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一個文人,向來看重風骨,他也是很佩服鎮國公府世代忠心,根本不信鎮國公府會跟著謀反,所以就打算上折子,求皇上重新調查這事兒。
“你是如何看的?要上折子嗎?”喬柔也不知道官場上這些事兒,她就覺得,牽扯到謀逆案裡麵,不是什麼好事兒。皇上之前既然抓了鎮國公府的人,那說明到時候是放是殺,心裡應該是有數的。
若是朝臣參與太過,會不會讓皇上覺得鎮國公府在朝中的影響太大?到時候可彆好心誤事兒了才行。
她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楚侯爺聽,楚侯爺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現在上折子,並不是好時候。”畢竟現在鎮國公府是不是參與謀反,還沒個定論,朝臣們若是吵吵嚷嚷先求情,倒是顯得皇上昏庸,要殺功臣了一樣。
但怎麼說呢,朝堂上既然有佩服鎮國公府為人的,那自然也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還有些看鎮國公府不順眼的。畢竟,武將能立功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邊疆屬於最容易升遷的地方了。鎮國公府時代駐守,那地方,早就成了鎮國公府的一言堂,他們願意讓誰升遷,誰才能升遷。
那難免就會有升遷不了的,遷怒到鎮國公府。鎮國公府的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喜怒哀樂,那就肯定有朋友也有敵人也有對手的。
朝堂上的官員,有像是喬老爺這樣的文官想要給鎮國公府說好話,但也肯定有想落井下石的。
“再者,並不是說上折子多了就是好事兒,嶽父那邊,我自會勸說,你也不用太操心了。”看丫鬟擺好了碗筷,楚侯爺就給喬柔夾菜:“先養好你自己身體,外麵的事情,少管。”
喬柔撇撇嘴,知道有楚侯爺在旁邊幫襯,她爹喬老爺也不是個傻的,也就不太擔心這外麵的事情了。
倒是二夫人,今兒一早出門,到了晚上都還沒回來。喬柔臨睡之前念叨了幾句,也生怕李家出事兒,就叮囑了顧嬤嬤明天派人去看一看。
都是姻親,若是李家出事兒他們侯府還沒個反應的話,到底是名聲不好聽。
第二天再起來,楚侯爺已經上朝去了,喬柔起得晚,彆處已經用過了早膳。不過,她的早膳不管什麼時候去都是有的,盼春正擺桌子,楚瑾就過來了。
小孩子一進門就刮鼻子,衝喬柔笑:“娘親羞羞羞,都這時候了才吃早飯,肯定是起晚了。”
“嗯,我起晚了,你怎麼這會兒都還沒去先生那邊?”楚瑾年初開始跟著先生念書,因著她年紀小,所以劉大家對她也不是很嚴格,比如到了中午,楚玥她們沒完成功課就不能下學,但楚瑾就能提早走人。
楚瑾笑嘻嘻的爬到喬柔旁邊的凳子上,伸手點油炸小魚兒:“這個!”然後張嘴等喬柔投喂,嘴裡有東西了,就扒著桌子不說話。
喬柔又問道:“早飯沒吃嗎?”
“吃了,不過看見又想吃點兒。”楚瑾吃完了小魚兒就不吃了,歪著頭趴在桌子上看喬柔:“我剛才去上學,劉大家說今兒學畫畫,讓姐姐們帶了畫具去小花園,我不想去,就回來了。”
“你不喜歡畫畫?”喬柔問道,楚瑾搖頭:“不是,我就是想來看看娘親,現在看完了,我就回去上課了。”
說完就從凳子上滑下來,也不等喬柔再問,小跑著出了門就不見了身影。喬柔忍不住笑,也不知道她跑這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小孩子嘛,做事情就是沒由頭。
眼看快到中午,顧嬤嬤派出去的人才回來。說起李家的事情:“院子倒是沒事兒,家裡錢財也沒事兒,畢竟是京畿衛辦事兒,街麵上可比往日裡更安全呢,就是李老太太吧,嚇著了,病了。”
也是,大半輩子在京城外麵,沒經過這樣的事情。
不像是喬柔她們,這才不到五年,成王謀逆,敦郡王謀逆,這都兩起了。喬柔忽然詭異的想到盛世這兩個字,說起來,太平盛世,居然還能有兩起謀逆案,這也實在是,運氣太好了點兒。當今估計是祭祀神佛的時候在心裡罵娘了,或者是祭拜祖宗的時候偷吃了祭品了。
李老太太生病,李老爺又要上朝,李夫人沒在京城。於是,二夫人昨兒就留下了,打算伺候李老太太幾天。
“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兒,你一會兒讓人取點兒藥材,再請徐大夫走一趟。”喬柔說道,顧嬤嬤忙去安排人。至於府裡管家的事兒,二夫人過幾天也就回來了,幾天功夫,不至於亂套了。凡事有舊例,拿不準的再來問喬柔也行,根本算不上什麼大事兒。
侯府關門閉戶的,倒也有不少人送了帖子過來。喬柔想著大約是和朝堂上的事情有關,這些帖子,就不太想理會。
但完全不理會也是不行的,你今兒不搭理人家,明天侯府有事兒了,你去下帖子,彆人也不會搭理你。
所以她隻能篩選著來,關係比較親近的,像是王家,張家,梁家,她都要見一見。關係不太親近的,回個話就行,關係很不親近的,那就不用搭理了。
看帖子也是個力氣活兒,喬柔隻看了兩天就覺得頭暈眼花的。恨不能趕緊將二夫人給叫回來,可惜也不能攔著二夫人儘孝是不是?
正在她發愁的時候,三夫人回京了。
喬柔趕到老太太那邊的時候,就見三夫人風塵仆仆,滿臉疲憊。老太太正說要讓三夫人去休息,喬柔這一出現,三夫人就趕緊起身請安。
“一家子人,不用客氣。”喬柔忙扶了一把:“怎麼這會兒回來了?又不過節又不述職的。可是三弟在外麵,遇上什麼事情了?”
“求大嫂救命。”喬柔話剛說完,三夫人眼眶就紅了,拉著喬柔就要下跪。喬柔瞬間嚇一跳,趕緊拽著三夫人的胳膊,又看老太太求救。老太太也有些被嚇著了,懵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趕緊起來,快起來,這像是什麼話!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怎麼跪來跪去的?”
喬柔也忙點頭:“對,咱們一家人,你有話隻管說,你這樣倒是生分了起來。”
“我也是沒辦法了。”三夫人拿帕子擦擦眼睛,順著喬柔的力道在椅子上做下,然後就正對上喬柔的肚子,雖然現在月份不大,看著不是很明顯,但春季衣服單薄,還是能看出來一些弧度的。三夫人就有些尷尬了:“不知道大嫂懷孕,剛才還勞累大嫂費力,我,我……”
“沒事兒沒事兒,我又不是瓷娃娃,用點兒力氣就碎了。”喬柔笑著擺手,關懷問道:“你先說說你的事兒,這是怎麼了?遇上什麼難事兒了?”
三夫人的眼淚立馬又掉下來了:“我們老爺被抓起來了!”
喬柔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凝固了,眉頭也跟著皺起來了:“你說三弟被抓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情?誰抓的?就算是要抓人,也得有個緣由是不是?是三弟做錯了什麼事情,還是怎麼了?”
老太太也著急:“這事兒怎麼沒提前讓人回來說?”找個小廝,快馬加鞭也就兩三天的事兒,等三夫人自己回來,那可就比小廝要晚那麼一兩天了。
“不是媳婦兒不派人回來,是派不出來人,縣衙大門也被圍住了,裡麵的人都出不來。家丁小廝,一個都出不來。”三夫人哭道:“讓丫鬟婆子來我也不放心,索性就我自己,偷偷的從狗洞裡爬出來的。”
也幸好孩子們都是留在侯府的,要不然,三夫人還真要為難了。
也不是大軍圍城,所以三夫人出來這一趟雖然不容易,卻也算是出來了。
“連小廝家丁都不許出門?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從頭開始,給我詳詳細細的說!”老太太虎著臉問道。三老爺之前放了外任,是個知州。雖然官職小,但因著有侯府做靠山,所以得了直隸州知州的差事。
直隸州和散州是不一樣的,直隸州隸屬於府城,知州的俸祿也多。散州相當於縣,知州的俸祿會稍微少一些。但兩者的官職是一樣大的。
三夫人也知道光哭是不管用的,再者事情緊急,光哭隻會壞了事兒,不會幫上她什麼忙,於是擦了眼淚,也顧不得一路勞累,就開口和老太太喬柔說了事情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