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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宋衛蘭被田芳一巴掌打的懵頭懵腦, 捂著臉問:“媽,你咋打我啊?”

田芳叉著她三道褶的水桶腰,咬牙切齒的罵:“你他娘的還有臉問我為什打你,我們老劉家的臉都被你給丟儘了!當年就想法設法的跟著戰偉, 如今越老越不要臉,你看看自己那個妖媚樣兒, 再想想自己多大年紀, 還敢在外麵胡來,讓人家打到家裡來!我打死你都不虧!”

“媽,你說的都是啥,我一點事兒都不知道。”宋衛蘭實打實的一頭霧水。

田芳嗓門高,罵起人來無所顧忌, 但自家住的家屬院,對門鄰居就在家, 聽見動靜打開門笑眯眯的看過來:“你倆有話好好說, 可彆打人呀。”

鄰居眼裡滿是興味, 下午都看過一場大戲,現在又來一場婆媳對戰, 自家不買電視機都不愁看不到新鮮事兒!還省電!

但這鄰居一說,田芳更加生氣了,今天下午那家人來鬨一場,已經讓家屬院的男女老少看夠了熱鬨, 現在人人都以為自家戰偉頭上有一頂帽子, 都是這不要臉的女人鬨出來的!

田芳把大門打開:“你給我進來!”

宋衛蘭不想進去, 她要是進去被婆婆收拾連個幫腔的都沒有,婆婆打她罵她都得受著,那還能活嗎?

“媽,咱有話好好說中不中?”

田芳氣的腦袋發懵,揚手又要照宋衛蘭臉上打過來:“你前兒一臉傷就是讓人家逮住打的吧?你這個騷女人,你咋恁不安分!”

她想起宋衛蘭平時穿著打扮都是精致漂亮的,心裡頭更恨,自己打扮有錢,給她閨女買衣裳就沒錢,保準是故意的!

“媽,彆打了,彆打了。”宋衛蘭不敢和田芳還手,加上田芳的體格擺在那兒,她都推不動人家何談跟人打架。

劉戰偉剛走上樓梯就聽到家裡的鬨騰,分辨出有老娘和媳婦的聲音三步並作兩步走,衝上來將宋衛蘭護在身後:“媽,這是乾啥?衛蘭做錯事你好好說就是了,彆動手打人啊!”

田芳揚起來的手都在顫抖:“你還替她說話,你知道她在外麵乾啥好事兒了不?啊?你頭上都戴著綠帽子啦,你還護著她!”

“媽!”劉戰偉是個男人,當然受不了被親娘說自己頭上有顏色。

“我沒說一點瞎話,她勾搭那個男人人家家裡人今天下午找到咱家來的!我跟你爸的臉麵都丟儘了!”

劉戰偉咬著牙,將老娘推進門裡,一手拉著宋衛蘭進去,又關上門,好熱鬨的鄰居撇撇嘴,靈機一動上前來將耳朵貼在劉家的門板上仔細聽——

劉家客廳

田芳的丈夫劉青鬆就坐在沙發上,臉色黑沉沉的,剛才一直坐在沙發上聽田芳打罵,見人進來,冷冷哼一聲。

劉戰偉抹一把臉,想起回家屬院的路上遇見幾個老大娘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對勁,他心裡一慌,連忙問:“媽,到底咋回事?你說清楚行不行?”

田芳翻個白眼:“宋衛蘭有個相好,勾著人家不讓人家結婚,那男人的媽盼著抱孫子,知道宋衛蘭和人家勾搭在一起,就上咱家來了,我被人家追著罵,人家媽讓你管好媳婦,還說再不管好媳婦就上咱家來潑糞,上你單位坐著,把你倆工作都給搞沒了,戰偉,咱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宋衛蘭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說咋辦吧?”

宋衛蘭臉一白,和劉戰偉對視一眼,又連忙低頭辯解:“我沒有,媽,你咋聽人家瞎說!”

“哼,你看看這照片,恁倆走得近,人家為了你不結婚,可真夠騷的!我家怎麼娶你這樣不要臉的媳婦!我倒是忘了,還沒結婚的時候你都懷孕了,還有啥事兒做不出來!”田芳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劉青鬆老神在在的坐著聽。

田芳從茶幾上拿起來一張黑白照片,宋衛蘭和錢有才有說有笑的走在路邊,跟正常夫妻沒什麼兩樣!

劉戰偉的臉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簡直跟吃了屎一樣,宋衛蘭的手還攥在他手裡,意識到之後就狠狠甩開:“宋衛蘭,這到底是咋回事?”

宋衛蘭長得不錯又會打扮,兩人生了兩兒一女,劉戰偉平時很稀罕她,要不然宋衛蘭也存不下錢買衣裳細心打扮,可一想到打扮這麼好是出去勾人的,加上自己大男人的那點麵子,恨不得揚手一巴掌扇過去!

“我、我就是和他說了兩句話!”宋衛蘭拚命的想這是哪天的事兒,她和錢有才同在餅乾廠工作,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加上家屬院離得不遠,上下班也能順路,要是願意每天都能見麵,她根本想不起來這是哪天發生的事!

劉戰偉一看就覺得宋衛蘭是心虛,徹底忍不下心頭惱意,劈手打過去一巴掌:“賤人!”

“戰偉,我真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啊,你得相信我!”

“有照片在這,你還能咋說?”

宋衛蘭眼淚一個勁兒的掉:“我不知道,錢有才結婚不結婚跟我沒關係,我一顆心都撲在家裡,這就是來訛人的!”

同時,宋衛蘭心裡也忍不住甜滋滋的,錢有才的媳婦死了之後他就沒再娶,平時對自己百般照顧,想必仍舊念著當年那份情,她要是知道錢有才能有今天,她——

眼前局勢險峻,宋衛蘭不敢想心內小九九,一個勁兒哭訴自己對家裡的貢獻,對劉戰偉的好,還有三個孩子,這事兒不能讓孩子知道,倆大孩子都要畢業上班了,馬上就得說媒,這事兒傳出去誰還願意跟孩子談對象,就是小兒子也上著初中,都要顧忌著的!

劉戰偉拿手指著宋衛蘭的臉:“這事兒我肯定要弄清楚!”

他這幾年在房中越發不行了,說不定宋衛蘭就是為這事跟那男人混在一起,要是讓他知道宋衛蘭敢做對不起他的事,他一定要好好懲治她不可!

於是第二天宋衛蘭又頂著一張豬頭臉出門了,田芳用的手勁不比黃梔子差多少,一夜都沒怎麼消腫,舊傷剛愈又添新傷,如果是以前同事還會問問怎麼回事,但錢有才的媽去家屬院叫罵的事情已經傳的滿天飛,一般人不敢跟她走得太近,宋衛蘭這麼妖妖嬈嬈的會勾搭人,萬一找上自己愛人咋辦?

宋衛蘭被冷落,錢有才卻找過來安慰她,一臉歉意的說:“衛蘭,我媽她太糊塗了,對不起,這事兒是我害了你。”

錢有才的老娘早就想讓兒子再娶,哪怕是個二婚的、寡婦她都不介意,就是想要錢有才有個兒子,要不然她死都不肯閉眼。但錢有才一直不願意,錢母百思不得其解,可看到照片知道了原因,還是個有夫之婦,她能不直接打上門嗎?耽誤她兒子的都是臭不要臉的!

“沒事兒,我這,哎。”宋衛欲言又止。

錢有才還算聰明,一點就透:“我不找你了。”

他說完就走,刻意和宋衛蘭拉開距離,宋衛蘭悄悄瞟一眼他的背影,肩膀寬寬的,比單薄瘦弱的劉戰偉……

宋衛蘭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至於廠裡同事的冷嘲熱諷,她一概沒管。

宋月明在宋衛蘭的下班路上看到了她,和錢有才一前一後的走著,沒有特彆避嫌,除了臉上的傷看起來沒什麼影響,她在心裡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她今天是特地打扮過的,頭發散開垂在肩頭,穿著新買的春裝,腳下踩著高跟鞋,和以前不大相同,也不會讓人認出她來。

走到轉彎處,衛雲開推著自行車等她,她坐到自行車後座,抓著他的衣服往家走。

出了縣城就可以看到一片片田地,綠油油的麥苗正在春風裡搖曳,宋月明看著這風景出神,也不知道錢有才的老娘會不會去餅乾廠大鬨,她去家屬院的時候宋衛蘭不在真是太可惜了,但宋月明也沒打算一擊即中,直接把宋衛蘭給搞死,此時事情進展的順利程度已經出乎她的意料,沒想到錢有才真的和宋衛蘭關係密切,要不然她還得費神找出個人來。

宋月明長舒一口氣,胸中那股鬱氣正在逐漸消散,原文裡對宋月明和李偉東這個姘頭的關係描寫並不多,隻是為了增加原主的醜陋而已,即便她已經改變,作惡的人仍舊在作惡,但宋月明從來不怕,她隻要活得痛快自在,誰來讓她不自在,她絕對會一一回擊。

走到無人處,她伸手摟住衛雲開的腰:“我還沒謝謝你呢。”

現在她能力有限,衛雲開二話不說就幫她做一些事,真真切切讓她感受到被保護的感覺,她原以為就算他不在乎結婚前的那樁事,也會因為這件事存下隔閡。

畢竟他們沒有什麼感情基礎。

衛雲開一隻手騎車,另一隻手覆在她手背上:“彆氣了,大夫說生氣對身體不好,我之前的話可不是亂說的。”

“嗯。”宋月明將臉貼在他後背。

衛雲開笑了,嗔怪道:“撒嬌。”

到了家裡,宋月明脫掉高跟鞋換上她鉤織的拖鞋,雙腳立刻舒服很多,衛雲開與她生活時間長了,許多習慣也在漸漸向她靠攏,比如這拖鞋,他往常回家可沒這習慣,一雙鞋從早穿到晚,洗澡前再給換掉,但現在到家就換了,堂屋門前陽光充足,二人的鞋子就曬在那兒,繩上搭著被子,曬得鬆軟暖和還帶著她身上的香氣。

兩人在院子裡做了一會兒就開始收拾,眼看太陽要下山,被子要收回屋鋪好,鞋子也要收回去,眼看春雷滾滾說不定晚上就要下雨。

碗裡泡著宋月明自製的八寶粥,紅豆薏米黑米什麼都有,豆子泡一天,晚上吃煮到濃稠的八寶粥舒服又愜意。

“對啦,再過三天是咱爸生日,你那天能去不?”

這個咱爸指的是宋衛國,前些天料理宋衛蘭的事兒可讓宋衛國氣的夠嗆,宋月明故意挑起他對自己的怒氣,再讓他恨急宋衛蘭,這麼做無非是怕宋衛國和宋衛蘭關係親近,會將這件事情輕輕放過罷了,但這招把老爹氣著了,趕上他過壽,還是五十的整壽,宋月明想熱鬨一下給彌補一二。

衛雲開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我先看那天能不能請假,如果不忙咱倆一起去,忙了我就中午早點過去,咱要準備些什麼?”

宋月明托著下巴想,這也是她出門兒之後第一次給娘家爹拜壽,那肯定不能儉省,這兒的風俗是出門兒的閨女回娘家拜壽要送燒雞,還有燒餅夾肉,燒餅倒是好買,夾在燒餅裡的垛子羊肉也不難找,就是這燒雞不好買,縣城裡有一家賣的,味道相當一般。

衛老爺子留下的筆記就是個萬能教科書,上麵竟然寫著燒雞的做法,宋月明打算試一試,而且她爺爺從前就會做燒雞,她吃了那麼多年早就被養叼了,這次就當試試手吧,反正宋衛國也不嫌棄。

“做燒雞?”

宋月明坦然點頭,她得承認,自己也想吃。

衛雲開沒什麼意見,做就做唄,他也享口福:“村子裡的雞過年賣的賣吃的吃,估計不好買,等明個兒逢集,咱去集上看看吧?”

“好。”

宋月明去日曆上打了個記號,順口問起魏家老兩口的生日,她還真不知道。

衛雲開想了下:“爸是三月十六,比咱爸晚一天,媽剛好是端午的生日。”

“媽呀,幸好我問了。”要不然真的很尷尬。

衛雲開輕笑,暖黃燈光下眼中都是溫柔:“我會提醒你的。”

宋月明走走過去在他唇上親了親,被他一把抱住跨坐在腿上,她例假已經可以穩定在月初,剛剛過去,四目相對,都有些意動。

他低頭尋到她的唇深深吻下來,從不急不慢到火熱急躁,分開的間隙宋月明蹙眉:“我覺得我陣子喝藥都喝出來苦味兒了。”

“甜的,幸好不用再喝了。”

宋月明也笑,例假期間她確實比以前舒服很多,喝藥也喝的很值當,這個月仍記在避孕,到下個月他們就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她顯然神思不屬,衛雲開很不服氣的重新吻過來,帶有濃濃的占有欲和霸道。

宋月明動了動身子,硌得慌,衛雲開牽著她的手過去,笑意清雋,一點也不像是沉醉風月之事的模樣。

“門還沒關呢。”

衛雲開抱著她去關那兩道門,萬幸大門已經鎖上,不用去到外麵,回來之後不大不小的臥室隻剩下他們兩人。

宋月明深知他愛開著燈,也就不在乎了,其實她也很喜歡看他現在的樣子。

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

次日起床神清氣爽,衛雲開去上班,宋月明在家收拾用不著的冬裝,再嘗試著給自己縫出來兩條被套,這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了,然而下手才發現會打毛衣不一定會做手工活,她這台縫紉機純粹是擺設來的!

宋月明正看著被套發愁,就聽門外有人喊她,是魏春玲來了,拿著要收尾的毛衣不知所措,她這毛衣打的斷斷續續,如今春天馬上過去,何寧寧那件小毛衣才快打好。

“嫂子,這收針我不會。”

宋月明眨眨眼:“春玲,你會用縫紉機不?”

“會啊。”

“我這被□□不好,你幫我一下吧?正好咱倆換換活兒!”

魏春玲喜滋滋的答應了,她正怕自己太笨招嫂子煩,自己能做點事也好,二話不說就上手縫那被套,宋月明則迅速給她收針,粉色的小毛衣像模像樣。

不多時,兩人分工合作就弄完了彼此的事情,又開始研究給何鵬程那一件要打多少針才好。

衛雲開回來的時候,姑嫂倆相談甚歡,他挺意外:“春玲啥時候來的?”

魏春玲麵對衛雲開有些拘謹,笑著說:“下午來的,我毛衣不會收針。”

“坐吧,站起來乾啥。”衛雲開也納悶,三個姐姐妹妹都有點怕他。

宋月明眼尖的看到衛雲開車上掛著個化肥袋子,裡頭的東西還一動一動的,她好奇的走過去:“這袋子裡是啥?你買雞了?”

衛雲開還沒回答,袋子裡傳出一道聲音——

汪汪汪!

宋月明頓時瞪大眼睛,將袋子解開,果然看到一個不大的小狼狗蹲在裡麵,重見天日第一反應是汪汪汪,背部毛色是黑色,四肢黃色,毛色油亮,一雙黑漆漆的眼珠裡透著防備。

“我還以為你給忘了!”

衛雲開將狼狗抱出來,笑道:“我怎麼會忘,人家家裡的狗剛生,出窩了才能抱過來。”

宋月明輕輕在小狼狗頭上摸了摸:“好看,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