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獲獎的第二天上午,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喬箏剛從宿醉中醒來, 一開門，葉瑾然的身影驀然讓她產生了空間錯亂的錯覺。
就這樣，葉瑾然一路跟著她輾轉了三四個城市, 一直跟到現在。
“喬, 見到你真高興。”製作人喬治·約翰尼很熱情地迎上來，給了喬箏一個大大的擁抱，“恭喜你成為今年的影後。”
“在欣賞到《摯友》和《塵埃》中你的表演之後, 我就意識到，你會是美人魚的唯一人選。你的身體裡蘊含著一種韌性, 它讓你的表演煥發出彆樣的光彩。”
喬箏頷首微笑：“謝謝。”
狠誇了喬箏一通後，喬治·約翰尼終於進入了正題：“但你也應該清楚, 在一部O國電影裡選用一位華國女演員是一個大膽而冒險的決定。”
“在我的印象中, Atntis一向擅長做大膽的決定。”喬箏並不慌亂，“大冒險才有會大收益。”
“喬，我欣賞你的態度。”喬治·約翰尼笑道,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喬箏點了點頭。
“你以後的市場是以華國為主，還是以O國為主？”喬治·約翰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喬箏的表情, “你知道, 很多國家的出色演員選擇定居O國發展他們的電影事業，你有這樣的規劃嗎？如果有, 《美人魚》會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喬箏低頭沉思。
半晌, 她輕輕搖了搖頭。
“為什麼呢？”喬治·約翰尼麵露疑惑, “在你之前，無數OFF的獲獎者和提名人都做了相反的決定。”
喬箏衝他一笑：“即使我不在O國，我還是拿到了OFF。”
“何況，正如你所說，華國擁有一個無比遼闊的電影市場，它的潛力還沒有被開發出來，正需要我這樣的人去努力。”
“好吧，最後一絲說服你的可能性也破滅了。”喬治·約翰尼翻身拿出一份合同，“我們可以來談談片酬的事情了。”
在喬治·約翰尼的計劃裡，如果喬箏想在O國發展的話，他自然能編出一萬個壓價的理由，可喬箏選擇回國發展，他隻能把對方擺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不管怎麼說，喬箏背後站著廣闊的華國電影市場。
最終，喬箏從《美人魚》這部電影拿到了600萬O國幣的片酬，折算下來大概3000多萬人民幣。
在華國電影市場，一線演員的片酬也大概在這個數字左右，但在O國，這隻是個新人價。
一般來說，有一定知名度的新人演員首次擔綱主演會拿到這樣的價位，真正的一線片酬都是2000萬往上走的。
喬箏並不在意一部電影的片酬高低，她也沒打算幫O國人省錢，但《美人魚》本身是一部劇情輕鬆的電影，她可以一邊拍一邊放鬆。
……
在O國逗留了一周，喬箏才回了國。
一上飛機，喬箏閉著眼睛倒頭就睡，這幾天雖說不用拍電影，但對喬箏來說，這幾天可比拍電影忙多了，也累多了。
葉瑾然悄悄替她蓋上了一條毯子。
喬箏醒來的時候，舷窗外已是一片黑暗，溫度也有些低，她不禁把毯子裹得更緊。
“喝點水。”
喬箏接過水，在嘴上沾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光線有些暗，即便剛剛已經睡過一會兒，喬箏依舊有些困意。
“來聊聊天吧，喬姐。”半晌，葉瑾然忽然開口。
“聊什麼？”喬箏裹緊毯子，小聲問。
“聊一聊，你什麼時候肯讓我轉正？”
昏暗的光線下，葉瑾然的麵孔是模糊的，但當他問起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卻被喬箏輕鬆地捕捉到了。
很亮，亮得發燙。
喬箏微笑：“讓我考慮考慮。”
“已經考慮太久了吧，喬老師。”葉瑾然伸出手，輕輕握住喬箏的手，“不過沒關係，我等你。”
“再久我都等你，我年輕，等得起。”
喬箏睨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很老嘍？”
葉瑾然又露出他的大白牙：“不敢不敢，喬喬今年十九，明年十八。”
不談和戀愛有關的事情，葉瑾然無疑是最佳的聊天對象。
電影、音樂、家庭、事業……喬箏不想講話的時候，他會不動聲色地略過那個話題，而喬箏感興趣的東西，無論哪一樣他都能自然聊上幾句。
和他說話很自然，也很舒服。
但接觸越久，喬箏越是清楚，葉瑾然和她是不一樣的。
一個男孩子，若是他外表出眾、才華上佳，卻能擁有出色的修養，那他必然是被寵著長大的，他不必像底層出身的人一樣為生活殫精竭慮，卻早早擁有了彆人想擁有的一切。
葉瑾然無疑是這樣的人。
但她不是。
……
半夜，機場裡依舊燈火通明，喬箏取完行李箱，時間已經接近三點。
地板映出燈光的倒影，喬箏揉了揉眼睛，困意洶湧而來，行李箱還沒摸熱，就被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接了過去。
“你不困嗎？”喬箏伸手，“我來吧。”
葉瑾然卻衝她眨了眨眼：“這種粗活怎麼能由女孩子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