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旁邊的女人們紛紛附和了起來,表示今天大開了眼界。
這廂周嫂子已經畫好了妝容,趁著大家這一股興奮勁頭鼓勵道:“小雪給咱們化的這麼好看,等下表演的時候,大家夥兒是不是要拿出最佳的狀態?”
“是!”軍嫂們神采奕奕,異口同聲。
“是不是要叫那幫瞧不起咱的人看看,咱們家庭婦女也不輸任何人?”
“是!”這聲喊的就更響亮了,尤其這次表演裡頭還有吉雪母女這對大殺器,可不有自信嘛。
周嫂子再次鼓勵:“那是不是要加油!”
“加油!”
就連吉雪母女也被眾人的熱情感染了,跟著喊了句加油,這一聲,三十幾個女人一起喊了出來,音量震的不遠處的文工團化妝室裡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所有人手上的動作下意識的都頓了頓。
也不知誰嗤笑了句:“不是吧?這些個軍屬在喊加油?不會覺得她們這麼喊了就能比得上咱們吧?”
“嗬嗬...可不是,這世上啊,有的是不自量力的人。”
“要我說啊,這些人也就命好,嫁了個軍官,論品貌,哪裡比得上咱們呐。”
“就是,要是咱們在同一時期遇到那些個軍官,肯定選咱們...”
“嗬嗬...你這妮子還真敢說。”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我說的也是事實,要我說,她們就不應該登台,把咱們好好的節目,硬生生的拉低了檔次...”
“就是嘛,這次就更誇張了,團長方才拿過來的表演節目表,壓軸這麼重要的位置居然給了軍嫂那邊,不是瘋了嗎?”
“真假的?這也太胡鬨了吧...”
“對啊,團長怎麼可能同意啊?”
“噓...我聽說啊,因為壓軸的是副司令家的媳婦,就是那個特彆帥的付立誠的妻子,團長能不答應嘛?”
“呀,付立誠結婚啦?”
“可不是,聽說還是個二婚的...”
不管在哪個行業,總有那麼些個自以為是的存在,最裡麵,坐在鏡子前為自己化妝的女人,聽著不遠處幾個一心想要嫁軍官攀高枝的同事,心中劃過嘲諷。
看不起那些軍嫂,就不要也想著攀上個軍官當軍嫂啊...
可笑!
不過...聽到她們說起付立誠妻子的時候,女人拿著眉筆的手頓了頓。
付立誠...啊。
那曾經是多少女人想要嫁的男人,她也是其中之一呢。
想她陳橙,好歹是她們文工團的台柱子,長得好,家世也不錯,最後居然輸給了一個二婚的女人。
不過,話說回來,也輪不到她去感慨什麼,喜歡付立誠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也不是這裡麵最優秀的,家世也不是最好的,甚至付立誠都不認識她。
思及此,陳橙又繼續開始描眉,努力壓下心中的鬱氣。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勸著自己。
付立誠寧願選擇一個二婚的女人,也不選擇她們這些家世人品優秀的,隻能證明他眼神不好使。
等今日見過他的妻子,讓那那女人瞧瞧她的風采,再出了心中的鬱氣,她便徹底放下這段暗戀。
從今往後,她陳橙依舊是舞台上那個最閃耀的舞者。
=
吉雪與吉祥的節目放在最後麵,整個節目下來,據說有三個小時左右。
她們自然不會在後台乾等,而是早早的就在第三排,家屬區的位置坐下,等待著台上的表演。
坦白說,還有些期待。
文工團也算這個時代舞蹈、唱歌比較專業的地方了,難得能看到這個年代的專業人士表演,可不就期待的不行嗎?
吉祥與母親因為要來這邊化妝,所以沒與付圭一起來。
眼看這節目就要開始了,吉祥忍不住開始探頭探腦,嘴裡也開始嘀咕:“哥哥怎麼還不來?”
人大約是最不禁念叨的。
這不,小姑娘話音剛落,就看到了身高腿長的某個少年,身邊跟著幾個同樣頎長的小夥伴們,正往吉祥她們這邊而來。
擔心他們尋不著地方,吉祥伸著脖子,在少年看過來的時候,笑著招了招手。
等付圭帶著人來到身邊時,吉祥才發現,不止是衛謹、苟蘭辰與嚴令安,一起來的還有一個氣質優雅的中年女人。
來人正是衛謹的母親竇拾瑤。
她在家裡已經不止一次聽自家皮猴子吹噓,付立誠的繼女古箏水平如何如何的好。
今天她剛好休息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得知兒子要來看小姑娘的表演,便不請自來跟過來看看了。
竇拾瑤也聽兒子誇讚過很多次,付立誠娶的妻子是個絕世大美人,就連才15歲的繼女也是漂亮的跟那水晶娃娃一般,剔透可人。
旁人或許會不相信,但是,竇拾瑤對於兒子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的。
隻因為她的兒子,她了解,衛謹那皮猴從小就愛看美人,能被他讚為大美人的,還一個也沒有。
事實證明,兒子的確沒有誇大其詞。
眼前這個小姑娘的確精致漂亮的不似真人。
許是今日要表演節目,小姑娘梳了一個雙平髻,兩側垂著的小髻上各插著幾朵梅花樣式的粉色絹花,下麵還墜著長長的同色發帶,與那半披散著的烏發裹挾在一起,瞧著越加水靈可愛。
專門研究古典音樂的竇拾瑤對於吉祥這複古的發型,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隻是這身衣服不大合適啊,竇拾瑤擠開坐在小姑娘身邊的付圭,一屁股坐在吉祥身邊,像是怕嚇到這水晶娃娃般的女孩,她柔著嗓音道:“小姑娘小名叫意意呀?阿姨能不能也這麼叫你啊?阿姨叫竇拾瑤,是衛謹那小子的媽媽。”
吉祥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瞄了一眼被擠過去一個座位的哥哥,才笑道:“竇阿姨您好,您可以叫我意意的,我家人都這麼叫我。”
哎呀,小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啊,說話的聲音也甜絲絲的,竇拾瑤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阿姨看你這發型是雙平髻吧?很古典的一種發型呢,也很適合彈奏古箏,不過,怎麼沒有配相符合的服裝啊?”
吉祥指了指正在跟另一邊的周嫂子說話的母親道:“衣服有的,不過我們的節目在最後麵,現在就換了有些不大方便。”
竇拾瑤這才發現,小姑娘的另一邊,還有一個梳著發髻的女人。隻是那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所以她也隻能看到一個背影。
吉祥適時的戳了戳母親的肩膀,待母親回頭時,她便給兩人介紹。
吉雪得知眼前知性優雅的女人,是衛謹那孩子的母親,更是借她們母女古箏的人,臉上漾起一抹淺笑:“謝謝你啊,竇小姐。”
八十年代中期,正是港星來襲的時候,這時候的人們喜歡燙卷發,喜歡穿喇叭牛仔褲,喜歡扭迪斯科,稱呼上,也從同誌慢慢變成了如今的先生與小姐,這是這個年代的時髦。
如果說,吉祥小姑娘像精致的人偶娃娃,還帶著沒有長開的稚氣,那麼眼前這個叫吉雪的女人,真真叫竇拾瑤開了眼界了。
她從小學習藝術,接觸到的美人比一般人要多的太多了,自詡什麼樣的大美人都見過,甚至因為工作的原因,她與那些當紅的明星也近距離接觸過。
曾經以為那些足夠驚豔的美人,在眼前這個叫吉雪的女人麵前,就瞬間黯然失色了起來。
世間...原來...還有這麼好看的人嗎?
竇拾瑤不知道自己恍神了多久,隻知道,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憑借本能,又與小吉祥換了位置,成功的坐到了大美人身邊。
左邊大美人,右邊小美人,竇拾瑤表示,人生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加圓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