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1 / 2)

自認成熟了不少的連宇凡沒有同尤正平爭吵,他也隻是平淡地說了一句:“我當然希望沒有人犧牲,但概率如此,目前源計劃承擔者死亡率是100%。”

甄黎聽到源計劃的後果,小聲說道:“那、那還不如求黑袍人出手。”

連宇凡搖搖頭:“我們不會這麼做,合作是建立在雙方平等的基礎上的,而不是某一方的絕對壓製,那是支配而非合作,我們不能所有事情都求助於黑袍人。”

尤正平也道:“黑袍人如果真的能夠完全除掉係統,我想他早就會出手了。他留在這個世界,將很多事情交給我們處理,一定有他的道理。說不定,他可能也需要我們幫助,我們必須強大起來,不能依賴某一個人。”

“哦。”甄黎沮喪道。

“目前也隻能這樣提高警惕了,我去向上級彙報這件事,儘量促成源計劃的重啟,也會為甄黎提交申請,連隊長,你帶甄黎去填表格吧,之後送他去休息。”肖局長道。

眾人散去,連宇凡幫甄黎填好申請表後,把甄黎送到了休息室。

甄黎進門後,發現竟是封魁暫住的地方。

守護組織會這麼安排一定有原因,應該是希望他能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告訴封魁,再把封魁的近況轉述給桓子虛。

這其中或許也摻雜著想要通過甄黎影響封魁的想法,再由封魁去影響桓子虛,徹底收服這兩個人,不過沒有表現得特彆明顯,怎麼做也是甄黎自己選擇的。

甄黎走進房門,看到封魁正在紙上畫著什麼。

甄黎友好地開口:“您好,我是甄黎,我們見過三次吧。”

一次是通關聯盟中,甄黎遠遠地看到過封魁一眼;一次是工作室內,不過這段記憶已經被改寫,甄黎也隻是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並不記得;最後一次是成功緝拿兩人後,甄黎陪同審問。

封魁沒有說話,他向來很安靜,大部分時間都由桓子虛來代表發言,他隻是偶爾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

甄黎沒有得到回應也不覺得尷尬,他坐到封魁對麵,見這個大塊頭竟拿著鉛筆認真地畫著一個人,甄黎仔細一看,果然是桓子虛。

甄黎不再打擾封魁,一直安靜地看著他畫畫,封魁粗壯的手指握著鉛筆,一筆一筆細致地描摹著桓子虛的眼睛,畫完之後,他想了想,在桓子虛的眼角點了一顆淚痣。

原本狡黠明豔的畫中人因這顆淚痣多了一抹憂傷的色彩,封魁搖搖頭,忙用橡皮擦掉淚痣,再將不小心擦掉的部位重新補上,這才滿意地對著畫點點頭。

“你看到了今天的直播?”見到那顆淚痣,甄黎忽然想起直播時曾有彈幕提起,連宇凡的淚痣更適合桓子虛、

封魁點點頭,簡單道:“我知道,他很好。”

被鬱華抽取係統能量後,封魁的身體完全退回第一個世界時的狀態,但那時他就已經被改造過了,聲音還是金屬質感的機械音,不過這一次流利了不少。

“我也注意到那條彈幕了,當時還覺得網友說得很對,看到你的畫才發現不妥,”甄黎回憶著桓子虛在工作室中幾次試圖反抗鬱華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他是個不服輸的人,眼淚不適合他。”

聽到甄黎誇桓子虛,封魁才抬起頭看向甄黎,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嗯。”

“我給你講講他第一天來工作室發生的事情吧,”甄黎道,“桓子虛確實很厲害,他幾乎沒有任何過渡期,就適應了這個世界。”

“說說。”封魁似乎很感興趣,他放下鉛筆,認真地聽甄黎說話。

甄黎回憶這一天的事情,他儘可能地美化鬱華,將鬱華描述成一個為了工作室發展費心費力的股東,著重講了桓子虛怎麼和鬱華討價還價,並決定在工作室附近租個兩室一廳的房子的事情。

“連宇凡和他一起去談合同,剛才填表格的時候連隊長還在說,桓子虛今天砍價砍到廣告商臉都綠了,但是轉頭又用利潤數字、未來推廣、品牌打造和在與對家品牌競爭中如何脫穎而出的策略讓廣告商爸爸又笑起來,還要挖桓子虛去他們那裡做市場部經理呢。”甄黎說著說著自己也開心起來,“我聽到連隊長提起合同上的金額都驚呆了,桓子虛也太能賺錢了吧!”

封魁安靜地聽著,淺淺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直到甄黎講完,他才有些驕傲地說一句:“阿虛一向,很聰明。”

看到他的樣子,甄黎忽然從封魁身上感受到很深很深的寂寞,不是因為這一天的分離,而是經年累月的。

“我沒想到你會畫畫,還畫得這麼好。”甄黎怕被封魁的寂寞感染,不敢再提桓子虛,轉移話題去誇讚封魁的畫。

沒想到封魁反倒提起了桓子虛:“阿虛說,我們很弱,每到一個世界,多學點,沒錯。有可能,會保命。”

他這話說出口,寂寞的感覺更勝,甄黎道:“是啊,你們一起闖過了很多世界,那麼多年,當年學會了不少技能。”

“沒有很多年,很多世界,我不記得。”封魁手指拂過畫上桓子虛的眼睛,“文字記錄,沒有真實感。我畫他,就可以記得了。”

封魁說得簡短,甄黎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封魁學畫不僅僅是為了掌握一門技巧,更多的是想要記住桓子虛。記憶消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封魁刪除了“恐懼”這個感情,但不代表他不會怕,他隻是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害怕”。

桓子虛提起每一件事他都要去搜索文字記載才能搭話,內存中也沒有畫麵。經曆過的,感受過的都不記得,會不會有一天醒來,連身邊的長發同伴是誰都不記得了?

封魁恐懼著,一份又一份地備份文字記錄,即使如此還是無法安心。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唯有桓子虛是他相伴多年的同伴這件事,不能忘。

於是他學會了畫畫,第一個想畫的人就是桓子虛。他畫了很多很多張,藏在自己的儲物空間中和各個世界的角落裡。就算有一天,他忘記桓子虛的容貌,也可以從畫中認出,是這個人啊。

甄黎明白這種令人徹骨生寒的寂寞從哪裡來,那是封魁數百年的寂寞,一無所知,仿佛自己已經被落下千百個歲月的寂寞。

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下來,甄黎抽了張紙巾擦臉,哭得特彆凶,好像封魁欺負他了一般。

“會、會好的,至少這個世界,你都能記住。”甄黎邊哭邊說。

桓子虛曾說過,永恒的生命不過是時間流速永遠不會停止罷了。真正活著的時間,幾十年足以。每天活得很充實的甄黎那時不理解桓子虛對於時間的定義,現在他懂了。

對於封魁和桓子虛而言,前麵數百年又如何,那樣痛苦的日子過一天都嫌多。

“嗯,記住。”封魁憨厚的臉上竟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記住每一天。”

“你可不可以再畫一張給我,畫你自己就好,”甄黎道,“我拿回去交給桓子虛,然後我讓桓子虛再寫點什麼東西給你,等我下次有機會來基地,給你帶過去。哦,不對,你們一個星期也可以見一次麵,是我多此一舉了。”

“我畫,你帶回去,謝謝。”封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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