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洋洋一臉問號地聽著助理跟自己說誰來了。
“誰?你說誰?派克的父親?你確定不是楊老師?!”魏洋洋震驚地問道。
“不是,他自稱是派克的父親,拿著戶口本來的,我看了,證件是真的,出生日期什麼都對得上。”助理說,他也挺懵的,他還以為派克是楊勝教練收養的養子呢。
之前隻生不養,讓自己孩子淪落到孤兒院,他們到處找都找不到他,好不容易幫派克走了國家的綠色通道辦好身份證才能參加大型賽事,現在他乾什麼來了?!
魏洋洋深吸一口氣,隻感覺自己的氣血翻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先把楊老師叫過來,再把那個人叫到我辦公室,哦,彆聲張,要是他敢在這裡說出自己是派克的爸爸你就讓保安直接捂住他的嘴按過來!”魏洋洋大手一揮發出指令。
助理點了點頭出去了。
魏洋洋一個人坐在書桌後麵發愁,他曲起的手指幾乎在桌麵上敲紅了。
派克父親出現的時間點實在是太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派克出成績的時候來,很難不讓彆人懷疑他的居心。
如果他要撒潑把派克帶走的話,其實他也沒什麼辦法,畢竟派克還是未成年,那也是他真正法律上的父親,雖然可以十八歲之後派克自己回來,但是會白白耽誤一年。
派克的進步他們都肉眼可見,之前因為身體素質所隱藏的天賦和之前楊教練埋下去的訓練成果現在已經都破土而出,尤其是這次決賽的表現,讓魏洋洋都心中震動。
這樣的孩子,隻要假以時日積累比賽的經驗,絕對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成為獨當一麵的人物。
耽誤一年,實在太可惜了。
正想著,收到消息的楊勝已經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趕來,跑得氣喘籲籲的他推開門,魏洋洋一下就站了起來。
“老師!你先彆激動!”
楊勝的眼睛都已經紅了,他心裡憋著的氣隻會被魏洋洋更甚,除了自己對派克父親的憤怒,對派克的心疼,還有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止不住的惶恐。
這些年,他跟派克相處得越久,他就越是惶恐。
他怕,他怕隨時會出現一個人來跟他搶自己的孩子。
雖然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派克的親人,但是潛意識裡還是希望自己不要找到任何人。
因為這事,他經常和陳杏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夜裡兩個人爬起來默默看向派克的房間。
直到今天,自己的噩夢終於成真了。
“他來了嗎?他在哪兒?”楊勝幾乎是咬著牙說。
“還沒來呢,我讓我助理直接給他帶過來,您先冷靜一下,想想一會兒怎麼對付他。”魏洋洋說道,給楊勝拉到自己的老板椅那邊坐下,自己坐在會客用的沙發上。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動靜,助理敲了敲門。
魏洋洋看了眼坐在那邊沉默不語的楊勝一樣,心下歎口氣,清了清嗓
子說:“進來。”
助理先進來,然後拉著一個躲在他身後,有點畏畏縮縮的中年男人。
他的歲數看上去跟魏洋洋應該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剛出頭的樣子,但是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是差距立顯。
魏洋洋穿著精神,一頭花白的半長發也被收拾得利索,所以看著根本不顯年齡。但是同樣都是半長發,那個中年男人卻是另一回事了。
他穿著不知道哪裡撿來的迷彩衣服,腳上登著可能是學生軍訓完不要的軍訓鞋,身上的短袖破了洞,外麵套著一件幾乎看不清倒是白色還是灰色的雜牌運動外套。半長的頭發參差不齊,臉上也臟兮兮的,看起來很久沒有好好清洗了。
但是說實話,即使邋遢成這樣,依舊可以看出他長得不錯,一雙黑亮的眼睛和挺拔的鼻骨,簡直和派克一模一樣。
看到這張臉,楊勝心下一沉。不用證明什麼,也百分之九十是真的了。
派克的生父看到兩個響當當的人物,一直彎著腰有些畏縮,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布袋子,但是他抬著頭努力觀察著屋裡兩個人的表情,尤其是坐在主位的楊勝。在看到楊勝一臉止不住的憤怒的時候,他竟然鬆了口氣,笑了一下。
“你坐。”魏洋洋示意,一邊拉著楊勝也坐下。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前來,今天一番談話是怎麼也免不了了。
魏洋洋已經想好了,國家隊是絕對不可能放人的。不光是為了國家榮譽,還是因為自己的師父。
大不了他就去打官司,反正他有錢,請最好的律師轉移撫養權就是了。
那人坐在會客室的另一個單人沙發上,有些局促的把包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似乎是怕沾染了這個昂貴的真皮沙發。
助理給幾人上了杯茶,就推門離開了。
像是流浪漢的中年人抿了抿乾澀的嘴,看了眼晶瑩剔透的茶具,沒動,心下倒是挺高興。
他看著楊勝說:“我叫派國強。不是您家鄉的人,而是之前跟您那邊的有個姑娘結了婚,所以就留在那裡。我剛到那裡就聽過您的事跡,我也很欣慰派克遇到了您。感謝您多年對派克的照顧,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和您爭議任何有關派克的問題。”說著,派國強站起來對著楊勝鞠了一躬。
楊勝趕緊也站起來,就要去扶他,隻見派國強往後縮了縮沒讓楊勝碰到他,而是把一個東西塞到楊勝的手裡。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這是我和派克的戶口本,您拿好。孩子他娘去世的早,早就銷戶了所以不在上麵。”派強國接著又說。
楊勝稍微低下頭看著比自己矮了半頭的男人,對上他看著自己有些悲楚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