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妾怕是更生事兒。”喬柔歎口氣,侍妾嘛,家裡沒有女主子,時間長了,誰能保證,她就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了?主母和侍妾,那可是兩個不同的等級。
不等楚侯爺說什麼,喬柔就擺擺手:“我爹自己說的,沒這個心思,再者,這邊剛和何婉和離,那邊就立馬納妾,名聲上也有些不好聽,等回頭再看吧,至少要等明年秋闈過了。”
楚侯爺點頭:“行,若是嶽父實在是不想親近女色,你也可以從喬家宗族挑幾個人過來幫忙什麼的。也不說天天在府裡管事兒,就大事兒的時候來一趟,嶽父手裡鬆一些,給點兒銀錢就行。”
一個大宗族,有有錢的,也肯定有沒錢的。喬老爺這一脈屬於有本事的,也有錢的,但彆家,肯定會有缺錢的。花錢買管家婆,這也是挺劃算的。
喬柔之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她和宗親之間並不是特彆親近,所以對於各家的主母也不了解,生怕是引狼入室了,所以也就一直沒下定決心。現下聽了楚侯爺的建議,倒是有幾分心動了,一個不行就換另一個,喬家分枝多的是人。
再者,這眼看要到年底了,她實在是忙不過來。
楚家這邊雖然有二弟妹三弟妹,但她若是對二弟妹和三弟妹說,楚瑤想害她,那兩個人大約是會覺得她失心瘋了。所以這事兒,她得自己來。楚家這邊不能放鬆,喬家那邊也不能放心,就隻能是提前找人了。
“我知道,回頭和我爹商量一下。”喬柔應了這話,眼看時候不早了,就催著楚侯爺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派人去莊子上接了何婉過來。何婉這兩天大約也是擔驚受怕的,臉色都有些憔悴了。看見喬柔,臉色一瞬間也有些複雜,喬柔就當是沒看見,托著自己的肚子趕緊的到院子門口去迎了一下:“昨兒聽了那丫鬟的話我就一直擔心著,你沒事兒吧?”
何婉搖頭:“沒事兒,他們也就是口頭上占些便宜,再出格的事情也不敢做。那丫鬟年紀小,有些話我怕她說不明白,昨天就沒讓她和你提。本來,若隻有那些小地痞,我也不該麻煩你的,我自家就能解決這事兒。”
何婉的親爹,到底是個老秀才呢。何家也不算外來戶,也是京城人士。不可能說就一點兒人脈也沒有,何婉也不能說是半分膽色都沒有。
“是小飯莊的事兒?”喬柔問道,何婉點頭:“我之所以想開小飯莊,是因為我手裡有個釀酒的方子。”
沒點兒底氣,她怎麼可能去開飯莊?城門口的官道邊上,多的是百姓家裡開的茶肆,有那手藝好的,也兼顧著賣飯。何婉的小飯莊有什麼優勢,能讓大夥兒都去吃飯呢?
何婉又不傻,以為自己隻要將飯莊開起來,就會客流如雲了。
“這方子,被人盯上了。”何婉歎口氣,“那酒水賣的便宜,但味道好,飯莊開了一段時間,城裡城外就都知道了,所以生意還算是不錯,然後,城裡有個酒樓的掌櫃就上門,表示想要買那方子了,方子在手裡,那就是個賺錢的營生,若是賣掉,就隻是一筆銀子了,我自是不舍得出手的,隨後飯莊就出事兒了。”
“哪家酒樓的掌櫃?”這事兒就麻煩了,若是這掌櫃勢大,估計喬柔自己的麵子,是不太行了,要麼就喬家出麵,要麼就侯府出麵了。
至於那方子,喬柔還真不在乎。再者,酒水的生意其實也不是那麼好做的,釀酒的材料多是糧食,朝廷對糧食的掌控十分嚴格,像是何婉這樣自己弄方子自己種莊稼釀酒的,作坊小,不礙事兒,朝廷不會追究。但楚侯爺這身份地位,還是不好參與這事兒的。
“豐年樓。”何婉說道,不等喬柔追問,就將豐年樓掌櫃的身份也給說出來了:“我讓人打聽了,豐年樓的掌櫃,據說有個遠房叔叔在宮裡當禦廚。”
不好的預感實現了,這事兒,果然是喬柔自己沒辦法擺平的。倒不是說那禦廚身份多高,喬柔惹不起之類的,而是和宮中扯上關係的,一般上都比較難辦。
“你現在的意思是?”喬柔頓了頓才問道,何婉抿抿唇:“我之前想過,坐吃山空是不行的,總得有個賺錢的營生,這方子我不想賣出去,若是能保住,那自然是好的,但若是保不住……”
她眼圈有些紅,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對和離這事兒,後悔了?”
喬柔眨眨眼,輕聲問道:“那你後悔了嗎?”
何婉搖頭:“不後悔,若是留在喬家,我自然是不用為吃穿操心的,每個月的月例銀子就夠我花用了,我之前開小飯莊,一個月的盈利,也不過是幾兩銀子。可留在喬家,我卻是要日夜提心吊膽,生怕哪天你父親,會在哪件事上對我不滿意,然後,悄無聲息的出手弄死我。我現在,雖然要為吃喝盤算,但每天,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隨我心意,雖然辛苦,卻還是覺得,挺好的。”
“你覺得好,那就是好。”喬柔笑著點頭,拍拍她手背:“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是個會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