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主萬歲8(1 / 2)

暗閣眾人有心算無心, 這裡又是暗閣的主場, 陶孟等人的反抗根本不值一提, 很快就束手就擒。

一刻鐘後,除了大街上還沒來得及清洗乾淨的血跡, 城門前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根本看不出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困獸之鬥。

陶孟肩上的箭矢沒有取下來, 她就這樣忍著疼被人扣著,登上城牆。

身後押著她的暗衛用力一推,陶孟往前踉蹌幾步,跪倒在地上。

陶孟兩隻手撐著地板,緊緊咬著唇不想泄了骨氣,卻還是因為肩膀撕扯的疼痛忍不住悶哼一聲。

她低著頭,額上有冷汗滲出來。

視線前出現一隻鞋子,陶孟緩緩抬起頭,順著鞋子往上看, 便看到一個戴著氈帽、年紀很輕的姑娘。

衡玉撩起半邊氈帽,衝著她勾起唇角,“宋皇太女,久仰大名。”

陶孟,或者該稱孟陶,她冷笑一聲,“我原以為周朝最難對付的是周太子, 沒想到手段最狠的其實是皇室中最受寵的二公主。”

“過獎了, 不過論起手段狠辣, 我可比不上皇太女。”

暗殺、勾引這一類手段孟陶可是用得爐火純青。

孟陶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冷意,還想再嘴硬,卻被身後的影一一腳踢在受傷的肩膀上。

身體往一邊倒去,孟陶再次悶哼一聲。

衡玉沒有阻止影一的動作,施施然走回座椅上坐下。

“身為階下囚,性命儘在我一念之間,皇太女還是莫要再挑釁我了。”

孟陶疼得渾身發抖,根本沒聽清衡玉說的話。

衡玉抬手,有暗衛上前搜孟陶的身,從她的包裹裡搜出幾封書信,畢恭畢敬把信交到衡玉手裡。

這些書信是周朝官員投靠宋朝的鐵證,孟陶此行來帝都做了萬全準備,為了拿捏住這些官員,她把一些重要書信都帶了過來。

沒想到如今棋差一招,這些書信全都落在了衡玉手裡。

孟陶看著書信,恨不能直接暈過去。

宋朝花費大力氣大價錢收買了這幾個重臣,本是想在關鍵時刻用的,現在倒好,還沒派上用場呢就全都暴露了。

衡玉慢條斯理翻看著這四封書信,目光定格在書信最後的署名上。

寫信的這四個周朝官員,官職都不算低,一個從三品、三個正四品,其中有一個還是手握兵權的武將。

“宋朝執掌情報組織的人是右相東方子默吧。能在我朝安插下這麼多人,我著實想親自領教一番右相的手段。”

衡玉把這四封書信全都重新裝好,托著腮看向孟陶,“在皇太女行刺殺手段時,可曾想過有朝一日落在彆人手裡,又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孟陶咬唇,憤憤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皇太女錯了,我怎麼會給你個痛快呢。”衡玉笑了下,轉頭看向身後的暗衛,吩咐道,“把她押下去吧,這條右臂止住血就好,不用再另外醫治。”

暗衛瞬間懂得衡玉的意思——這是隻拔箭止血,留下她的性命,但要廢掉她一條手。

“屬下明白。”暗衛上前兩步,扣住孟陶的肩膀把她提起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扯著的是孟陶受傷的那條胳膊。

慘叫聲再次響起,孟陶的聲音已經有些嘶啞,不複最開始的清脆溫婉。

她怨毒的眼神落在衡玉身上,她也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出了衡玉話中的意思。

但孟陶沒有求饒,她非常清楚,自從她安排人刺殺周太子開始,雙方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如果她父皇還在位,周朝人興許還會顧忌些,但她叔叔巴不得要她的性命,她廢掉對她叔叔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周朝人不會因此得罪宋帝,自然就沒了顧忌。

衡玉沒去看孟陶的眼神,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在意。

她輕輕吐了口氣,站起身來。

這裡的事情全都告一段落,也該回宮了,她可還沒用午膳呢。

至於後續收尾的事情,以及那些被生擒的宋暗探該如何處理,衡玉不需要多說,影一等人也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馬車從城門一路往內城駛去,碾過青石地板。

馬車有些許顛簸,剛好激起了衡玉的困意。

她靠著馬車壁,閉上眼睛休息,昏昏欲睡時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宮人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公主,右相大人想要求見您。”

三個國家的官職安排都差不多,各個官職的職能也都相差不大。

在周朝,司刑、刺探情報一類的事情全都歸右相管理。

衡玉被人攙扶著走下馬車,與年過半百依舊風流儒雅的右相見禮,“右相大人安。”

“公主殿下安。”

圍在兩人身邊的其他人全都退遠了,右相開門見山,“今早在東城門發生了流血事件,公主殿下的人拿下十多個賊人。臣聽說這些賊子是宋朝埋下的暗探,裡麵甚至有宋皇太女。”

衡玉點頭,“確有此事。”

右相眼神閃了閃。

如果說在以前,右相隻是把衡玉當成一個錦衣玉食受儘恩寵的公主殿下,在太子出事後,右相就再也不敢小瞧這位公主殿下的手段了。

“公主是要把人放進牢房裡,還是把人關在暗閣裡?”

“還是關在暗閣吧。”衡玉笑了下。

右相點頭,又說道:“此人被拿下的消息定然瞞不住,若是宋帝問我們要人,公主該如何行事?”

因為之前孟陶隻是失蹤,所以就算宋帝登基了,孟陶的身份還是宋朝皇太女,宋朝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就算再想孟陶死,宋帝也不可能看著孟陶落入周皇室手裡。這太傷宋朝顏麵了。

“我自然是向宋帝示好,把人交給宋帝啊。”衡玉眼神閃了閃,笑得十分乖巧燦爛。

狼狽出逃,孟陶設想的回到宋朝的場景,該是風風光光回去繼承皇位。

現實卻是要以階下囚的身份被贖回去,回到宋朝後更是會步步艱難。

比起直接殺了她,打破孟陶的一切美好設想,這才是最大的報複。

她所珍視的人如今生死不知,遭受種種苦難。加諸在太子哥哥身上的苦難,她會讓始作俑者千百倍受回去。

與右相告辭,衡玉重新上了馬車。

係統縮在角落裡,感慨道:【你說說,皇太女惹誰不好,偏偏要針對穆瑾。刺殺你至少還能得到痛快一死】

***

衡玉回到宮殿後,還在吃東西墊肚子,就聽到宮殿外有嘈雜聲響起。沒過多久一個內侍快步走進來,“公主殿下,三皇子在宮殿外,說想要見你一麵。”

衡玉便知道穆瑞的來意了。

她隻是沒想到,穆瑞這麼快就聽到了消息。上午她才拿下孟陶,現在剛回到皇宮沒到一個時辰,穆瑞就過來了。

看來今天上午還是有了漏網之魚,這皇宮裡也埋有不少宋朝暗探。

衡玉已經吃了半飽,她把碗放下,理了理衣襟,“把東西收拾一下,讓三皇兄進來吧。”

內侍退出去。不過前後腳的功夫,穆瑞的身影就出現在衡玉視線裡,神色匆匆,帶著些焦慮之色。

一走進宮殿,穆瑞甚至都忘了和衡玉見禮,語速極快,“玉兒妹妹,我聽說你今天在城門處捉拿了一個姑娘,不知道那個姑娘到底犯了何事?如果她冒犯了你,我替她向你道歉,你能不能……”

“三皇兄。”衡玉不得不打斷穆瑞天真到有些可笑的話。

她順從心意的笑了下,“在三皇兄向我求情之前,我先問三皇兄兩個問題。一,三皇兄與我接觸不多,但在三皇兄眼裡,我可是那等會因為被人衝撞冒犯就隨意動用私刑的人。二,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人,可告訴你在城門處動了刀劍,是生死之搏?”

衡玉的聲音很悠和舒緩,落在穆瑞耳裡,把他心中的急躁生生打消了大半。

他順著衡玉的話去思考,臉色蒼白下來。

自幼在靈隱寺長大,穆瑞性情天真,不曾了解過陰謀算計,但他也不是個蠢人。隻是之前被心儀的姑娘出事這件事給影響了心境,這才急不可耐。

現在一冷靜下來,理智回籠,穆瑞也察覺到了不妥。

見穆瑞已經冷靜下來,衡玉才抬手示意穆瑞坐下說話,“不知三皇兄可曾聽說過宋朝皇太女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麼會突然轉到宋朝皇太女身上,穆瑞還是點了頭,“略有耳聞。”

他對於這位本應繼承皇位卻被迫逃亡的皇太女很是同情。

“宋朝國姓為孟,宋朝皇太女的名字是孟陶,從宋朝帝都逃亡之後,她借助宋朝埋在周朝的諸多棋子,安然抵達周朝帝都,並且以驍騎校庶女的身份住進靈隱寺廂房裡。”

從衡玉說到“孟陶”這個名字開始,穆瑞的身體就猛地僵住了。

這麼巧合的名字,再加上衡玉特意告知他這件事,那隻能說明“陶孟”和“孟陶”是一個人。衡玉後麵的話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衡玉語氣平淡,繼續道:“太子哥哥在江城出事,與宋朝皇太女拖不了乾係,我如今拿下她,不過是成王敗寇。易地而處,她若是逮到機會,難道又會放過我嗎?”

“我……”穆瑞下意識張嘴,卻發現自己大腦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那麼活潑善良,連個小鳥受傷都心軟難受的姑娘,怎麼可能會謀害他皇兄的性命。對啊,她心儀自己,她怎麼可能會害他的手足兄弟!

“她不會這麼做的,玉兒妹妹,皇兄不是意外落水嗎,他出事怎麼會和彆人扯上關係。”

衡玉聽到穆瑞的反駁,並沒有任何失望或者憤怒的情緒。

她本就不期待穆瑞會站在她這一邊,沒有了期待,自然就能平靜麵對他的反駁。

衡玉繼續道:“我的人還捉到了一個人,此人自稱陸良才。巧合的是,三皇兄的親叔叔也叫這個名字。此人賣國通敵,本應該死在十幾年前,最後卻被宋人救走。這些年他一直待在宋國,直到前段時間刺殺太子哥哥的行動成功,宋皇太女為了更進一步掌控你,便讓陸良才入帝都。”

“我想,三皇兄應該已經見過他了吧。”

穆瑞許久都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隻能怔怔看著衡玉,一臉失魂落魄。

“三皇兄,你所以為的愛情和親情,隻是一場為了權勢的算計,莫要被蒙蔽了眼睛。”

“你我是手足至親,我雖與你不親近,卻不會害你,更不屑於在這件事上騙你。”

所以你明白了嗎,權勢之爭,隻會比想象中更殘酷。

總有些人為了達成目的,喜歡不折手段。

許久之後,穆瑞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衡玉寢宮的。

他失魂落魄走著,餘光瞥見大樹後,那個給他傳遞消息告訴他陶孟出事的內侍在探頭探腦,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侍衛將長刀搭在這個內侍脖子上。

內侍開始激烈掙紮,侍衛手中的長刀順勢一抹,鮮血噴出,內侍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啊!!!”穆瑞哪裡見過這一幕,他猛地蹲下來,抱住頭大喊一聲。

***

解決掉穆瑞這邊後,衡玉沒來得及睡午覺,又去禦書房見了周帝一麵,與他說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走出禦書房後,禁軍右統領已經在外麵等著她。

一見到她出現,連忙迎上前。

衡玉沒耽擱,命禁軍右統領調動禁軍,將四個通敵叛國的官員全部拿下。

隨後,她去尋宋皇後,打算甄彆宮中之人,把宋慶兩朝安插在宮中的人全都拔出來。

可以想象,宋朝安插在周朝的人有這麼多,慶朝安插的人難道又會少了嗎?

接下來一段時間,帝都有好幾個官員以通敵叛國罪被抄家。

未免殺伐過重,衡玉並沒有大肆牽連,隻殺了相關人員,不過他們的家產是全都抄了充公的。

在衡玉看來,她已經做得很克製了,畢竟通敵叛國罪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但周朝官員一點兒也沒體會到她的克製,不少人都被殺怕了,百姓們對她的手段也是議論紛紛。

就連一直待在皇宮的周帝都聽說了市井裡的風言風語。

他把陪著宋皇後一起調查宮人的衡玉叫過來,擰著她的耳朵道:“處置官員和抄家的事情全交給右相做就好,何必臟了你的手。”

衡玉知道周帝的心思,她搖搖頭,“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是被我拿下的,就算讓右相來做,這些風言風語難道就會少了嗎?”

周帝默然無語。

在他和皇後麵前,玉兒還是巧笑倩兮的模樣。在其他人麵前,她的威儀卻重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這個伶俐活潑的女兒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但周帝知道自己勸不了,除非瑾兒平安歸來,不然她是永遠也回不到之前那種享受錦衣華服,享受美食喜愛美人的狀態了。

半晌,周帝歎道:“你一個女孩子家,麵對這麼多風言風語,以後要怎麼辦啊。”

衡玉眉梢微揚,“父皇您就放心吧,我以後一定拐個天底下最俊美的少年郎當我的夫君。”

周帝瞥了她一眼,這語氣怎麼有點兒流裡流氣的。

衡玉沒察覺到周帝突然變詭異了的心思,她露出標準的笑容,“如果敢不從,我就把他綁回來,反抗著反抗著也就從了。”

周帝這下不僅是心思變詭異了,就連眼神也變得詭異起來。

瑾兒以前到底是怎麼教導玉兒的?

勉強把胡思亂想拋到腦後,周帝沉默下來,他聽懂了衡玉話中的另一番意思——

強取豪奪建立在擁有絕對實力的基礎上.

如果瑾兒真的不在了,這周朝儲君之位,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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