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心想,你那些詩有些確實還在藝術的範疇......但是大多數,不屬於刑法範疇,也起碼屬於治安管理法範疇了,要是放藍星上你都過不了審,說你輕薄也不冤枉你。
不過終究是看破不說破,隻是說道,“即便是輕薄,也不至於要刺殺殿下吧?況且,奴婢認為殿下的詩豪情天縱,不羈中儘顯奔放,靡靡中自有真情,不懂詩的人才會說輕薄。”
景王激動地一拍秦源的雙肩,“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頓了頓,又道,“本王倒是希望她來殺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秦源搖了搖頭,都不知道這景王時而正經、時而癲狂的景王,現在是裝的,還是真心話了。
這時,蘇秦秦轉過頭來,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衝她招招手,然後拍了拍胸口,示意她不要擔心。
蘇秦秦猶豫了下,忽地一咬牙,猛地朝秦源跑過去,卻是還沒跑幾步,就被一個錦衣衛用石子打中了小腿,頓時摔倒在地。
秦源趕緊跑過去扶她。
“你過來做什麼?疼麼?”
蘇秦秦疼得眼淚直打轉,卻是把懷裡一個荷包拿出來塞到了秦源手裡,說道,“小秦子,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你拿好。你是個好人,謝謝你把我當作最好的朋友!可我們,怕是要來生再見了!”
秦源內心微微一抽搐,正想寬慰幾句,卻隻見兩個如狼似虎的錦衣衛過來,一把抓起蘇秦秦,又罵罵咧咧地想動手。
秦源當即起身,一把推開兩人,怒目而視道,“乾什麼,還沒開審她就是人犯了嗎?我看誰敢動她?”
旁邊有景王在,而且他也占著理,所以根本不怕這兩個小小的錦衣衛。
再說得罪錦衣衛又如何?錦衣衛本就和燕妃、容妃那頭交好,而燕妃現在巴不得要殺他,他就算在錦衣衛跟前像隻綿羊一樣,難不成他們就能給他好臉色了麼?
兩個錦衣衛一看一個廝役太監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當時就勃然大怒,上來就想揍秦源。
毫無意外地,景王馬上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
“秦壯士說的很對,這小宮女現在還不是人犯嘛,你們怎麼可以打她?要打,你們就先打本王,本王讓你們打!”
說著,景王就張開雙臂,一副老鷹捉小雞的架勢,攔在秦源跟前。
眾錦衣衛紛紛側目,臉上的嘲笑之意比之前更濃了。
兩個錦衣衛也都一臉輕蔑地看著景王,但鑒於他攔在秦源跟前,到底也不敢來硬的了——好歹人家那也是王爺啊,要是弄傷了,他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再說了,沒看到景王身後還站著那個抱劍的男人麼,雖然誰都沒看過那男人出手,但傳說他的劍奇快無比,是個難尋的高手。
這時,卻隻聽敏妃冷聲道,“你們錦衣衛,現在打算徹底倒一邊了麼?”
這話聲音不大,卻是比小雪中的寒風更冷。
一直在旁冷眼觀看的鎮撫使崔山青臉色微微一變,立即上去喝止兩個錦衣衛,“回來,不得無禮!”
錦衣衛就算要站容妃那頭,也不能如此肆無忌憚、如此不留餘地一邊倒,否則彆說日後有變,他們一個都彆想好過,就說聖上知道了,也絕不會開心的。
“喲,這是怎麼回事啊,敏妃娘娘的案子還沒審呢,怎麼在外麵就吵起來了?”
伴隨著一陣半笑半說的聲音,隻見一副十二抬鳳輦悄然落地,太監上去簾子一掀,燕妃就從裡頭走了出來。
燕妃著了一身華服,喜氣洋洋,渾身都透著勝利者的優越感。
她是代表容妃,專門來旁聽的。
更確切地說,是來見證敏妃被定罪的。
此次內廷衛與鎮撫司聯合會審,其中鎮撫司是他們的人,內廷衛與譽王又關係交好,同時證據確鑿,她就不信敏妃還能翻盤。
一想起鬥了好幾年的對手今天終於要倒了,她現在就渾身舒坦,這等好戲,她怎麼能缺席呢?
走到敏妃跟前,她微笑道,“敏妹妹,一會兒不要怕。姐姐相信,內廷衛和鎮撫司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所以啊,姐姐特地趕過來,給你打氣呢,嗬嗬嗬。”
敏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姐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河東河西,眼下尤未可知。”
“是嗎?嗬嗬嗬……”燕妃捂嘴大笑起來,“也對,或許現在有人還在為你奔走呢,可是此案皇上親自督辦,又有哪個人敢徇私枉法啊?不過妹妹你放心,你手上的幾個司我會替你打理好的。”
燕妃說完,又看向了秦源,說道,“咦,你這小太監也在啊?怎麼還沒死?”
“命硬唄。”
秦源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扶起了蘇秦秦。
蘇秦秦這下受傷不淺,腿一瘸一拐的,一走路就鑽心的疼。
但咬著牙對對秦源說道,“小秦子,你這脾氣要改改了。我以後……以後幫不了你了,你要自己小心。宮裡,是個大泥潭。”
頭頂升起十幾道星光,蘇秦秦說著,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敏妃身邊。
……
鎮撫司大堂,景王遇刺案開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