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真的是飄，從牆角幽幽地飄蕩而出。
秦暖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我說姐姐們，你們能不能每次都無聲無息地出來？”
四個飄蕩的遊魂掩嘴一笑，一個容貌明媚的白衣女鬼悵然道：“你們就要走了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這幾個遊魂，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她們被靈族看中，想要帶回靈族位麵去。
帶幾個活人不容易，於是靈族人殺了她們，把她們做成了靈體。
想到早先還有傳言，說靈族離開時，能帶走幾個本土人類，帶他們去享福，所以，那些想跟靈族走的人，知道是以這種方式離開嗎？
等等，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鬼來著，好像是在靈族的老家，有好多好多男鬼女鬼，給靈族看守什麼東西。
那些亡魂不會就是這麼，被連騙帶拐弄去的吧？
她打了個寒戰，真是太惡心了。
看著眼前這幾個花容月貌的女鬼，秦暖有些不忍。
要不是她們，秦暖也不能這麼快找到族地令的存在，找到那麼多被藏起來的物資。
她們都穿上了靈族那種長袖飄飄的衣服，乍一看，還真跟古代美女似的。
倒是她們看得開，白衣女鬼道：“是我們太貪心，要不是想往上爬，也不會想靈族人自薦枕席，要不是想跟著靈族去他們那個神仙般的世界，永享長生，才會被蒙騙地成了這副樣子。我們拋棄了自己的親人、家園，落到這個田地，也是我們活該。”
一個綠色長裙的也歎息：“其實我早就後悔了，現在，能夠永遠留在中洲的土地上，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
一個紅衣服的道：“你要帶著陵陽市的人離開中洲吧，我隻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能帶上我的家人。”
秦暖點頭答應了。
她們的身形漸漸淡去，最後那個穿藍色裙子的突然說：“幫我們謝謝那個殺了靈族人的，他殺人的時候好帥的，那幾個高高在上的靈族人，在他手底下都沒撐過幾個會合，跪地求饒都沒有用呢。”
那白衣服的就嬌笑道：“啊呀，要是能摸一摸他的臉就好了，長得那麼帥，可惜他那眼神掃過來，好嚇人的。”
“我想摸腰，那腰一看就很有力氣呢。”
“你們都想屁吃呢！那人身上的氣息專克我們這種存在，估計碰一下就得魂飛魄散。不過，能在他懷裡魂飛魄散，我也甘願啦！”
秦暖黑臉，你們都要消散了，居然還在想男人！
不過，聽她們這形容，怎麼感覺，那個人有點熟悉？
秦暖沒有在中興城停留太久，幾天之後就帶著願意跟著去陵陽市的人啟程了。
當然，她其實並沒有把糧庫搬空，畢竟留下來的人還要過日子的。
大部隊離開後不久，中興城就陷入了一片混亂，人們搶著位置好的房子，搶著肥沃的靈田，搶著倉庫裡的糧食。
天上的兩輪太陽默默注視著這一切，仿佛已經看到了人類的末路。
秦暖其實也看到了，但她說服不了所有人跟她一起走，陵陽市也容納不了所有人，她隻能儘可能把品行不錯的人篩選出來，帶著他們回去。
回到陵陽市這邊，是好幾天之後了，就跟一路從白天走到了黑夜似的，到處灰蒙蒙的，天上那輪太陽，已經暗淡到看不清了。
長長的隊伍中，人們被凍得直哆嗦，甚至有人病倒了過去，全憑蘿卜吊著命。
有人已經後悔了，中興城那邊雖然沒有了結界，但有兩輪太陽照耀著，還是挺溫暖的，但這邊卻跟死亡之地似的，昏暗，嚴寒，靜寂無聲。
秦暖也麵色嚴峻，心情沉重。
直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光點，接著是第一個光點、第三個光點，無數個光點彙聚成一片光海。
然後有人喊道：“沐新回來了，沐新帶著大部隊回來了！”
然後，好多人衝下來，熱烈歡迎，一輛輛車開過來，接快要走不動的人上車，車上有毛毯，有棉被，有熱水，有實物。
接下去一路，都很平坦，穿過了陵陽市邊界，馬路被整得乾乾淨淨，道路兩旁的路燈上，掛著一張張燈籠，那燈籠雖然不像末世前的路燈那樣光芒強盛，但也是照亮了回家的路。
頭頂是灰蒙蒙的，朝遠處望去，也是灰蒙蒙一片，然而腳下的路卻是亮的，手裡的水是暖的，看到的隊伍是極富紀律性的，耳邊聽到的各種歡迎聲、張羅聲，是熱情喜悅的。
遠道而來的人們，一顆心，也就漸漸放回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