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行(1 / 2)

從電影院出來, 夜風微微涼,陸粥粥臉上的潮熱漸漸散了些。

身邊有頑皮的小朋友指著景緒,大聲說道:“哥哥是男孩子, 男孩子也塗口紅, 哥哥羞羞!”

“不可以沒禮貌。”小朋友的媽媽趕緊把小朋友拉走, 尷尬地衝他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景緒側過身,擦了擦唇角, 指尖果然有水紅色的紅印。

他沒羞著,倒把身邊的陸粥粥給羞得沒邊兒了。

剛剛在黑漆漆的放映廳,倆人幾乎都沒怎麼看電影, 他樂此不疲地吻著她, 嘴上的口紅幾乎都快被他吃光了。

過去陸粥粥隻在電視上看到過那樣的吻,是會讓人麵紅耳赤、心潮澎湃,腦子和身體一起炸的那種...

景緒仿佛品嘗甜點一般, 細細地品嘗著她, 仿佛要將她整個吃掉。

隻有在黑乎乎的地方, 他們才能那樣地接吻。

現在來到有光亮的地方,陸粥粥根本羞得不敢看他的臉。

景緒也恢複了正常, 不再使壞地撩撥她,和剛剛黑暗中使壞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景緒走到商店門前, 透過鏡子倒影,看了看自己的的臉。

比想象中的更嚴重, 他的唇周圍都是嫣紅色,看著很不正經。

“這色號好看。”他眼角彎了起來:“挺適合我。”

陸粥粥趕緊從包裡摸出濕紙巾遞給他:“快擦掉。”

景緒接過濕紙巾, 對著鏡子擦拭殘痕,笑著說:“我這算不算風流債?”

“才不是風流, 你這是下流!”

“胡說。”景緒不相信她:“剛剛是誰攥著我的衣領,不讓我呼吸,還咬我。”

陸粥粥羞紅了臉,輕輕打了他一下:“你...不準說了!”

景緒擦掉了嘴,見陸粥粥補妝,他接過了她手中的口紅,柔聲道:“哥哥幫你畫。”

“唔...”

景緒微微俯身,指尖抬起她的下頜,扭開口紅蓋,給她塗口紅。

小姑娘唇線很有形狀,即便不塗口紅,也會給人很性感的感覺,唇色稍淺,瑩潤如櫻,時刻都給他一種想要咬上去的衝動。

他動作很輕,塗得也很慢,耐心地一層一層替她勾勒著。

陸粥粥望著他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連呼吸都輕了很多。

他凝望著她的唇,漆黑的眸子是無限的專注與溫柔。

恰在這時,“哢嚓”一聲,有人用拍立得拍下了兩人的照片。

景緒皺眉,正要上前找那人麻煩。拍立得吐出照片,那位拍照的小姐姐笑著對景緒說:“20塊一張,帥哥,花20塊買一張和女朋友的合照吧,很甜啊。”

景緒接過照片,照片裡是他給陸粥粥俯身給陸粥粥塗口紅的影像。

陸粥粥接過照片看了看,喜歡地捧在了懷裡,催促道:“哥哥,快掏錢。”

景緒掃了小姐姐拍立得上的二維碼,大方地付了100,說道:“謝謝,你把我女朋友拍得很漂亮。”

“哇!謝謝帥哥美女。”小姐姐高興地說:“祝你們百年好合呀。”

百年好合。

因為身邊的小姑娘,景緒忽然喜歡這四個字。

陸粥粥笑著說:“我們不僅會百年好合,我們還會兒孫...”

小姑娘驀地止住了脫口而出的話,臉頰泛起紅暈。

“說啊,兒孫什麼?”景緒笑著追問。

“什麼兒孫,誰跟你有兒孫。”陸粥粥不好意思看他,加快了步伐,朝著萊汀公寓的方向走去。

景緒跟在她的身後,踩著她的影子。

月色清朗,他好喜歡這樣的夜,如果可以,真想一輩子踩著她的影子,回家。

陸粥粥將照片放進了自己的錢夾裡,喜歡地盯著看了好久。

眼神是藏不住的,哪怕是景緒那樣的人,陸粥粥依舊能從他的眼神裡,感受到他滿滿的愛意。

景緒拎過她的錢夾,翻了翻,錢夾裡還幾塊零錢,看著乾癟癟的。

“你好窮啊陸粥粥。”

“還說呢!”

要不是為了給他的直播打賞,爺爺能斷她信用卡麼!爺爺斷的信用卡,爸爸媽媽也不敢胡亂接濟。

“我現在是身無分文了。”陸粥粥抱著他的手臂耍賴:“哥哥養我。”

“好啊,哥哥養你。”景緒摸出自己的錢包,將自己的銀行卡放進了陸粥粥的錢夾裡:“我掙的都存在這裡麵,現在不多,但是會慢慢多起來。”

陸粥粥沒想到他真會給他卡:“我開玩笑呢!”

開玩笑嗎。

但他認真了。

景緒用錢包拍了拍她的小腦袋:“陸粥,我想和你百年好合,這個是第一步,收下嗎?”

陸粥粥看著景緒黑沉而深邃的眸子,似反應過來,一把奪過了錢包:“行,不要白不要。”

景緒嘴角揚了揚:“這麼爽快,你閨蜜教你的矜持呢?”

“誰說女孩子就要矜持。”

陸粥粥滿意的欣賞著那張代表“百年好合”的銀行.卡,說道:“男孩子不該矜持嗎,哥哥連工資卡都上交了呢。”

“有道理,那我矜持些,還給我吧。”

“想都彆想!”陸粥粥將錢夾放回包裡:“落子無悔啦哥哥。”

嗯,落子無悔。

景緒送陸粥粥來到公寓樓下,陸粥粥回頭問他:“哥哥要不要上樓坐坐?”

“不了。”

他不太確信自己的自控力,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在私密場合裡...和她單獨相處。

哪怕現在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轉,但他還是舍不得,不能碰她。

*

其實知道陸粥粥談戀愛之後,不止陸懷柔緊張,陸家全家...當然,除開陸方便,全家人都挺不放心。

上次小姑娘和朋友跑去江浙一帶旅遊,結果半道去了南城,已經讓全家人都捏了一把汗。

這次景緒歸來,考入了北城大學,倆孩子算是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他們經曆了那麼多波折,好不容易能走到一起。就連陸懷柔都沒有立場再投反對票了,更遑論陸隨意和唐淺。

可是不反對歸不反對,家裡有女孩子,不放心的地方總歸要多一些。

那天下午,陸粥粥陪唐淺去超市挑選鮮花,唐淺試探性地問陸粥粥:“粥粥,媽媽想跟你聊聊女孩之間的私密話題,你不介意哦。”

陸粥粥撿了一束向日葵:“好啊,媽媽你說。”

“景緒他...碰你了嗎?”

“碰我?他對我很好呀,心理測評都通過了,他沒有暴力傾向的!放心啦。”

“我沒說他有暴力傾向。”

麵對陸粥粥單純的目光,唐淺反而自己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我的意思是,他有沒有跟你要求...那個?”

此言一出,陸粥粥睜大了眼睛:“哇!媽媽!你...你好汙!”

“我...我汙?”唐淺臉頰紅透了:“我哪裡汙啦!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陸粥粥麵對唐淺,不會有絲毫母女間的代溝,因為唐淺生她的時候,年紀本就不大,也是貪玩的性子。所以多年母女相處下來,反倒成了好姐妹。

“沒有啦,哥哥沒有跟我要求那個...您放心吧,他從來不單獨去我家,每次送我到樓下,就走了。”

“那就好,看來你爺爺沒看錯人。”唐淺鬆了一口氣:“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什麼都懂,不用媽媽多教你了吧,學會保護好自己,你現在還很小。”

“嗯,我知道的。”

......

當然,這段談話僅限於陸粥粥和唐淺母女間,陸懷柔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天下午,陸懷柔破天荒地來了訓練基地。

基地裡幾個愣頭青隊員們,看到陸懷柔站在桌台邊練毛筆字,一個個嚇得跟鵪鶉似的,連呼吸都不敢喘重了,生怕影響到這位大老板練字。

縱使是各種社交場合八麵玲瓏的胖子,在陸懷柔強大的氣場麵前,都有些犯怵,不太敢上前和他搭話。

景緒緩步走下樓梯,對胖子道:“帶隊員們去訓練吧。”

“好嘞。”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遣散了身邊的隊員:“走了走了,訓練了。”

景緒來到陸懷柔身邊,安靜地替他研墨,他不開口,他也跟著沉默。

陸懷柔用毛筆蘸了墨水,寫了兩個遒勁有力的大楷字――

“慎行。”

他將這副字遞到了景緒麵前,說道:“知道什麼意思?”

“爺爺,我懂。”

正如當初在南城,陸懷柔給他“分寸”兩個字一樣,而今,他把“慎行”這兩個字送給他,同樣彆有深意。

陸懷柔擱下了毛筆,說道:“你跟粥粥現在是在一起了,校園戀愛,挺美好,我喜歡看她每天開開心心的樣子,但是同樣我也要讓你知道,我對你,其實並不滿意。”

“爺爺,我不會辜負粥粥,不叫她難過。”景緒鄭重而卑微地保證道:“如果哪天她厭倦我了,我就離開。”

他隻想和她在一起,沒有任何阻礙地在一起...

“百年好合”他不敢奢望,他隻想能多陪她一天,哪怕多一分鐘,多一秒,他都願意付出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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