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塵瞥了姬眠魚一眼,就差明說姬眠魚眼瞎。
姬眠魚笑得肆意,緊接著又冒出了一句:“都像我的心上人。”
畫舫中一片死寂。
院使不敢說話。
絳塵沒理輕佻的姬眠魚,她問:“有什麼發現?”
“畫舫上氣機駁雜,來往的道人不少。其中一股氣機與鎮妖塔那處存留的極為相似,就算不是行凶之人,也脫不了乾係。”
見絳塵沒接腔,院使又道:“鎮妖塔那邊倒是沒發現這位道友的氣機。”
“可她可能與凶手是舊識。”
姬眠魚屈指敲了敲小幾,替自己辯解:“萬一那凶手隻是路過留下了氣機呢?離得這樣近,凶手往這處遁逃,留下點什麼也不奇怪吧?”
院使扭頭看姬眠魚:“那道友有什麼發現嗎?”
姬眠魚慢吞吞說:“沒有。”
院使一臉狐疑:“以道友的功行,會感知不到潛藏的陌生氣機嗎?”
姬眠魚揚眉一笑:“人總有疏忽的時候。”她停頓片刻,又用言辭給了院使一擊,“要不然鎮妖塔怎麼倒呢?”
院使語塞,轉頭看絳塵:“院正。”
絳塵搭著眼簾,平靜道:“帶回懲心院,用玄清寶鑒驗證真假。”玄清寶鑒是懲心院的一件法器,能辨真假虛實。
姬眠魚沒有半點反抗的打算,她托著腮,笑說:“你想將我帶到身邊,隻需要說一聲,我就毫不猶豫跟你走了,也用不著想這汙我名聲的法子吧?就算寶鑒還我清白,人們也都會以為我跟妖族勾結,畢竟被仙盟抓了。”
數道視線往姬眠魚、絳塵二人身上落去,驚疑不定。
絳塵充耳不聞,仿佛此事與自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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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眠魚跟絳塵到了玉壘仙城。
鎮妖塔未曾修複、妖物不曾儘數被緝拿歸案,絳塵一行人暫時不回仙盟。
小院中,四麵都是閃爍著淡金色光芒的法符,宛如一隻金缽,將姬眠魚牢牢囚困住。
“我很情願跟你回去,至於這樣防備我嗎?”姬眠魚暗自抱怨,可絳塵壓根不理她,將冷漠無情演繹到了極致。
院子外。
青衣少女坐在石凳上看話本、吃零食,她奉命看守姬眠魚,可這差事太無聊,她得自己找點消遣。
姬眠魚立在了門邊,與法符僅有數尺之距離。她一腳將石頭踢到了牆上,等啪啪響將少女驚動了,才揚聲問道:“小道友怎麼稱呼?”
青衣少女瞪著姬眠魚,抿了抿唇。
姬眠魚問:“你是哪個院使?”仙盟懲心院中隻有一院正、十二院使是常駐的,其餘的修士則是在需要的時候從各大宗派調過來。
姬眠魚又說:“依照你們院正與我的舊情,我遲早都會知道的。”
少女瞪大了眼睛:“什麼舊情?”見姬眠魚不吭聲了,她想了想,說,“我叫倦芳華。”
姬眠魚將折扇一旋,抱拳行了一禮:“原來是倦大人,失敬。”
倦芳華說:“你不要再汙蔑院正。”
“是汙蔑嗎?”姬眠魚眨眼,“是實話,等到了仙盟用玄清寶鑒一照,就知道我說的是真還是假了。”
“你們院正可不像明麵上那樣清正,她當初欺騙了我的感情一走了之。可她就算貶我、斥我、甩我,我也不改赤心,對她一往情深。”
倦芳華聽得一愣一愣的,可一抬頭,就看到了姬眠魚惡趣得逞的狡黠。
倦芳華:“……”
姬眠魚又說:“小倦大人,分我一塊糕點唄。”
她的話題跳得快,倦芳華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她思考了片刻,正準備將盛著糕點的玉盤送過去,身後便有腳步聲傳來。
“師妹,你在做什麼?”
倦芳華扭頭看師姐,說:“她要吃糕點。”
白衣師姐瞥了甩扇子的姬眠魚一眼,抿唇沉聲道:“院正說了,這位鬼話連篇,不要靠近她。”
倦芳華點頭:“我知道。”慢慢地將盤子收回去,她自己吃了一塊,還分了師姐幾塊。
姬眠魚:“……”她真的隻是饞了。
從袖囊中摸出了不太好吃的花生,心裡又將絳塵罵了百遍。
裝不認識就能擺脫她了嗎?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