機也困得不得了,他也得休息休息:“肖耀,你睡進去點,我趴個腦袋。”
兩打鬨的高中生,不自覺地進入了淺眠,不知道多久,兩人的腦海中,突然都出現了一扇光門。
……
範雎那裡,還在唉聲歎氣,早上去市集買了一些肉,肉疼得他不行,太貴了。
肉食,是貴族和富貴人家的消費品,哪怕是貴族也不能天天有肉吃,普通百姓就更不用說了,一年能吃上一回肉,已經算是過了一個好年。
範雎原本以為自己也算賺了一點錢了,但買活命的糧食還行,但一但買肉,花錢嘩嘩的。
最近又不敢去周宥那讓對方投喂。
哎,美好的生活就毀在了他的一雙手上,抓那麼一下的帶價也太大了。
回到住處,範雎看了看被他用繩子掛在窗口的黑石,這石頭會冒白霜,肯定不能當床板了,又不能讓它鑽地裡麵逃了,所以範雎將它掛了起來。
趙政拿著個鞭子在石頭旁,似乎察覺到了範雎疑惑的目光,趙政道:“不是將它綁起來用鞭子抽嗎?”
範雎心道,還真有點像嚴刑鞭打,鞭屍,不過,掛都掛上去了,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掛上去,現在讓弄下來,他可沒那力氣。
正好等太陽出來了,曬在太陽底下他再研究研究。
就是吧,總感覺有一雙充滿咒怨的目光在盯著自己,特彆奇怪的感覺。
今日,褚太平和晉瀾來得比較早,正雙手背在背上,站得筆直的背範雎教給他們的東西。
“人要有骨氣,餓死都要迎風站……”
這時,趙政吼了一聲:“誰喝米湯?”
兩小孩撒腿就跑了過去。
褚太平:“我……早上故意沒吃飽(),來仙人這喝米湯。
晉瀾:我也專門留著肚子喝米湯。
趙政一扶額頭?()_[((),這兩娃書都讀狗肚子裡麵去了,什麼人要有骨氣,還沒一碗米湯值錢。
此時,範雎原本是想著像往常一樣,將生計弄起來,結果,一大早,一群人在門口張望。
範雎迎了出去,他也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六國中的最後一國的質子,韓國公子安。
稍微一問對方來意,這就有趣了。
原來範雎害怕六國刺殺,所以用了“誘餌”將其中五國都釣住了,剩下一個韓國,範雎就沒那麼擔心被刺殺了,也就沒怎麼上心。
但自從齊國公子建的魚類育苗的成功在邯鄲消息大爆炸,範雎的名聲一時間特彆的震動。
而五國都在範雎這學到了東西,且是了不得的東西,所以韓國有些急切了。
才有了現在的上門。
公子安現在十分的矛盾,因為他覺得範雎即便有真本事,也不可能教他,韓國是小國,且範雎是秦人,怎麼可能幫韓國。
但從範雎教導其他五國那麼厲害的強國之術來看,也未必,也沒聽說範雎以前和其他五國的公子有任何的交情,特彆是那楚國,還當場刺殺過範雎。
他糾結了很久,最終讓他下定決心的是,他韓國的探子打探到了消息,範雎教給趙國的養馬術已經小有成效,隻是消息還沒有公之於眾。
他就當碰碰運氣。
公子安進了小院,正在磨豆子和煎餅的公子丹公子熊等等眼睛都沒多看一眼。
公子安覺得,這院子多少有些奇怪,恩,是十分的奇怪,仇深似海關係複雜的諸國,居然能相安無事?
要是以前有人給他說,他估計都以為對方瘋了。
公子安也不是空手來的,他帶來了一個盒子。
盒子裡麵裝著一青銅麵具,麵具上雕刻著一飛鳥。
公子安特彆客氣:“此乃我韓國地母器皿,名青鳥。”
“希望仙人也能教我,如何讓我韓國子民過上能吃飽飯的生活。”
韓國弱小,若不是夾在幾國之間,恐怕早亡了。
日子多少有些戰戰兢兢。
範雎心裡嘿了一聲,意外收獲。
他本就是要拉攏韓國質子的,這不自己送上了門。
怎麼說呢,韓國也是有可能刺殺範雎的,哪怕是為了堵住這一可能,他也得將韓國質子拉攏過來。
沒想到對方居然用一件青銅器皿前來請教,這或許就是名聲在外的好處。
地母器皿,數量其實十分有限,範雎周圍之所以看上去不少,是因為他接觸的人本就是各國公子,加上在他國當質子,本就得讓質子帶上一地母器皿做抵押。
範雎用手摸著那青銅鳥麵圖的麵具,說道:“這個簡單。”
“要不試試染布的技術?”
() 這個時代的衣服,基本都是黑色和素色,比較出名一點的漆器,也不過三色而已。
而染布,能讓衣服顏色更加的豐富,作用有些像範雎教給公子丹的瓷器,能搜刮貴族家族手裡的錢,也能銷售向彆國,賺全天下人的錢。
彆小看這種日常用品所能賺錢的能力,比如在現代,那麼多的科技公司,所謂領先世界的高科技行業,但最終也比不過一個礦泉水公司的總收益。
為什麼?質變引起量變。
衣食住行是每一個人都需要的,特彆是獨門生意,一門生意做遍諸國人民,其中的收益難以估計。
範雎邊說著,邊讓趙政進屋,將他那些衣服,圍巾,手套,襪子什麼的,花花綠綠地拿出來一些。
這些顏色又漂亮又好看,對比現有的各國的服飾顏色,著實讓人愛不釋手。
公子安摸得都舍不得放手。
特彆是範雎還吹噓了一下這門手藝能多賺錢。
能有多少收益公子安心裡自然也是明了的。
眼睛不由得都亮了。
範雎開始給公子安講解一些染布的基礎原理,大概就是萬物為何會有顏色,植物礦物的色素等等……
這是一門極其博大精深的學問。
範雎一邊講一邊摸索手上名為青鳥的青銅麵具。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有一件自保的武器自然是好的,以前無論是邯鄲宮燈或青霜,都是借來的,都有一種不是自己的東西的惋惜,但現在這隻“青鳥”不一樣,它現在是自己的財產了。
範雎愛不釋手,其實這也是白霜感染者的一種病,對力量不自知的渴求。
範雎現在已經不是三分鐘真男人了,他至少能堅持使用青銅器皿十分鐘。
公子安聽了範雎的一堂課,就開始用竹簡記錄了起來,他們倒是懂得再好的記憶都不如爛筆頭的道理。
範雎回了房間,想了想,拿起青銅盒子進入盒子世界,這兩天他都沒有敢進去,估計周宥那臉色跟吃了槍子差不多吧。
盒子世界走廊上,編號為0001的門,依舊是可打開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