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0 第三十個貓頭鷹(1 / 2)

小托馬斯並沒有被激怒, 他隻是更深刻地認識到兩個世界的不同。他也體麵地同阿爾弗雷德告彆,轉身打開門,走進客房。

這也是他第一次住進韋恩莊園的客房。這種感覺,頗有些新奇。

客房維持了韋恩莊園整體的風格, 也就是複古和老式。深色是這間房屋的主色調, 牆壁與天花板都刻有浮雕,畫著《聖經》上的老故事。一組單人沙發放在角落, 連同半人高的梳妝台, 台麵上點綴著花瓶,鮮花花瓣上還留著水珠,顯然是剛剛更換的。一張豪華規格的床放在房間最中央, 幾枚套著刺繡枕套的靠枕倚在床頭,儘最大努力呈現出住所的舒適程度。

小托馬斯揚起眉看了一圈, 轉身走進盥洗室。盥洗室的洗手台甚至做了那種老舊的黃銅款式,這令他感到有些好笑。他把夜梟麵罩放在水池邊,卸掉身上零零碎碎所有裝甲, 想了想,翻出腰帶裡那些高危險性的小玩具們, 好心挑選了最不穩定的幾個放在一邊,意思是“最好不要碰”。他伸出雙手接了捧水,潑在臉上,冷水讓他感到頭腦降了溫。

他抬起臉,看見鏡中的自己。小托馬斯·韋恩,在另一個世界的韋恩莊園, 客房。此情此景讓他覺得有點滑稽,但又因為超出想象的荒誕,反而使他確認了:這就是現實。

他又想起那群嘰嘰喳喳的小鳥。沒想到布魯斯會組建出這麼大一個家庭, 或許布魯斯也曾感覺到空蕩蕩的韋恩莊園顯得寂寞?或許。小托馬斯承認所有孩子們之中他對迪克和達米安最感興趣,這使他加快了洗漱的動作。

托馬斯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還算合身,隻有一些肌肉群處的布料略微緊繃了點。小托馬斯凝望著鏡中的自己,他沒想過自己這輩子還有穿父輩舊衣的時候。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世界裡托馬斯的那堆舊東西都怎麼處理了,那很沒必要。可能他囑咐阿爾弗雷德燒掉,或者埋了,或者釣出一些韋恩企業的老滑頭和背叛者之後沾了血。他不太記得這些事,那並不重要。

等小托馬斯走下樓之後,這群年輕人也都聚集在了起居室。他們顯得非常放鬆,對話裡有一些慣性的嫌棄和拌嘴——就像兄弟——就是兄弟姐妹。這些孩子行走在韋恩莊園裡自如得就像在自己家,啊,理應如此。

小托馬斯無法不回想起理查德,他偶爾會流露出一些天性裡自有的活潑與頑劣,像任何一個那個年齡的男孩該有的模樣,然後又很快噤聲。就像這棟古舊的宅院吸收走了所有歡樂。小托馬斯曾把理查德有時無法掩飾的鬱鬱寡歡歸結於此,但現在他知道,他不能為此推卸責任。

可布魯斯把這群小鳥養得很好。

明明這群年輕人在自己本不應該的年齡就去直麵危險,小托馬斯不知道羅賓的日常生活會是什麼樣,但他可以想象:一些暗巷裡的子彈、衝入火海、從天而降、英雄般的救援。他們身為孩子和學生的身份必然會被影響,顯而易見會受傷和——至少——睡眠不足。啊,難怪布魯斯如此在意孩子們的在校表現與學習成績,小托馬斯聯想到理查德,然後立刻理解了布魯斯:是的,他們在試圖把孩子推得遠一點,離開深淵,走得遠遠的……他們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普通人。

而愛是雙向的。

小托馬斯想起理查德是怎樣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申請要同他一起出門夜巡。那時他冷著嗓音,將沾染鮮血的手背在身後,粗暴冷酷地拒絕了他。現在小托馬斯無法不想……如果當時再溫柔一點,是不是會更好?

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這令他露出一個微笑。

分散開來聊天的年輕人們互相看了看。小托馬斯認為自己將情緒掩飾得很好,這是他這麼多年周旋於犯罪辛迪加的根本。但這群孩子把迪克踹了出來,讓剛成年不久的理查德過來社交。

布魯斯把這群小鳥養得很好。小托馬斯又想,他們有超出常人的敏銳,尤其能讀懂空氣變化,簡直像隨時隨地都在留意對麵的精神狀態一樣。

迪克衝他微笑。他穿了件舊套頭衫,上麵印著“我愛哥譚”,看上去尤其年輕和富有學生氣。小托馬斯心底屬於夜梟的角落在冰冷思考:這或許是蝙蝠家族在軟化他和掌控他的一個策略,但是說實話,他發現自己並不在乎。迪克拋出一個小托馬斯無法拒絕的話題:“你知道怎麼把蝙蝠俠叫出來嗎,小托馬斯?”

小托馬斯揚了揚眉,他真的很感興趣:“怎麼?”他問。

迪克立刻得意洋洋地回頭對他兄弟姐妹們一聳肩,那是“你看吧我就說這一招有用”的意思。他又轉回來說,“我們這麼多年總結出了很多技巧,不過之前一直沒有機會和彆人說。正義聯盟在此之前可一直都以為蝙蝠俠和布魯斯是兩個人呢!”

那你們估計不知道,我比正義聯盟更希望蝙蝠俠和布魯斯是兩個人。小托馬斯微笑不變,引導話題往前走:“蝙蝠俠會因為什麼出現?”

迪克示意兄弟姐妹們輪流回答。

“漆黑的夜晚,哥譚小巷,時明時暗的路燈,當然,還有十字扳手和蝙蝠車輪胎。”傑森深情地說,“那是我人生的高光時刻,我永遠都忘不掉一轉頭看見蝙蝠俠時的驚悚——不過現在回想起來看看,我感覺那會兒蝙蝠看我也挺驚悚的。”

“嗨!你跑題了,傑森,小托馬斯又不能每次想見蝙蝠俠就去拆了他的車。”迪克抗議道,“說點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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