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倉庫裡窗戶破碎的響動瞬間驚到了趙剛,與此同時,“憨厚男人”耳機裡也傳來顏秋玉又急又惱的吩咐:【賀臨風和簡青這兩個混蛋!】
【老周,立刻執行B計劃!】
於是,沒等趙剛的手摸到口袋裡的刀柄,胳膊便被丟掉皮包周山一把擰住,腹背受敵,眼瞧著倉庫和院門都已經淪陷,錢偉強火速意識到這是警察找上門,毫無要上前幫忙的打算,拔腿就往倉庫後頭跑。
隻要翻牆鑽進玉米地,那自己還有機會……
“汪汪!”
兩聲嘹亮凶悍的犬吠,登時把錢偉強嚇得一哆嗦。
剛繞過轉角便遇上條通體純黑酷似野狼的大狗,呲著獠牙站在牆頭,他像隻遇到天敵的兔子,雙腿發軟,短短數秒間,被一擁而上的警察圍了個水泄不通。
“賀臨風!”順勢幫周山按住趙剛戴好手銬,顏秋玉厲聲,“情況怎麼樣?”
這次是由重案組帶頭的聯合救援,十幾l雙眼睛看著,萬一人質真有個三長兩短,趙局都護不住。
“安全,”示意簡青去開反鎖的鐵門,賀臨風環視四周,回複,“嫌犯施紅已被製服。”
“但目前隻找到四名人質。”
冰涼的金屬扣住雙腕,空有蠻力的施紅根本掙紮不得,青年踢在她胳膊上那腳力道極大,仿佛連裡頭的骨頭都被震碎,她差點痛得蜷成蝦子,完全沒有機會去撿刀,此刻唯有恨恨地瞪著對方。
那張臉,她化成灰也認識。
是簡青。
明明就差一點!差一點徐皓就死了!
“四個?”條件反射打量起整座小院,顏秋玉瞳孔微擴,敏銳注意到鐵皮房附近被踩歪的雜草,和幾l滴暗沉凝固的殷紅。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周山一把揪起趙剛:“鑰匙!”
後者卻沒回答,氣喘籲籲,挑釁般裂開嘴嗬嗬大笑。
性命攸關的時刻,容不得他們再走程序審問、被嫌犯牽著鼻子走,多浪費一秒人質便少一分獲救的可能,顏秋玉果斷拉開保險栓,對準門上的老式鎖頭,砰地開槍。
啪嗒。
斷裂的鎖環脫落。
顏秋玉推開大門,濃重的鐵鏽味撲麵而來,李明靜靜倒在滿地血泊中。
“救護車。”
鎮定俯身探過男孩的鼻息,顏秋玉沒有輕易挪動對方,而是切換通訊頻道吩咐:“快點叫救護車開進來。”
早早做好應對各種情況的準備,臨時封鎖的主乾道上,待命的醫護人員立刻出發,橫衝直撞駛進顛簸崎嶇的小路。
等顏秋玉再見到簡青和賀臨風,前者正被小了自己十幾l歲的弟弟死死抱住。
“哥!哥!”從沒有哪一刻覺得青年的冷淡是如此安全可靠,眼眶紅紅的徐皓狗熊般摟緊對方,“你是我的神!嗚嗚!”
運動服靠近左肩的位置被淚水濕漉漉地打透,相當不適應這
種親密過頭的肢體接觸,簡青強忍著沒有推開對方,手卻僵硬地垂在兩側,好似忘記上發條的木偶,無論如何也沒法做出回抱拍背之類的安慰。
耐性瀕臨極限,他無意識望了望一貫擅長替人解圍的賀臨風,隨後驚覺,自己好像在朝對方求助。
線條流暢的眉尾揶揄地輕挑,賀臨風放慢速度,笑眯眯衝簡青動動嘴巴,確保對方每個字都能看得清:
“好好享受。”
簡青:……
“彆哭,”太久沒和十幾l歲的孩子相處,他盯著徐皓衣擺淩亂的鞋印,乾巴巴問,“疼嗎?”
徐皓使勁晃了晃腦袋。
記起飛濺滿地的玻璃碎片,他鼻尖發酸,匆匆忙忙去拉簡青的手:“哥呢?”
嘖。
這下賀臨風是真有點嫉妒。
順勢移開視線,他忽然發現倉庫最角落披著毯子默默揉手的宋安安,也在有意無意地偷瞄簡青。
“賀臨風!”險些想伸手去拎對方的耳朵,顏秋玉麵沉如水,狠狠用對講錘了下自己不省心的下屬,“我讓你乾什麼來著?”
看好簡青。
結果呢?這兩人居然湊一塊鬨她。
賀臨風乖乖立正:“我錯了。”
“隨便您罰。”
約莫是被這場景嚇到,宋安安抱起整齊疊放在腿上的外套,一瘸一拐走過來,衝顏秋玉鞠了一躬:“您好。”
“剛剛的情況非常危險,如果沒有簡先生和這位警官,恐怕我們幾l個都凶多吉少。”
有人帶頭,驚魂未定的高子軒把下巴點的像撥浪鼓:“是啊是啊!當時我快嚇死了!幸好徐皓他哥和這位警官神兵天降,救人於水火。”
“我也可以作證。”承了徐皓保護自己的恩,素來明哲保身的楊倩鼻音濃重,課堂回答問題似的舉起手。
徐皓更是抹抹臉,耳朵紅紅地轉頭:“求您彆怪我哥,還有這位……”
徐皓頓了下。
單論外表,身著運動服的男人年輕英俊,叫哥十分正常,但考慮到對方的職業,他還是選了個更尊敬的稱呼:“……這位警察叔叔。”
分分鐘和簡青差輩的賀臨風:?
微不可察地,重新和弟弟拉開距離的青年彎彎嘴角。
“……”被四雙或多或少哭過幾l遭的清澈眸子團團盯住,顏秋玉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和電影裡的反派角色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