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餘竹才回了消息給他。
“季先生與安國公似乎有些交情,他前兩天才來。”餘竹道,“已經過完年了,安國公也讓屬下將明姑娘帶去,說是季先生精通醫術,給季先生看看明姑娘的身體狀況。”
祁崇沉吟片刻:“明天帶著人回府吧。”
餘竹道:“是。”
當天晚上,皇帝突然駕崩。
大駕鹵簿護送皇帝的貴體回宮,梓宮被放於紫宸殿。
這樣的事情,文武百官和皇族宗室都做好了準備。祁崇如今大權在握,皇帝昏迷不醒的期間,服從於皇帝的屯衛首領已經反水到了祁崇麾下,軍隊都不聽皇帝這方指揮,身邊太監宮女也都唯太子馬首是瞻,知情的人全部都明白,要不要皇帝死,皇帝什麼時候死,其實都在太子一念之間。
如今皇帝駕崩,闔宮上下都在忙著喪事。
明臻回到安國公府後,並未見到明義雄,舟車勞頓,她先回房休息了一段時間,等到晚上的時候,明義雄從宮裡回來,才讓明臻過去。
天子駕崩,明義雄與皇帝相處這麼多年,心裡也極為難受。明臻看到他神情悲戚,乖乖行了一禮。
明義雄招了招手:“阿臻過來,爹有個朋友在家中做客,他擅長醫術,爹讓他給你看看。”
明臻點了點頭:“好。”
明義雄帶著明臻去先生的住處,路上問了一下她最近的情況,明臻隻挑好的講了講。
還未走到,一名下人突然走了過來,在明義雄耳邊講了幾句。
他臉色一變:“五皇子不見了?他去哪裡了?”
下人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消息是剛從宮裡流出來的。”
明義雄沉吟片刻:“你下去吧。”
他敲了敲門,裡麵傳來男人的聲音:“師弟,你進來吧。”
明義雄推門進來。
明臻也緊跟著與人進了院子。
明義雄叮囑道:“等下見了,喊師伯就好了。”
明臻乖乖點了點頭。
等進了房門,看到一個頭發全白的中年男人在窗邊自己和自己下棋。
明臻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季柏回頭,看到明臻的時候也吃了一驚:“這是斕兒的孩子?”
明義雄道:“是,她乳名阿臻。”
明臻略有些心虛,她垂眸行了一禮:“見過師伯。”
季柏笑笑:“和她娘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可許了人家?”
明義雄搖頭:“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
季柏伸手:“阿臻,過來吧,陪師伯下會兒棋。”
明義雄剛想說“她不會下棋”,季柏便看他一眼:“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問這孩子幾句。”
明義雄的確要打聽一下五皇子的事情,便退了出去。
由於在明府中,人又是前輩,看著沉穩可靠,明臻也不害怕,坐在了季柏的對側,將桌上殘棋收拾了一下。
季柏拿了黑子,明臻之前常常看祁崇的棋譜,也常常和他下棋,琴棋書畫這些,明臻是精通的。
季柏問道:“那天晚上見到的男人是誰?”
明臻猶豫了一下:“是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季柏聽說了這兩天的消息,胡子抖了抖,“他要成皇帝了。”
明臻“嗯”了一聲,落了一子。
季柏道:“阿臻,你和你父親、母親完全不同,你母親外柔內剛,性情最是偏激,師父常說她會因為性情吃虧。你天性善良,人也柔和明禮,倒是罕見。”
明臻垂眸不語。
季柏又道:“師伯與你母親幼年就認識,一晃幾十年聽不到她的消息,以為她隱姓埋名在什麼地方,這次尋找她,是我師父突然去世,師父生前最喜歡她,把她當成親女兒,我便想抓她這個不孝之徒回去拜一拜,走遍南北都打聽不到消息,卻沒想到她死了。”
明臻聽到自己的母親,眼眶也有些紅。
季柏搖了搖頭:“提起這些是想讓你清楚往事。明天我便試著給你醫治一下,隻是你天生就弱,哪怕治好了,也比旁人要小心些,平日莫動氣,莫操勞。”
明臻點了點頭:“好。”
兩人你來我往,季柏一開始還覺得輕鬆自在,兩刻鐘後,等明臻又落了一子,季柏睜大了眼睛:“我怎麼輸了?!”
明臻:“……”
她隻是記得殿下書房裡的棋譜,且平日和殿下玩多了,這也是罕有的同旁人下棋,簡簡單單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