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新夜道,“姑娘是開心果,殿下隻有見了您才會開心,姑娘沒了,殿下以後就不會開心,當然要牢牢看著姑娘。”
因為這裡沒有旁人,所以犯忌諱的話語,新夜也能大膽說出來,她道:“殿下肯定是真龍天子,您有天子的龍氣罩著,自然會痊愈。”
明臻感傷的情緒這才消失了很多。
其實祁崇平常很少會笑,平常見一些位高權重的官員,哪怕是笑,也在你來我往爾虞我詐之中,幾乎沒有發自內心。
在奪取皇位的漫漫路途上,明臻大概是唯一一個讓他忘記朝中算計,可以坦然麵對而不用警惕或者防備的人。
明臻泡夠了就要起來,新夜趕緊拿了東西給明臻擦拭。
作為近身照顧的人,新夜和天琴比其他人更能感覺到明臻的變化之大。少女身形雖單薄了些,體態卻是玲瓏有致的,如今新夜都不敢正眼多看,怕迷失在重重無邊的美色之中。
明臻晾乾之後,晚上睡在枕頭上,想起新夜先前溫柔體貼的話語,又想起祁崇,心中絲絲縷縷泛了暖意,自然是一夜好夢。
同樣的夜晚,祁崇到了子時才入睡,他向來淺眠,所以幾乎不做夢。今天不知為何,突然就做了一個夢。
夢中虞懷風認回了明臻,兄妹相認,兩個人抱成一團在哭。
從前明臻哭泣的時候隻趴在祁崇的身邊,偷偷去抓祁崇的衣角擦眼淚,現在卻趴在虞懷風的懷裡喊哥哥,且滿臉淚痕。
因而祁崇對虞懷風起了殺心,絕對不讓他帶著明臻離開淩朝。
蘇醒是因為燈火閃了一下。
祁崇從小到大麵臨的刺殺沒有一千也有九百,警惕心極強,所以沒有過安穩覺,一點動靜就睜開了眼睛。
“李福。”
李福在外守夜,打瞌睡的當兒聽到熟悉聲音,趕緊睜眼:“奴才在。”
祁崇道:“把阿臻帶來,孤要看著她睡。”
李福隻想拿把刀子在自己身上戳一刀死了算了:“殿下……阿臻姑娘在安國公府呢。”
李福無奈:殿下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呀?大半夜的不睡覺,哪怕明姑娘真的在秦王府,大半夜將人弄進祁崇的床上,肯定也哭唧唧的撒嬌說好困。這能有個什麼樂趣?
祁崇衣領半開,墨發垂落,修長手指輕輕敲著床沿,看似漫不經心。
他道:“虞懷風什麼時候回去?”
“約摸下個月中。”李福估算了一下時間,“過兩天宮中又要大宴,江王殿下與楚氏一族走那麼近,是可以套到一些消息。但他作風捉摸不定,就擔心——”
李福能夠想到的,祁崇早就想過了。
現在夜已深,李福先聽祁崇問起明臻,後聽祁崇問起虞懷風,也大致猜了出來——殿下八成夢到了兄妹相認的場景。
祁崇的心思誰都捉摸不準,李福隻祈求虞懷風彆作大死,本來因為明臻的事情,祁崇就有些殺人滅口栽贓給楚家最後一箭三雕的意思,假如這家夥真作了死,就算神仙來,也難阻止祁崇殺他。
不過,通過這件事情,李福也覺得,處理溫鴻也得加快了。
萬一哪天祁崇夢到溫鴻和明臻成親——
暗暗的燈光下,祁崇冷戾俊美的容顏更顯冰冷,李福道:“殿下早些入睡吧,時間實在不早了。”
但祁崇的精力一向都旺盛,平常不喜長久在床榻之上:“將大理寺送來的卷宗拿來。”
這次的事件和壯武侯有關,祁崇本來不欲親自去看,扔給祁賞處理就得了。眼下卻沒了睡意,又想起明臻早上被壯武侯的女兒給欺負過。
壯武侯最近在朝中的聲望提高了不少,勝仗之後,隱隱壓過安國公,皇帝也很重視。不管從哪方麵去考慮,這個人都絕對不能留。
哪怕殺不了壯武侯全家來抹消嘉寒對明臻的欺侮,也要讓對方被刮下一層血肉。
李福趕緊呈了上來。
祁崇最後又提醒了一下:“溫鴻不能久留。”
“是。”李福道,“殿下日理萬機,就不用擔心這等小事,這個月之內,奴才會讓下麵的人處理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