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2 / 2)

與其說是睡,不如說閉著眼睛數羊。

小姑娘就這樣躺在他床上,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上半夜和下半夜,景緒去了兩次廁所,步履虛浮地走出來,無力地躺在沙發上。

小姑娘居然還輕輕地打起了鼾,似乎睡得分外香甜。

景緒坐起身,無比絕望地看著床上的小丫頭。

恐怕世間沒有任何酷刑,能比得過他此時此刻的欲念糾纏...

清晨的時候,終於小睡了幾十分鐘,沒多久就又被手機設定的震動鬨鐘弄醒了。他關了震動,輕輕起身,去浴室淋了澡。

這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覺,他頂著兩個黑眼圈,腦子卻異常清醒。

南城冬日裡的清晨,天還是黑沉沉的,隻有遠處天際有些微晨光。

他在廚房裡忙碌了一陣,榨了豆漿,蒸了小饅頭放在保溫箱裡,等小姑娘醒了就能吃到。

南城一中對於高三生要求極為嚴苛,七點必須到校早讀,景緒來不及吃早飯,叼了饅頭匆匆出門。

回頭望了她一眼。

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一縷晨光自窗簾縫隙處溜進來,在她白皙的臉蛋上灑下的光斑。

她清晨的睡顏並不是經常能見到,也許未來的三四年...都不太能見到。

景緒還是忍不住折回來,單膝跪在床邊,細細地打量著她,嘴角微微上揚。

她的臉蛋已經全然擺脫了童年時的稚氣,但是眉宇神態卻依舊是小時候的模樣。每一聲“哥哥”,都將他最快樂的時光帶回來。

她是他寂寞童年裡最熱鬨的那隻小蝴蝶啊。

景緒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忍耐了一整晚,卻還是在熹微的晨光中,放縱了這一秒。

*

陸粥粥本能地用手背碰了碰額頭。

全身熱騰騰,背上滲了汗,臉蛋也很紅。

摸手機看了看手機時間,十點了。

一放假就容易放飛自我,在家裡還能睡到中午去。

額頭上似乎還殘留著他在夢中親吻過的痕跡,那樣溫柔的輕觸,讓她飄飄然。

夢裡的劇情不太記得清了,但是身體的感覺,即便是醒來之後,也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

澀澀的...

她知道自己在夢裡乾了什麼壞事兒,醒來之後羞得簡直要抓狂。

活了快十八年了,第一次做這樣羞恥的夢!

女孩子怎麼能做這樣的夢!

陸粥粥翻身而起,卻發現不是在酒店,房間的布局那樣熟悉,這裡是...景緒的房間。

她睡的是景緒的床!

陸粥粥抓起白色的被單,輕輕嗅了嗅,被單上也都是他的味道,一整晚被這樣的味道包裹著,難怪她夢裡都是他!

陸粥粥將腦袋埋進枕頭裡,又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給蔣清霖他們旅遊的朋友圈挨個點了讚。

景緒給她發了一條短信:“醒了嗎?”

陸粥粥:“醒了。”

景緒:“我去學校了,保溫箱裡有早餐,但是現在已經中午了,你隨便吃一點,午飯自己解決,可以嗎。”

陸粥粥:“哥哥不用管我,不過...寒假還要上課呀?”

景緒:“畢業班寒假要補課,明天周末會放假,可以陪你出去走走。”

陸粥粥:“太好了!那哥哥先上課,我下午來接你!”

景緒:“【摸頭】”

......

下午,陸粥粥端著電腦寫了一下午論文。約莫四點多,她換了漂亮的小裙子,給自己化了淡妝,美美地出了門。

南城和北城不同,沒有白雪皚皚的冰天雪地,即便是在嚴寒的冬日裡,街道兩旁依舊綠樹成蔭。

她步行溜達到了南城一中,正趕上學校放學時間,因為年紀小,她被當成高中生輕鬆地混了進去。

景緒插班的班級,算是畢業班裡成績前列的火箭班,老師還在布置家庭作業,陸粥粥望見了坐在教室最後排的景緒。

他穿著藍白色的學生校服,頎長的指尖拎著鋼筆,在本子上勾勾畫畫。

他的年紀本就和高三畢業生相仿,穿著藍白校服,仿若鄰家少年般乾淨,清澈的眸子和專注聽課的神情,與其他單純的高中生亦無差彆。

陸粥粥不禁想,如果那年他沒有搬走,他不會經曆這噩夢般的十年。也許他們會一起念初中、高中,一起坐在這樣的教室裡,成為同學、同桌。

或許,他們也會像所有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那樣,戀愛、結婚...

可惜沒有如果。

就在陸粥粥遐想之際,下課鈴聲響起來,同學陸陸續續走出了教室。

景緒收拾好課本,單肩背著書包走出教室,朝著陸粥粥走來。

非常不巧的是,恰恰有低年級的女孩子攔住了景緒,忐忑地遞給他一封情書,紅著臉向他表白:“學長,我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你了,每天出操的時候,都會想要看見你,所以...如果你沒有女朋友的話,能不能接受我呢。”

女孩的態度非常真誠,羞怯的模樣還有幾分可愛。

陸粥粥遠遠地望著景緒,心裡難免升起淡淡的小惆悵。

其實可以想象,景緒這樣的男孩,無論在高中還是大學,永遠都是人群中最出眾的那一個,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呢!

真是傷腦筋。

景緒視線偏移,望見了靜默一側的陸粥粥。

“我有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子。”他認真地拒絕:“雖然我現在亂糟糟的一團,也不夠優秀能站在她的身邊,但沒有辦法,喜歡她喜歡得快死了。除了她,我沒有辦法看到其他人,抱歉。”

陸粥粥飄忽不定的一顆心,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忽然間便安定了下來。

我有喜歡了很多年的女孩子。

喜歡她喜歡得快死了。

除了她,沒有辦法看到其他人。

這樣的話,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就像漂浮不定的落葉,一瞬間落入寬厚而鬆軟的泥土中。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被他這般珍惜和喜歡著...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女孩是失望地離開了,卻並沒有覺得難堪,他的話雖然直接,但是沒有傷害她的自尊心。

這半年的沉澱,他真的變了好多啊。

身上的戾氣和銳利棱角少了,他正在一點點變得溫柔。

這樣真好。

景緒帶著陸粥粥走出了校門,陸粥粥問道:“有很多女孩子跟你告白嗎?”

景緒思考了一下,嘴角勾了幾分不經心的笑意:“每天可能有幾個吧。怎麼辦,已經有女朋友了。”

陸粥粥喝暖著冰涼的手,將圍脖拉到鼻子上方,垂著眸子說:“誰是你女朋友,不是都拒絕了嗎。”

“對啊,傷腦筋。”

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分外明亮,語氣帶著幾分輕佻:“好後悔啊。”

“後悔得一點都不真誠。”

“真的後悔。”景緒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可不可以再給哥哥一次機會。”

“你想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嗎?”

“嗯。”

陸粥粥抬頭,瞥見街邊有老人推著棉花糖機,在販賣彩色棉花糖。

她隨口說:“他賣的下一個棉花糖是粉紅色,我就答應你呀。”

“讓我賭運氣?”

“是啊,願賭服輸咯。”

景緒沉吟片刻,拉著陸粥粥走到了棉花糖攤販前,說道:“我要一個粉色棉花糖。”

“好嘞。”小販立刻加糖絞了一個粉紅色的蓬鬆棉花糖,遞給景緒。

陸粥粥推了他一下:“你這也太耍賴了吧。”

“我對陸粥,從來做不到願賭服輸,也輸不起。”

景緒咬了一口棉花糖,然後低頭堵住了她的唇瓣。

“唔...”

猝不及防的親吻,讓她睜大了眼睛,全身僵硬如機器人,腦子裡驚爆了無數火花,

他的唇瓣含著棉花糖的絲絲甜意,在舌尖迅速漫開。

陸粥粥第一次知道,男孩子的唇也可以這麼甜,這麼軟,就像草莓味的布丁。

其實,她也曾偷偷地幻想過和景緒的親吻。幻想中的場景是大片的玫瑰花海,或者大雨傾盆的午夜,又或者浪漫的夕陽黃昏。

此刻,車流穿梭的街邊...

陸粥粥羞紅了臉,身子也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身上,在他停下來之後,她立刻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衣服裡。

天呐...好羞。

“哥哥...”陸粥粥嗓音還堵在喉嚨裡,他再度抬起了她的後腦勺,輕輕一提,迫使她抬起頭。

他薄薄的唇微微上揚:“完了,哥哥還想要。”

說完,溫熱的唇再度覆了上來,與她唇瓣相貼。

陸粥粥腦子暈暈乎乎,什麼都顧不得想了,耳畔回響的是他的那句:“還想要...”

幾分鐘的熱吻之後,景緒終於鬆開了她。

兩個人急促溫欒的呼吸交織著,這時間仿佛沒有任何東西比他們更加親密了。

她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服角,都快捏出褶皺了,五黑的眸子下斂,躲閃著不敢正視他,紅撲撲的耳朵宛如櫻桃般可愛。

景緒將棉花糖遞到她麵前,說道:“吃不吃啊。”

陸粥粥接過了棉花糖,舌尖卷過了一片棉花,景緒立刻又要覆過來,陸粥粥立刻伸手擋住他的唇,紅著臉說:“你沒完了!!!”

景緒眼角挑了笑:“我儘量控製。”

說完,他認真地吻在她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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