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莎做夢了。
她曉得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雖然回到了江海市,她卻還是穿著睡前換上來的洗的發白的老頭衫,而一雙腿,還光著。一陣風吹過,徐莎牙齒打顫,默默的回到了房間。
就算是做夢,徐莎也是知道冷的。
屋裡一點也不暖和,徐莎翻開了櫃子,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徐莎找到一條絳紫色的保暖褲套上,是前年一條街外那個老破舊商場倒閉前賣的特價款,這保暖褲款式不太行,但是真暖和。
她去年讀了體校之後,鍛煉跟得上,又長高了不少,這條褲子就有些瘦小了。
雖然穿越前穿越後都是十六歲,徐莎也儘量找原來小了一點的保暖褲,可仍是差不多大了至少兩個尺碼。這麼看,她去年和今年買的,估摸著就能大三個尺碼了。
營養不良啊。
按理說,徐莎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工資也不低,總不至於瘦成這樣,看來有些事兒也不是想的那麼簡單。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她就又翻找起來,她找出一件藍襯衫穿上,隨即又套了一個羊毛線馬甲。
正好的衣服鬆鬆垮垮的落在身上,好像並不暖和多少。
徐莎立刻又去找了羽絨服,套在了身上。
一通操作下來,徐莎覺得自己果然是暖和了不少。
隻是人安靜下來,倒是覺得更加不舒服了,這座城市,太安靜了。安靜到可怕。即便是明明知道是做夢,徐莎都會覺得這樣一座城市簡直是令人窒息。
她坐了一會兒,掐了自己一下,哦,不疼。
做夢實錘了。
徐莎閉上眼,試圖醒過來,好半天,再睜開,沒有跡象,還是這個熊樣兒。
真是一個頑固的噩夢。
徐莎揉揉自己的臉蛋兒,翻開了自己的小書包,小書包裡東西不多,幾個小麵包,還有一個小手指粗細的金鐲子,這是徐莎姥姥的遺物。
穿越後的媽媽是她十六歲那年排雷過世的。
但是穿越之前,徐莎的媽媽是她六歲那年出車禍走的。
這個手鐲是徐莎媽媽買給徐莎姥姥的生日禮物,東西還沒送出去,人就沒了。她媽媽葬禮結束,姥姥就一直戴著,從不離身。而姥姥過世的時候,把這個給了她,說是留個念想。
徐莎摩挲著金鐲子,想了想,自個兒給套上了。
她的小細胳膊,金鐲子鬆鬆垮垮的,徐莎去自己抽屜裡翻了翻,翻出來一個皮繩,徐莎穿過皮繩,給手鐲掛在了脖子上。做完一切,覺得心裡安慰不少。
這個夢,有點長。
徐莎又呆坐了一會兒,背著書包拎著小鐵鍁出了門。
這個城市好像沒有任何活的生物,可是越是安靜,徐莎心裡越發顫,不帶個工具防身,她就覺得不安。
徐莎出了門,沉默一下,她決定去二胖家看看,反正是做夢,也沒有什麼闖空門的說法了。二胖是徐莎家同一條街的鄰居,跟她差不多大,這貨小時候也跟人一起欺負她,讓她揍了一次就慫了。
二胖慫了,但是二胖媽很囂張,經常詆毀他們家,牛皮更是吹破天。
徐莎閒著也是閒著,打算去他家看看什麼叫“富貴人家”,二胖他媽自個兒的原話兒。
她溜達到二胖家,他們這一代是郊區,與城市比鄰,也是緊密聯係在一起的,不過房子都挺破。大家誰也不修,都等著拆遷呢。徐莎推開大門進了院子。
左右看看,也並沒有比她家好什麼,徐莎如同豬八戒扛著鐵耙子,她扛著小鐵鍁,大搖大擺的進了門。
該說不說,二胖家室內確實比徐莎家體麵那麼一點兒,但是,也就是一點兒。不過,也更亂,不說旁的,就說這一堆快遞箱子,就足夠亂。徐莎一掃,霍的睜大眼。
這個箱子,不是二胖他們家的,而是鄰居李大叔的。
箱子拆開了,裡麵沒有東西,她從箱子底掏出一張發貨單,看時間是末世之前的……
徐莎把箱子扒拉開,又往下看,也不是二胖家的。
再看,還不是。
好的,不用說了。
二胖家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偷了人家的快遞。
這可真是夠嗆,人人都忙著逃命,他家人忙著偷東西,徐莎撇嘴,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家人。她坐了下來,又翻了翻,發現下麵還有好多個快遞沒有拆。
徐莎所以一瞥就看到拆信刀,她順手劃開一個快遞,哦豁!
這個快遞是幾條大披肩圍巾,質量不算好,那種仿羊絨款,有點點薄,徐莎買過這種,二三十一條。這個箱子裡有個七八條,赤橙黃綠青藍紫,沒有重複的。
徐莎一條條拆開,都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鬼知道為啥做夢這麼涼嗖。
徐莎繼續拆下一個,裡麵是一包小發夾,應該是給小孩子買的,小向日葵花花小豬豬小蝴蝶,徐莎隨意的往腦袋上夾了兩個小蝴蝶,就算不用照鏡子徐莎都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村姑本姑,還是最醜最怪的那種。
但是話又說回來,做夢呢。
誰管那些?
拆快遞這種事兒,那是很上癮的,這個時候徐莎也不心裡發飄了,她繼續向下一個盒子進攻。這一次,她超好運,徐莎吹了一個口哨,立刻拆包裝。
真是一包旺旺零食大禮包!
好!吃!的!
徐莎飛快的拆開一包小小酥,放了一塊嘴裡:“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