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原先不是這樣的。”迪克回憶說,“他最初表現得很自然,隻是跟我強調‘我是蝙蝠俠’這個認知。我認為布魯斯對於蝙蝠俠有渴望接近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這個黑暗英雄是對於他童年心理創傷的一種彌補和愈合,但總體而言布魯斯對事件的認知是完整的。”

提姆重新在轉椅上坐了下來,心不在焉擦著身上的咖啡漬,一邊思考:

“我不知道——我不專業,”提姆說,“但他今天是不是沒有看我們打架的記憶?明明蝙蝠俠早就站在這裡了,他們兩個的記憶不是共享的嗎?雖說在一些特定問題上蝙蝠俠會做出誤導,比如把身體上受的傷認知為極限運動,比如會模糊我們身為義警的身份,但我們在剛剛打架的時候什麼關鍵詞都沒提到啊?難道布魯斯出現了認知功能障礙?”

這個名詞讓迪克倒吸一口冷氣,“短期記憶缺失,是的,我記得這一點。”

“還有意誌和行為障礙,”提姆提醒道,“我們之前討論過,活動減少、離群獨處、行為被動,你想起了誰嗎?”

“蝙蝠俠,他確實隻在訓練我們的時候出現,基本從來不問我們的個人情況。他究竟是已經從布魯斯那裡知道了,還是對我們缺乏額外關心?”迪克思索,“不,我不覺得蝙蝠俠是個冷漠無人性的人,但是……”

“但他確實從不關心我們。當然我不是說他不關心,隻是蝙蝠俠從來‘不說’,不是嗎?”提姆指出,“這是不是一種情感表達障礙?”

“但是布魯斯會替他說。”迪克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提姆,“這聽起來有點像是布魯斯替蝙蝠俠承擔了表達感情和接受感情的那一部分。”

“是的,我認為這很能說得通。所以話題又來到了我們之前認為蝙蝠俠和布魯斯兩個人之間最可能的一種相處方式,”提姆說,“‘關係妄想’,這也是精神分裂症的其中一種表現。”

迪克深深歎了一口氣。“可憐的布魯斯。”他說,“他們到現在都在否認和彼此的關係。”

“但我認為之前的情況還沒那麼嚴重,”提姆也跟著皺起眉,“你覺不覺得今天潑過酸奶之後布魯斯的表現有點怪怪的?”

迪克“呃”了一聲,“確實。”

兩個年輕人冥思苦想了一會,同時叫道:

“用力過猛,”迪克說,“布魯斯好像很想讓彆人知道他是布魯斯,穿蝙蝠裝的布魯斯,我是說。”

“他在表演!”提姆也喊道,“他在表演‘布魯斯’給彆人看——問題是,為什麼?”

迪克緊張起來:“蝙蝠洞被人監聽了嗎?”

“這不可能。”提姆開始在鍵盤上快速敲打,“這絕對做不到。這麼多年下來,蝙蝠洞的係統升級到連鋼骨都不能一瞬間突破,沒人能讓布魯斯在蝙蝠洞裡偽裝自己。”

“天啊,天啊,布魯斯,”迪克拚命撓頭,“不就是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回家嗎——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麼!貓頭鷹法庭帶來的威脅有這麼大嗎??”

突然提姆放在鍵盤上的手停了下來,他一點點轉過臉,臉色由於一個驚人的猜測而發白:

“迪克,”提姆膽戰心驚地說,“你覺不覺得——這種對空氣的表演,像是感知覺障礙?布魯斯之前有表現過幻聽幻視嗎?”

迪克簡直快喘不上氣了:“我的天啊,布魯斯病重到都出現幻聽了?!”

作為家族裡自認肩負起最重責任的長子,迪克現在想把給布魯斯帶來這麼大壓力的雙麵人和貓頭鷹法庭全部狠揍一頓,最好進ICU連住半年。“我不知道……”迪克滿懷愧疚地說,“布魯斯原先一直好好的,我做羅賓那會兒蝙蝠俠都會和我開玩笑,那肯定是他們精神狀態最好的時候了。一定是我搬去布魯德海文後不夠關注他,天啊,我到底都錯過了什麼?”

提姆開始用更大的力氣敲鍵盤。“那和你沒關係,”他分神安慰迪克,“我去遊學前蝙蝠俠精神狀態也很正常,這和我們都沒關係,一定是貓頭鷹法庭的錯。讓我把這個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貓頭鷹從頭到尾翻出來!”

迪克轉過去埋頭翻精神病院聯係方式:“我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記不記得布魯斯看過的上一個心理科醫生是誰?”

提姆沒抬頭但是乾巴巴地說:“你是說雨果·斯特蘭奇?還是哈莉·奎茵?”

兩個年輕人麵麵相覷。

——泥土之上的韋恩莊園,布魯斯·韋恩aka差點被孩子們親手送進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蝙蝠俠本人,也和電腦屏幕麵麵相覷。

哄走了兩個孩子之後,布魯斯遠程連上蝙蝠洞係統,到底還是想把羅賓們調查出的情報看完。

然後他看到好一場酣暢淋漓的造謠。

布魯斯:“…………………………”

阿爾弗雷德輕咳一聲。“我不想打擊您,布魯斯少爺。”管家友善提醒:“也許您記得,戲劇表演課是您唯一一門差點沒及格的科目?”

作為這麼多年從來沒人相信過真實身份是布魯斯·韋恩的蝙蝠俠,他本人實在不想承認,有些事情他確實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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