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被綁架了。

布魯斯·韋恩又被綁架了。

當事人情緒穩定。

除了困得想死。

強迫症令他掙紮著從昏迷中醒來,剛好聽見一句“老板讓我們什麼也彆做——他說他等下過來,今天一定要讓韋恩好看。”

韋恩怎麼了?韋恩又做什麼了?

韋恩什麼也不知道,他隻是困得在會議上睡翻過去,連被人綁架也不知道。

這很正常,畢竟韋恩隻是一個喜歡極限運動但一身肌肉都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花花公子哥。

布魯斯·韋恩睜開眼,眨了眨,那雙迷迷蒙蒙的湖藍色眼睛好像還在做夢。

“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麼?”韋恩開始說經典台詞。

但他太困了,實在沒有多餘力氣表現自己的驚恐害怕。

鑒於綁架韋恩多少也算是哥譚市的一個保留成就,布魯斯自覺經曆頗豐,整個哥譚也不該有人再為此大驚小怪,所以他省略了熱情洋溢的演出,決定早點結束好早點回去韋恩莊園繼續睡覺:

“你們老板要多少錢,給個數字,然後放我回韋恩大廈簽支票。”韋恩熟練地說,“或者我也可以直接回莊園去,叫人帶你們去取錢。怎麼樣,成交嗎?”

“這可不行,”結果對麵的綁匪也熟練地說,“我們老板叫人帶你過來可不是為了錢的,少這麼天真了。”

韋恩無語地看著對麵:不是為了錢,還能為了什麼?

韋恩隻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辜的總裁而已。

事已至此,韋恩歇了早點收工的準備。他晃了晃腦袋,把額前掉下來的一小撮頭發晃到耳邊去,努力眨眨眼,試圖把睡意扔到腦後。

這是間廢棄廠房,前身可能是製造船舶零件的一個車間,很早前就已經報廢不用的鍋爐正倒在不遠處的角落裡。

亂七八糟的鋼鐵腳手架交錯躺在地麵上,空氣裡布滿了灰塵的味道。

陽光從他背後更高的狹小窗口裡落下來,平等地照亮了牆上鐵鏽、地麵鐵棍、和對麵全副武裝的綁匪打手。

雙手被捆在背後什麼也不能做的柔弱總裁:“……”

兩方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彼此都不知道對麵為什麼可以這樣鎮定。

韋恩不害怕可能是被綁架出習慣了,再加上沒有哥譚人舍得宰了一隻會源源不斷生產金蛋的穩定母雞。

可是這些綁匪為什麼也這麼鎮靜。

啊。韋恩定了定神,這下他看清了:這群綁匪倒也不是不害怕,隻是剛才努力板著臉罷了。

在對話結束、整個綁架現場沉默超過三分鐘之後,對麵這群打手肉眼可見的有些慌。

他們似乎內部商量了一下,分出幾個不情不願的人看守著韋恩,另外幾個向廠房門口走去,還有些人端起槍在場內巡邏起來。

所有人都保持著高度緊張的安靜,仿佛在聽一個頂尖獵手的足音,試圖透過不存在的空氣、找到敵人到來的蹤跡。

——沒有人覺得韋恩會被毫不在意的扔在這裡。

好像所有人都認定了:絕對會有一個可怕的家夥衝上門來砸場子,敲碎綁匪的硬骨頭,迫使他們在沉沉黑暗與極度恐懼中尖叫出聲,最後再像一個英雄一樣把韋恩給救走。

啊這。這次輪到韋恩感到不自在起來。他尷尬地在椅子上挪動屁股,小幅度調整坐姿,想找一個方便和綁匪說話的姿勢:

“你們老板怎麼還不出場?”韋恩友好地問。

“你果然感覺到了!”一個綁匪尖叫出聲:“是不是他來了?告訴我!是不是他來了!”

“他會來的!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怎麼來的這麼快?他怎麼來的這麼快?!”

極度緊張下有一個人發出了絕望的啜泣聲,而更多人被恐懼激起了憤怒,繃起全部神經,看起來恨不得衝著任何一個敢發出聲響的地方發射一梭子彈。

韋恩不得不負起安慰綁匪的重任,畢竟他也不想在一片混亂中被一顆子彈射中胸口。

“噓——噓——沒事的,”韋恩熟練地安慰道,“我都沒來得及報警,你看,我身上連個手機都沒有,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結果有個綁匪投來不讚同的眼神:“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他!”

韋恩逐漸感到事態開始往一個他不願意見到的方向發展:“……誰?”

綁匪的目光更加不讚同了:“你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