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凜凜氣節安可移(1 / 2)

貴極人臣 姽嫿娘 4815 字 11個月前

月池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在她得知羅祥因說錯話被太子罰去刷馬桶之後, 她幾乎是馬上明了自己的處境不妙。看來已經晚了一步,她心下歎息之餘, 立刻將手搭上了張奕的肩膀, 對著這個心思純良的小胖子和顏悅色道:“打擾張兄了,小弟於今日所學的功課有些疑惑, 不知張兄可否撥冗指點一二。”

張奕很是詫異, 他含酸道:“你可是連李閣老都青眼相加的大才子, 連書都背得比我多多了, 我能有什麼指點你的?”

月池聞言更加誠懇:“張兄這是哪裡話, 我隻不過笨鳥先飛, 哪裡比得上張兄自幼勤謹。張兄還是莫要謙虛了, 三月之後就是神童試, 張兄宅心仁厚, 想來也不忍看到小弟在金殿上當眾出醜吧。”

張奕聞言這才勉強答了她幾句。月池在道謝之餘,又特意從各種方向將他好生恭維了幾句, 對張奕這種“真”十一歲的少年, 他們到中午時就關係緩和, 下午時就相談甚歡了。因著請教與交好, 他們這在一天都坐到一處。而在張皇後給侄兒賜膳時,張奕在月池“欣羨”的目光,半是得意半是真心地邀請她一塊兒用餐。月池假意推辭了幾句, 當場同意了。於是,這一天又是雲淡風輕的過去。

朱厚照目睹這一切,當晚就將劉瑾提溜過來, 斥道:“你這狗奴才究竟是怎麼辦差的,嘴上說辦得妥妥當當,可到頭來連半點成效都不見!”

劉瑾也覺邪門:“爺恕罪呐,奴才是真布置好了,筆上的蕁麻刺,茶裡的臭蟲,菜裡的碎瓷片,誰知這小子一天都巴著張少爺,這不就……”

朱厚照當即砸了手邊的端硯:“你這算什麼,不痛不癢得給他撓癢癢都不夠,孤真是不該信你這個廢物的本事,來人呐……”

劉瑾忙阻止他:“爺消消火,依奴才看,此事不宜明火執仗,萬歲素來慈悲,若是驚動他老人家,那可就不好辦了。還請爺稍微忍一會兒,奴才明日必定讓爺心滿意足,出了這口惡氣。”

劉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將這主子安撫下來,待他回屋後,他立時就將一個名叫趙虎的膀大腰圓的太監召過來。他在朱厚照麵前伏低做小當孫

子,此時又翹著腳得意洋洋做爺爺了:“安排你的事,做得怎麼樣了?”

趙虎曲腰哈背道:“劉爺放心,已然布置好了,隻要您一聲令下,保準就叫那小子一命歸泉,半點痕跡都不留。”

劉瑾道:“那就好,這事辦妥,重重有賞。”

趙虎興奮地臉漲得通紅:“劉爺放心,奴才一定那什麼,死而後已!”

劉瑾和魏彬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起來,魏彬呸了他一口道:“屁書都沒讀過,還在這裡胡沁,行了,不用再表忠心了,快滾吧,總之少不了你的好處就是了。”

趙虎憨憨得應了一聲,就告退了。待他走後,魏彬方對劉瑾說出自己的不解:“劉哥,你既然一早就打算要那小子的命,為何不直接動手,反而拖到現在,白被爺罵了一通。”

劉瑾擺擺手道:“你還是入宮時間尚短,不知咱們這位主子的秉性。他雖嘴裡喊打喊殺,可看他對李越的關注,就知此人在他心中非比尋常,若是真動起手來,未必會取他性命。所以,我才要等他再次下令重罰,同時命趙虎務必做成意外,不留痕跡。即便到時候他後悔了,下令的是他,造成一切的是意外,他就算遷怒也是去找那姓趙的,再怎麼怪不到咱們頭上。”

魏彬聽得歎為觀止:“不愧是劉哥,您可真是深謀遠慮。”

劉瑾大笑道:“你小子少來了。不過,為了日後的前程,我必要維持在太子身邊第一得意人的地位,誰要是敢伸爪子來動老子的權,老子就要他的命!”

這森森的惡意,仿佛已張牙舞爪破窗而出,讓在京城另一端的月池都不由打了個寒顫。貞筠看著沒動幾口的菜肴,蹙眉道:“究竟是怎麼了,不是說過了神童試就好了嗎,你這般用功,怎會有問題?”

月池幽幽歎了口氣,從太子重罰羅祥就可看出,他對她已是不耐至極,但濫刑士人實非小事,為了避免後續的麻煩,他們極有可能會采取非常規手段。為了保護自己,她隻能與張奕拉近關係,同進同出,皇太子再怎樣,也不能連表哥也一起對付吧。可這般坐以待斃,隻防不攻,實非她的作風,再說了,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她想了想,便取下

頭頂發簪認真磨了小半夜,直到磨得尖端鋒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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