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本意, 確實是想將楚瑤給放出來。畢竟表姑娘在侯府辦及笄禮這事兒, 也算是個大事兒了。到時候人來人往, 難免會有人問起來楚瑤, 這可不是喬柔到外麵參加宴會,彆人問,喬柔不想說就能岔開話題或者找個什麼不礙事的借口之類的。
這會兒是在楚家,侯府是主場, 那些人的好奇心,必定是比以往更重的。
若是問出來點兒什麼,那對楚瑤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原先說將楚瑤關起來,就是為了維護楚瑤的名聲, 將來也好繼續嫁人什麼的。可現在這關頭,名聲要是壞掉了, 再過個三五年恢複不過來,那楚瑤的婚事怎麼辦?
再者, 這事兒對楚瑾來說, 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喬柔就算是再沒做錯, 但她隻要是個後娘, 那就要承受比彆人更多的非議。彆人不知道楚瑤之前做過什麼,現在隻看到楚瑤一個年齡小小的姑娘, 被關在佛堂裡, 老太太敢說, 大約有八成的人會覺得是喬柔不喜繼女, 對楚瑤做了什麼的。
喬柔的名聲壞掉了,那對楚瑾來說能是什麼好事兒?
可瞧著喬柔的神色,這話老太太就有點兒說不出來了。再加上陳家這會兒寫的這一封信,兩件事情加起來,估計喬柔是恨不能永遠不搭理陳家的。這立馬放出來,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於是猶豫了一會兒,老太太就說到:“我想著,等滿了三年,就讓她出來走動走動,若是她改好了,日後嫁人,也是侯府的一個助力。若是沒改好,那就繼續關著,你覺得如何?”
喬柔這會兒功夫,已經將自己的心情調節的差不多了。律法怎麼判,她就怎麼來就是了。她確實是厭惡憎恨楚瑤,可這世界,又不是圍繞著她喬柔一個人轉的。她知道上輩子的事情,但彆人不知道啊。她覺得楚瑤這種人,是絕不會改好的,可老太太和楚侯爺不是這樣想的啊。
就是那殺人犯,有時候運氣好了,遇上了大赦天下,也是能保住一條命的。更何況楚瑤這殺人未遂,用的還不是□□,而隻是巴豆。
她沒必要非得和老太太楚侯爺對著乾,反正楚瑤,總是有辦法能將自己給作死的。
“我聽老太太的。”喬柔笑著說道,要是楚瑤想出來,有的是各種辦法。老太太提出來,和楚瑤自己想辦法,都是一樣的結果。這兩條路呢,她寧願選擇第一條。
喬柔這樣乖巧,倒是讓老太太有了些愧疚,思量了一會兒笑道:“既然如此,那舒巧及笄禮的時候,我先讓人送她回她自己的院子,也不著急見人,就說她暫且病著,等年底了再說這事兒。”
也就是說,再關楚瑤半年。
反正人早晚是要出來的,這半年有沒有都是一樣的,喬柔就可有可無的點頭應了下來。
她這邊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也沒發現隔壁暖房,睡在軟榻上的表姑娘翻了個身,然後睜開了眼睛。
但聽見有丫鬟進來的聲音,表姑娘又立馬閉上了。
大堂的聲音,本來暖房這邊是聽的不太清楚的。但湊巧的是,這個軟榻,正好是靠在兩個房間中間的牆邊的,她剛才腦袋貼在牆壁上,也就聽見了一點點兒。
良久,沒了彆的動靜,她才起身。她的貼身丫鬟忙來伺候她穿鞋,表姑娘一手按著丫鬟的肩膀,一邊低聲吩咐道:“你想辦法打聽一下,表舅母剛才說的那兩戶人家,分彆是哪家。”
她皺著眉有些不太高興:“我就聽見一個張家,一個什麼四品,這事兒不涉及到內宅,應該還是比較好打聽的,你多多的給點兒銀子。”
丫鬟忙應了下來。
表姑娘穿了鞋子坐在軟榻上發呆,好一會兒忽然煩悶的將鞋子往地裙子底下收了收,小聲的嘀咕道:“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居然在鞋子上繡珍珠!就那小矮個子,鞋子做的再好看又有什麼用?還能穿出去讓彆人欣賞嗎?還是侯夫人呢,小氣的很,連個首飾都舍不得出!”
她嘀嘀咕咕的說著喬柔的壞話,又腹誹楚瑾小孩子穿的太富貴,貼身的丫鬟聽的一腦門的冷汗,趕緊的提醒:“小心彆人會聽見!您不是來伺候老太太的嗎?現下老太太正打算午睡,您這會兒過去?”
表姑娘翻個白眼:“我說的這樣小聲,除了你,還能有誰會聽見?好了,扶我起來吧。”
出了暖房往隔壁,老太太果然是神色有些疲憊。見了表姑娘,忙招手:“今兒來的早了些,我聽丫鬟說你在暖房歇了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