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雞(1 / 2)

戒煙 仙貝瑞拉 10566 字 4個月前

眉尾一挑,嚴慎緩緩收回手,他的神色沒有任何嫌棄,隻是垂眸輕笑:“重要嗎?我的手也沒有很乾淨。”

“……”

時見微一時語塞。

好像也是,從烏煙瘴氣的爆炸火燒現場回來,忙前忙後,大家都有點臟兮兮的,誰也彆嫌棄誰。

嚴慎伸手,藍色的可樂罐輕輕碰了一下她手裡的AD鈣奶,罐內的黑色液體晃晃蕩蕩。

“彆不開心。”

看了眼他碰杯的動作,時見微抬手彆開臉側的發絲,又乾脆摘掉後腦勺的黑色小皮筋,重新綁頭發。她開著玩笑問:“嚴教授,心理谘詢什麼價呀?”

“沒做過。”嚴慎看著對麵被風吹的樹,隔著一道牆,外麵的街道車水馬龍,嘈雜熱鬨。他仰頭喝了一口可樂,“你這份,另算。”

時見微拖著長音,慢悠悠地哦了一聲。咬住吸管,咕嚕咕嚕喝完。直到聽到吸管裡傳來空氣的聲音,她才鬆口,把瓶子塞給嚴慎。

“幫我扔一下,謝謝。”她說著起身。

嚴慎看了眼突兀出現在手裡的鈣奶空瓶,被咬癟的吸管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口紅印。

他瞥了眼外麵的垃圾桶:“就兩步路,也要我幫你扔。”

抬手摸了摸頭腦勺的馬尾,時見微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裡:“就當是贈送服務嘛。”

聞言,嚴慎覺得好笑,挑眸看她:“得寸進尺?”

他坐在原地,時見微站在台階上,微微彎腰,笑著搖搖頭:“我可不進尺,我進光年。”

說完,她隨意地揮了下手,跨步朝解剖室走。

走廊裡通明透亮的白光照在她身上,在他的視角裡,有些逆光。風揚起她的衣擺,像一個一往無前的女戰士。

翌日早晨,時見微剛到市局,就被門衛叫住,說嚴教授放了東西要交給她。

時見微下意識問:“他來過?”

門衛應了一聲,從桌子最裡側拿出一個封好口的牛皮紙袋:“把東西放了就走了,估計是去學校上課。”

看到紙袋,時見微眉心一跳。

紙袋上印著“蓉記仙豆糕”。

預料到什麼,心裡驟然升騰起一絲雀躍。她道了聲謝,伸手接過,感覺到份量有點沉。

細想了一下昨晚在總隊側門的對話,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步履變得輕快。

邊往裡走邊打開。牛皮紙袋裡裝了六塊仙豆糕,她挑了兩個嘗了嘗。

果然。

芋泥味和珍珠奶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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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牙齒泛黃,可能有抽煙的習慣。現場有酒瓶,可能還有酗酒的習慣,但不排除酒是助燃物。沒有發現任何與他有關的藥物用品,小曹也查了他沒有既往病史,排除病死。加上死者是死後焚屍,充分有理由斷定是他殺。”

解剖室裡,時見微靠在一邊,看著冰冷解剖台上燒焦拚湊的屍體屍塊。聲音四平八穩,蒙在口罩裡沉沉悶悶。

雷修雙手撐著解剖台,俯身仔細觀察著台上的屍體。聽到時見微的結論,認可地點點頭:“我們刑警隊這邊也這麼認為。昨天見了死者家屬,了解了些情況,他的確有抽煙酗酒的習慣。現在在排查人際關係,小魏和小段去找他那兩個債主了。”

時見微應了一聲,神色微斂,繼續道:“至於死因,目前隻能看到死者口腔乾淨,頰粘膜未見出血,頸部喉部沒有傷痕,排除機械性窒息。胃容物交給萱姐了,檢測結果暫時沒有出來。”

直起上身,雷修再次點了點頭:“痕檢科那邊在現場找到的白色小瓶子確認是氟西汀。這個東西是誰的,有待考證。”

“氟西汀?”

“嗯,秦萱半個多小時前跟我說那瓶子裡裝的是氟西汀。”

時見微聞言看向杵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的曹叮當:“死者有抑鬱症或者焦慮症嗎?”

突然被點名,曹叮當回過神來,搖頭:“沒有任何生理性或精神性疾病的記錄。”

雷修:“這種精神疾病沒有被正確認識,大家回回提起就色變,估計就算有,也沒去看過醫生。不過聽他家屬和街坊鄰居的描述,他不像有抑鬱症。真要有,狂躁症更符合點。”

曹叮當緩緩舉手。

時見微和雷修同時看向他。

“雙相情感障礙呢?”

“我派人去查查氟西汀的來源。”雷修提步走出解剖室。

做完收尾工作,時見微聯係不上師父,不知道他老人家又跑去哪個山溝溝了,乾脆去了一趟司法鑒定中心,找她本科實習時的帶教老師。

兩個小時後,她走出司法鑒定中心,在路邊找到自己那輛機車。

明媚陽光灑下來,穿過茂盛樹枝的縫隙,在路麵落下交錯的陰影。

她跨上座椅,頭盔在手裡拋轉一圈,戴在頭上,扣下巴的安全帶。

這兩天忙,懶得擠輕軌,又怕早晚高峰堵車。開四個輪的出門也不好找停車位,索性拖出了兩個月沒碰的機車。

純黑機車,頭盔也是黑色,唯一的點綴可能是騎在車上的她本人。

不過她這身粉黑色係的短款套裝加上馬丁靴,倒也並不違和。

調整好下巴的安全帶,時見微隱約隔著頭盔聽見了警笛聲,她沒太在意,正要發車。

“微微——”

熟悉的聲音響起,肩膀隨即被拍了一下,扭頭看到穿著常服的魏語晴。

不等她疑惑,魏語晴直接跨上機車:“前麵那輛白色雪佛蘭,車牌號桐A8668。”

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時見微把備用頭盔扔給她,盯著那輛雪佛蘭,擰了擰車把,飛馳出去。

白色雪佛蘭油門轟到底,馳騁在寬闊的道路上,遇到交通堵塞的路段和紅燈就拐彎。

段非駕駛著警車緊緊跟在後麵。

戴好頭盔,魏語晴抱著時見微的腰,摸到一小截裸露的肌膚,她上下摸了摸:“這小腰,也不怕著涼。”

時見微半開玩笑地警告:“彆撓到我的癢癢肉啊,不然我倆都完蛋。”

觀察了一下路段,她直接在下一個路口右拐,打算配合段非包抄。

“怎麼回事啊你們?”她抽空問起來。

魏語晴解釋:“我倆去棋牌室找錢大富,他看見我倆扭頭就跑,跟上回那個張勉一模一樣。”

她冷著臉抱怨,“這種一見警察就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時見微:“不心虛怎麼會跑啊。”

魏語晴:“我也覺得。”

開到這條路的中段,時見微猛地左拐,在限速內加大馬力,衝到三岔路口的儘頭,停住。

她出現得突然,雪佛蘭上的錢大富猛踩刹車,在距離機車而三十厘米的位置停下。

因為慣性,駕駛座的錢大富被顛了起來,腦袋哐當一聲撞在車頂,疼得他齜牙咧嘴。

時見微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一個亡命徒。”

沒有不顧一切地衝過來,從她身上碾過去。

魏語晴瞠目結舌:“你又有賭的成分?”

時見微:“那不然呢?”

錢大富被段非從車裡拖出來,反手摁在車門,扣上手銬。一張肉臉擠在車門,徒勞掙紮。

段非捏著他的雙頰看了眼,確認是錢大富,厲聲問:“跑什麼?!”

錢大富趴在車門:“你們來查我那場子,我能不跑嘛。”

魏語晴沒跟他廢話,直截了當的問:“認識龔勇?”

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和心虛,錢大富飛快回答:“不認識。”

語氣裡甚至帶了點十分可信的堅決。

段非摁著他的腦袋:“不說實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