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登基為帝
顧錦沅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快。
或許是皇上早有此意,或許是二皇子的病讓皇上大受打擊,也可能是,他隻是累了,想頤養天年,想陪著皇太後儘享天倫之樂。
就在這一年的七月,皇上退位,為太上皇,之後太子登基為帝。
在太子登基為帝的前一晚,皇上把太子叫到書房裡,父子兩個人聊到了很晚。
而在太子登基為帝後,便下了第一道聖旨,封二皇子為康王,又賜康王府,並大加封賞安置,其封賞之優厚,是超了先帝封賞安置兄弟規矩份例的。
之前早有人傳聞二皇子和太子不和,也有人傳聞二皇子得了瘋病,而太子登基為帝後的這道聖旨,讓一切謠言不攻自破了。
至於顧蘭馥,王妃的誥命自然是沒了。
如今的她,已經被寧國公府趕出家門,身份來曆又涉了不倫,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再當皇家的兒媳婦,能給她留下這條命,已經算是為了二皇子格外開恩了。
為了安置她,倒是也費了一番苦心,最後還是給顧蘭馥報了一個暴病而亡,算是世上從此沒顧蘭馥這個人,又給了顧蘭馥一個侍女的身份,隻當做通房丫鬟伺候在康王身邊,賜名慧心,寓意悔心的意思。
至於康王那裡,便是人人都知道那隻是一個通房身份,但唯獨瞞著康王,做戲哄著他,隻讓他以為自己身邊這是他的“二皇子妃”,而“二皇子妃”肚子裡還有著一個孩子而已。
但說到底,顧蘭馥犯的那大罪,本是淩遲處死的罪,如今留下她一條性命,終究是委屈了顧錦沅,是以登上帝位的太子曾經私底下對顧錦沅道:“你若是不喜,隻當此人死了便是。”
顧蘭馥做的事情,本是衝著沅沅來的,但是這一次投鼠忌器,為了二皇兄,卻是不好處置她。
顧錦沅倒是彆了他一眼,卻是問道:“我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嗎?”
顧錦沅自然是對顧蘭馥不喜,不過顧蘭馥在這一場變故中,已經得到了最大的懲罰,身體被她自己糟蹋了,名聲也被她自己毀了,且因為她,甚至牽連了胡家,以至於胡家敗亡。
胡家鬨了那麼大的笑話,顧蘭馥如今的名聲狼藉,又沒任何依仗,便是能保!保下一條性命,卻是不好拋頭露麵,這就如同剪去了翅膀的鳥兒,她從此後也隻能守在康王府裡,小心翼翼地當著自己的通房丫鬟,伺候在康王身邊了。
若說昔日曾經有仇,那今日的顧蘭馥也隻是活著而已,人生沒有任何指望。
他又道:“明日宮外命婦都要進宮來謝恩受賞,到時候你自己裁度著就是,你這是為皇後之後第一次接見諸位命婦,若是有哪個有什麼不妥當,不用忌諱就是。”
顧錦沅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看我像是會讓自己受委屈的樣子嗎?”
新晉的帝王見她這般,倒是笑了,笑過之後,卻又道:“如今皇上陪著太皇太後過去了慈恩宮頤養天年侍奉左右,皇後和韓淑嬪必是也要隨著去,王賢嬪則是要隨著端王出宮開府,宮裡頭大小的事都是要你經手,你自己也要注意,萬不可忙壞了身子,趕明兒可以挑選幾個忠心女官,將宮中的雜事分派下去,到時候隻需她們向你回稟就是了。”
顧錦沅:“知道啦,這個我一直在留意著!”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後宮也是,往日皇太後用慣了的,她若要用,總要先揣摩下人品性情,本分的自然用,若是倚老賣老的,那趁早也出宮頤養天年去吧。
他如今可是處處對自己放心不小,時常叮囑幾句,甚至前幾日,他竟然特特地將自己身邊的嬤嬤宮娥太監全都敲打了一番,以至於弄得身邊的人都戰戰兢兢,仿佛生怕一個不小心便累到她似的。
至於龍榻之上,便是興致起來,也不似以前那般,而是小心翼翼地,動作溫存得很。
其實她又不是紙糊的燈籠,哪有那麼不經事。
隻不過這些事,她也不好多說,隻是心裡暗暗覺得好笑罷了。
皇上她說著“知道啦”,語氣中倒是多少有幾分不耐煩,那不耐煩裡又隱隱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一時看著這樣的她,不免微怔了下。
此時的她梳墮馬髻,戴九鳳寶釵,纖細柔媚的身子被包裹在那金絲銀線繡成的皇後常服中,端莊明豔,貴氣華美。
這輩子的她,依然是皇後,卻是自己的皇後。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皇後。”
顧錦沅聽著,心裡一動,往日他都!都是叫自己“沅沅”,今日倒好,這麼稱呼自己。
她挑眉,笑了:“乾嘛?”
她笑著的時候,豔若牡丹,清若新雪,端得是明媚溫軟,看得人心裡發蕩。
年輕的帝王望著自己的皇後,默了好半響,才拉過她的手,俯首在她耳邊問:“皇後什麼時候為我添一男半女?”
其實她也想啊!
當了皇後,要操心的事太多了,早一些生下血脈,這是最要緊的。
不過一直沒消息,她又能怎麼辦。
耳邊滾燙的言語讓人心甜意酥,她摟緊了他,咬著他的肩膀。
一夜癲狂,第二日新帝自然是一早醒來,如今他剛剛登基為帝,早朝是不能缺,早朝之後,又有不知道多少朝政大事等著,禦書房裡幾乎日日都有要臣在這裡等著啟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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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待到他洗漱過,並換上帝王朝服打算離開時,終究不舍,便掀開帷帳看過去,卻見龍榻之上,錦繡堆裡,婦人一頭墨發如雲般逶迤在枕邊,襯得那肌膚賽雪,點唇猶如枝上臘梅,紅灩灩惹人憐。
或許是身份和往日不一樣,便帶來了些特彆的感覺,也或許是心裡想著讓她承自己的雨露早些懷上子嗣,昨夜裡的滋味和往日格外不同,仿佛越發讓人著迷,一時幾乎不想挪腳,恨不得就此回去龍榻上,摟著這香嬌玉嫩的皇後再一番荒唐。
不過終究是不行,最後隻能俯首下來,微親了一下她的墨發,之後小心地合上帷帳,壓低聲音對旁邊守著的宮娥吩咐道:“讓皇後睡著便是,什麼時候醒了再過來伺候。”
此時恰好染絲在,卻是有些猶豫:“皇上,今日應是命婦進宮謝恩。”
然而年輕的帝王卻隻是漠然地道:“便是稍等片刻又如何?”
他的皇後,昨日累成那般,為何要早早爬起來隻為了去接受命婦的謝恩?萬一他的皇後身子有個不好,誰擔得起責任?
染絲神情一!一頓,隻覺得皇上這麼一反問間,自有如山壓力襲來,當下再不敢多言,忙道:“是。”
皇上淡聲道:“傳朕的口諭,讓宮外前來謝恩的諸位命婦先在朝露殿候著。”
說完後,撩袍徑自出去,外麵自有太監候著,忙伺候了他趕過去上朝。
其實他自己心裡明白,今日自己這麼做或許會引得一種命婦不滿,甚至傳出一些言語來,但是這件事既是他下的口諭,那些人便也說不得什麼。
君臣之間,誰強誰弱,是誰牽著誰走,就在這麼一兩個月間見分曉。
至於他的皇後,那自然是不能依著那些規矩,更不能依著那些命婦,不然一旦被牽扯,以後納妃封嬪得事就扯扯拉拉今日上奏明日遊說,再也沒完沒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