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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要喝水嗎?”

她的睫毛顫了顫,視線落下又抬起:“那好,我們談一談?”

她眼底的某種信號呼之欲出,她想談的,當然不會是兩人今後如何相濡以沫?

他想,他們到底離開小時候太久太久了。

淩玿突然起身,聲音恢複了冷靜自持,扔下一句:“改天吧,我還有事。”

不等她有所反應,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門被關上,屋裡頓時少了一個人的氣息。

沈蓉想喝水,起身走到廚房,流理台上放著一杯水,旁邊的勺子裡,是淩玿剛剛磨好的藥粉。

她突然覺得心口有些悶,抬手將窗戶打開,涼風立刻從四麵八方貼在她臉上,冰冷地掃過她眉眼。

她把窗戶關上,回身,藥粉就著水一飲而儘。

淩玿走到樓下,沒走,靠著車身點了根煙。

十二月,肅殺的空氣,帶著涼如冰地冷風侵入人的每一個毛孔,讓人對冬天有所敬畏。

煙絲在燃燒,指尖很涼。

小區的綠化應該做得很好,雖然此時放眼望去,所有樹木光禿禿地,枝丫橫生。

但能想象,這裡春夏時,會有層層疊疊的綠蔭。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正麵見敘誠,也是在這樣的綠蔭裡。

那是在學校後麵的小公園裡。

他約架,不,應該是單方麵發起挑戰。

理由很充分,看他不怎麼順眼。

很可惜,兩個人實力太過懸殊,淩玿輸得很慘。

敘誠出生軍人世家,從小學的是格鬥和擒拿術。

淩玿這樣的,學過幾年跆拳道,在學校裡能橫半邊天,可以對付些敲竹杠的小混混,但碰上敘誠,那就是純粹找打。

淩玿挨揍挨得全身都疼,那種屈辱感從腳底板就開始噌噌往上冒,捋了袖子就要反撲,不料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

敘誠伸手拉他,重心不穩,兩個人都倒地滾在了一起。

淩玿的手臂被石尖劃破,血汩汩地涔出來,都沾在了敘誠的T恤上。

沈蓉聞訊跑過來的時候,就是見到這個場景。

她拉開他們,氣憤地質問:“淩玿,你是痞子嗎?竟然還寫挑戰書!”

為了表達氣憤,她將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朝他身上一扔。

手短,力氣小,一個略小的拋物線,書包在他腳跟前就落地了。

沈蓉拉著敘誠往公園門口走,一路上她的聲音傳過來:“敘誠哥哥你流血了啊,我們快點去醫務室。不,不行。校醫知道你打架會被記過的。”

說完,她還轉身狠狠瞪了一眼站在原地,樣子狼狽不堪地淩玿。

她轉回頭繼續說:“我們去買酒精棉花和紗布,我應該會包紮,我爸爸媽媽都是醫生你知道的。”

夕陽已西下,遠處的天空,像是被鍍了一層金光,美得令人炫目。

可他的心,卻像是被一記石頭壓著,喘不過氣,掙紮不得。

耳邊沒了她嘰嘰喳喳的話語聲,那兩人早已走出了視線範圍。

他收回目光,恰好看到地上躺著的那隻書包,抬腳就將它踢了出去。

那隻粉色的米奇書包,在不遠處“嘭”的一聲落地。

淩玿轉身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外套,往肩上一甩,向大門口搖搖晃晃地走去。

走出沒幾步,人一頓,又倒退了回去,歎了口氣,將地上的那隻米奇拎走。

外套的拉鏈蹭到他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你看,她隻看到了敘誠身上的血,卻看不到他受傷的手臂。

一支煙燃儘,淩玿走到垃圾桶旁,將煙蒂滅了,扔進去。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才離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