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它目光對上的瞬間,顧小寶身體一震。說來可笑,他居然從它眸子裡讀出了類似於“輕蔑”的情緒。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血肉之軀真的不值一提!

“這畜生,”顧小寶咬牙,“沒錯,石台上那女孩就是新娘。好諷刺啊,新娘乘小船下來之後,沒送到河神身邊,反倒被它帶走了!”

沈確盯著巨蟒:“你怎麼知道女孩沒到河神身邊。”

“你的意思是說……”顧小寶心驚,“它......就是河神?”

沈確不置可否。

是啊,如果真是這樣,路上看到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死掉的牲畜是給巨蟒的祭品,被它和青蛇之類的地下生物吃的一乾二淨。

人類屍骨則是村民每隔二十年送給河神的妻子,可能也有失足掉進溶洞的村民。

而她們骨盆處的裂痕……顧小寶看了眼巨蟒的泄殖腔——女孩子孕育生命的溫床,同樣是它孵化後代的地方。

巨蟒將蛇卵下在女孩體內,等小蛇破殼以後,通過吸食女孩的血肉內臟,可以獲得第一份營養。

青蛇能口吐人言,估計就是寄生在人類體內那段時間裡耳濡目染,聽著女孩們無力的呼救聲,漸漸學會的。

而那些懷揣拯救族人夢想,甘願獨自一人進入河神洞的黔湘女子們,或許永遠猜不到,等待她們的將會是怎樣的結局。

屍骨裂開的骨盆在腦海中閃過,想到她們鑽心的疼痛和刻骨的絕望,顧小寶鼻子酸的連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確哥,”他舔舔嘴唇,“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沈確隨便回了句:“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的決定是對的,這裡確實有新娘。”

“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顧小寶苦笑道,“我沒把握對付它。”

水晶畢竟隻是一隻蟲子,即使毒性強到驚人,也無法穿透巨蟒那層厚厚的鱗甲。

如果如法炮製,像對付青蛇似的弄瞎它,需要有其他能躲避的地方。可巨蟒已經把前路堵的死死的,如果往回跑,再碰到青蛇,腹背受敵,隻會死的更快。

此刻顧小寶終於生出幾分後悔的情緒,又後悔又懊惱。

他不該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人生閱曆來衡量未知,迄今為止,世界呈現給他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更不應該拖著彆人一起送死,要不是他一時衝動跳進河裡,沈確哪會命喪蛇腹?

越想越愧疚,顧小寶決定:“確哥,我纏住它,你趁機帶著新娘離開,跑的越遠越好。”

沈確問:“你能纏多久?”

“我不確定。”

“十秒能有麼。”

為什麼問十秒,顧小寶疑惑:“你有辦法?”

沈確點點頭:“隻要它能露出七寸。”

七寸......對啊,顧小寶一拍腦袋。俗話說打蛇打七寸,他還是動物園老員工呢,居然沒想到這茬!

“吼——”

這時,發現兩隻小小的人類居然敢乾擾它的好事,巨蟒嘶聲怒吼。它放開女孩,打算先清除障礙。

“哢哢”幾聲悶響,堅固的鐘乳石霎時被掃斷,勁風卷著碎石和泥水兜頭而來!

事態緊急,沒時間做計劃。顧小寶急道:“確哥,打火機給我,我知道怎麼能弄死它了!”

沈確依言把打火機遞了過去。

“你拿著蠱盅,先找地方藏起來,”顧小寶從口袋裡掏出瓷盅,“我讓你打開的時候,你再打開蓋子。”

沈確摸了摸蠱盅,觸手微涼。

如果待會兒他不打開它,那隻脆弱的小螞蟻,會死掉的吧。

“好了,快去快去,”對方卻根本沒注意他,催促道,“千萬彆出來。”

說完,顧小寶轉身跑開,環顧四周,找到一根又高又好爬的石筍,四腳並用地往上爬。

沈確垂了下眼,也藏到三根鐘乳石圍出的縫隙裡。

透過狹小的縫隙,沈確看到小螞蟻極其靈活地爬到鐘乳石頂端,一腳撐地,一腳在空中蕩著,懶洋洋地坐在上麵,脫下外套,用打火機點燃。

火光沸騰,小螞蟻由上至下瞥了眼沈確的掩體。然後衝巨蟒昂昂下巴,滿眼挑釁:“畜生,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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