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臻回去後,李福趕緊叫了大夫過來,細細檢查一番,倒也沒有大礙。平常在王府被保護得太好,出去之後,大概手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之後又揉眼睛,所以眼睛不大舒服。
用枸杞汁洗了洗眼睛,丫鬟們忙著煎藥。
明臻懨懨的賴在祁崇的身邊,在他腿上趴著,十分乖巧又嬌弱的模樣。
暗衛在下麵給祁崇傳達從宮裡聽來的消息。
“楚家和皇帝都力保四皇子,說是四皇子不懂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個什麼錯,不過貪玩罷了。”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祁崇手中捏了一枚黑玉棋子,麵容淡漠,俊美冷顏上無任何表情。
沐浴過後,祁崇僅著單薄白衣,少了威嚴的裝束,自身也無情緒,此時此刻的他,不過是名十四歲的翩翩美少年罷了。
暗衛也為祁崇感到不平:“四皇子僅僅比您小兩天,您都帶兵打勝仗了,楚家居然好意思說他年紀小不懂事,皇帝這次確實有失公允。不過太後那邊又是一種態度。”
“太後讓皇帝把貴妃貶為楚妃,並將楚妃手中金印收走,後宮事務讓賢妃和德妃、淑妃三人商議決策。說是貴妃沒有教好四皇子,四皇子走上歧途,都是她的錯。”
“江王那邊呢?”
“江王?”暗衛道,“隻能不了了之,放了江王的屬下回去。這件事情對外隻說四皇子和江王的屬下一起喝酒玩樂。”
對方是客,江王是霽朝兩王之一,如今淩朝沒有精力打仗,皇帝自然不會挑起衝突。
一切都在祁崇預料之中,他讓暗衛下去了。
等人走了,房間重新安靜下來,李福這邊讓小太監將煎好的藥送來了。
李福又添了些香料,龍涎香的氣息讓人覺得很安神。
明臻趴在祁崇的腿上,委屈巴巴的道:“可不可以不喝藥?”
“不可。”祁崇捏了她的後頸,將她抓起來,“坐好。”
一口蜜兩口藥。
李福在旁邊看著祁崇一口一口的喂明臻喝藥,也覺得這場景莫名詭異。
就像看到冰山在寒冬臘月融化,看到雪花自六月午後落下。
在明臻眼中,祁崇大概永遠都是這般高貴且淡漠。
李福卻看過這人真實的麵目,知曉祁崇是如何乾脆利落的將叛軍的頭顱斬下,又是如何踏過屍山血海,走向輝煌的宮城。
修羅戰神,未來天子,卻拿了帕子,一點一點擦拭一個小姑娘唇邊的藥汁。
祁崇未展現給明臻的一麵,明臻自然不可能猜出。
她不清楚自己眼前的少年以後會是何等強大的男人,會讓萬民敬仰,讓周邊小國俯首稱臣。也讓自己,陷入幸運和不幸之中。
喝了半碗藥,吃了幾勺蜂蜜,明臻便不願意再吃了。
“殿下幫我喝了吧。”明臻低頭,手指對著戳戳戳,聲音嬌滴滴,撒嬌似的,“阿臻喝不下。”
“胡鬨。”
明臻咬了咬唇。
祁崇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先吃一勺蜜,之後再喝藥。”
明臻喂了蜜,不情不願的全部喝完苦澀的藥汁,之後,祁崇喂她幾口茶水:“回去睡吧。”
明臻睡不著,像隻小兔子一般坐在祁崇身邊:“不,阿臻要陪殿下。”
祁崇道:“孤很晚才睡,你確定要陪著?”
明臻點頭。
不出半個時辰,明臻栽到了祁崇的懷裡,眼睛早就合上了。
祁崇腿上一片溫軟,手中的朱筆按在宣紙上,一團朱色暈開。
他本孤單一人,冷情冷性,縱使權勢滔天,將來坐擁江山,也免不了孤家寡人。年少時期,祁崇便想好了自己這一生要走的路。
明臻實屬意外。也罷,若他做了帝王,便許明臻公主之位。
明臻在說夢話,祁崇忍不住去聽這小丫頭在說什麼,結果,她還是念叨著小兔子。
已經六歲了,明臻的心智卻不見長。
祁崇抬手捏了捏明臻的鼻梁,將人交給了李福,讓李福抱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