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72小時
柳常在嘲諷她的內容也變了, 剛開始是覺嫉妒她得了皇上的寵幸, 如今卻是嘲笑她硬生生錯過了一個機會。
秋晚一一聽在耳朵裡,所有人都以為她失望無比, 實際上她卻在心中鬆了一口氣。
又過回原來的低調日子,秋晚心裡美滋滋的,連每天睡覺的時間都比以前長了不少,惹得晴香一連好長時間都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
“主子,您沒聽見柳常在今天是怎麼說您的?”晴香憤憤道:“她說主子白白浪費了一個好機會, 是笨蛋, 是傻子, 是、是……”
“是個蠢貨?”
晴香哎呀一聲, 又說:“雖然柳常在說的過分, 可是主子,奴婢卻覺得柳常在有一句話說的對, 您不就是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嗎?”晴香繞著她轉了一圈, 繞到另一邊給她捏肩膀:“主子您進宮那麼多年, 可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皇上都召您侍寢了,分明是對主子您有意,怎麼就……就那麼一回之後, 什麼後文都沒了?”
秋晚被她捏得舒服, 美滋滋地眯著眼睛, 道:“不是正好嗎?”
“什麼正好?”
“皇上不來找我, 其他人也不會來找我麻煩了。”
晴香氣鼓鼓地停下了動作,不等秋晚說,她很快又繼續捏了起來,又道:“可是主子,柳常在每天都這麼說您,您就不生氣嗎?您就不覺得,想要和她比一比,看誰先得到皇上的寵愛……”
秋晚依舊搖頭。
晴香隻好無奈地給她捏肩膀。
不隻是柳常在找她麻煩的次數少了,連原來其他偏殿經常找借口過來親親熱熱喊姐姐妹妹的人也少了,高興的秋晚連飯都多吃了一碗。
隻是往來的寒暄雖然少了,該去的宴還是得去。
天氣漸漸轉暖,禦花園內開了不少花,宮中四位娘娘湊在一塊兒商量了一會兒,又決定在禦花園之中設一個賞花宴,邀請眾位妃嬪參加。秋晚自然是不能拒絕的,她正好用份例中的新綢緞給自己做了一身新衣裳,依舊是樸素的顏色,用淺色的絲線在上麵繡了花,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嬪妃之中並不起眼。
賞花宴上,四妃並排坐在首位,其餘嬪妃按照位分就坐,秋晚依舊找了一個角落的不起眼的位置。她坐下之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周圍,坐在她邊上的都是一些麵生的妃嬪,和她一樣穿得樸素,並不起眼。柳常在特地擠到了前頭去,和碧秀宮的李貴人坐在一塊兒,一派親熱的模樣。
秋晚收回視線,垂下眼眸,心中暗暗想:或許柳常在是找到了新的盟友,李貴人家境也不出眾,說不定就已經答應了柳常在的邀請。
沒有了柳常在打擾,秋晚樂得清靜,耳邊聽著其他嬪妃嬌俏的笑聲,她則埋頭專心吃著糕點,連蕭雲桓什麼時候來了也沒發覺。
照舊是醜球邁著噠噠的小貓步走到了她的麵前,衝著她軟綿綿地叫著,秋晚抬眼看見它,一口糕點沒有咽下,差點就噎到了自己。她連忙喝了一口茶,將堵在喉嚨的糕點咽下,才手忙腳亂地將醜球抱了起來。
秋晚抬頭看去,果然見蕭雲桓正坐在首位,似笑非笑地看著這邊。
“禦貓這般喜歡秋常在,便暫時讓秋常在照顧吧。”
此話一出,無數妃嬪的視線刷刷朝這邊看來。
秋晚抱著奶貓站了起來,這樣的場麵她已經經曆過好幾次,如今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竟是難得的生出了幾分淡定。秋晚低頭應下,又主動開口:“啟稟陛下,禦貓說想要到彆處玩。”
蕭雲桓眼中笑意更深,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抿了一口茶,果然看見那個小常在如同逃跑一般,抱著醜球飛快地離開了這兒,左拐右轉,眨眼便不見了蹤影。蕭雲桓看了高平山一眼,高平山了然,躬身退下,派一個侍衛跟了上去,保護醜球的安全。
靜妃抿唇笑道:“每回見到禦貓,臣妾就想到臣妾的貓,也和禦貓這般粘人,隻要臣妾和他分開的久了,便會鬨著要來找臣妾,實在是令人擔心的很。”
麗妃也附和道:“臣妾的貓也離不開人,連睡覺時也要和臣妾挨在一塊兒,如今天氣正好,等著天熱起來了,臣妾還愁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淑妃柔柔弱弱地說:“我前不久定製了一個貓窩,貓喜歡的很,每回睡覺都要待在裡麵,不如麗妃妹妹也試一試。”
麗妃:“那就先謝過姐姐了。”
蕭雲桓聽著,垂眸抿了一口茶,掩去了眼中的嫉妒。
哼,他的玉球可從來不粘人,一到白天就不見蹤影,更彆說一塊兒睡覺,玉球一睡著,跑的連腳程最快的侍衛都追不上,他的龍床上至今沒沾過一根貓毛。
等他找到了玉球白日待的地方,親自去將玉球捉回來,關在殿內不讓它出去,想睡幾日就睡幾日。哼。
蕭雲桓將杯中茶飲儘,他放下杯盞,任旁邊的賢妃幫他斟滿,忽地又聽到其他嬪妃們說起了彆的話題。
“這天氣熱起來以後啊,貓也不安分了。”
“是啊,我的貓整夜整夜的叫,聲音怪滲人的。”
“第一回聽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鬨鬼了,嚇得一晚上沒睡好。”
“後來一打聽,原來是發|情了。”說話的嬪妃不好意思地拿著手帕掩唇:“我問了太醫,說是貓一到春天就發情,等過幾個月,宮中又要添好幾窩貓崽子了。”
如今宮中跟風養貓,什麼花色品種的都有,奶貓和成年貓都有,春天一到,宮中的貓便全都亢奮了起來,三更半夜扯著嗓子嚎叫。
蕭雲桓一愣,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發|情?
秋晚的解釋落到了蕭雲桓的耳朵裡,就是一陣喵喵叫聲。
蕭雲桓聽不明白,先入為主的覺得有人欺負了她,又聽她這般急切的解釋,便立刻覺得她這是在向自己告狀,因此也頓時急切了起來。
蕭雲桓將她抱起,憤憤道:“玉球,你告訴朕,究竟是誰欺負了你,朕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喵喵喵!”陛下!你冷靜一點!
“玉球莫怕,這皇宮是朕的皇宮,這天下是朕的天下,你是朕的寵貓,還斷沒有人敢越過朕欺負到你頭上的。”蕭雲桓冷笑。玉球可是連他都敢打的禦貓,若是有人敢欺負玉球,豈不是將他的顏麵放在地上地上隨意的踩?他長到這麼大,可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冒犯他。“玉球,你放心,朕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那個欺負你了的人揪出來,他是如何對你,朕必定要百倍千倍的償還給他。”
“喵!”
秋晚快要昏過去了。
她急促地喵喵喵叫著,努力想要解釋,可因為語言不通,反倒是更加激怒了蕭雲桓,讓他說出來的話也越來越冷冽。秋晚聽在耳朵裡,隻感覺整隻貓都傻了。
皇上是勸不住了,那其他人呢?
秋晚想了想,立刻求助地朝著旁邊的高平山看去。
高平山無意間一低頭,和她睜得圓滾滾的貓瞳對上,愣了一下,細細思索一下,立刻恭恭敬敬地對蕭雲桓道:“陛下,禦貓平日裡行蹤不定,可總歸是在皇宮之內,禦貓對宮中熟悉得很,以奴才來看,不如讓禦貓帶路,想必一定能找到傷害禦貓的凶手。”
蕭雲桓聽罷,不停點頭:“你說的有理。”
“喵!!”秋晚看著高平山,滿臉的痛徹心扉。
皇上不著調也就算了,可是高公公,怎麼連你也和皇上一樣了!
蕭雲桓將她抱起,動作輕柔地摸著她的皮毛,安撫之意濃重,連語氣都輕柔了不少:“玉球莫怕,有朕在,誰也不敢傷你,朕來給你做主了。”
“……”
秋晚絕望地“喵”了一聲,將腦袋埋進了他的懷裡。
她伸出兩隻前爪,軟綿綿地搭在蕭雲桓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像是主動摟住他的脖子一般,隻是因為爪子太短,並沒有成功。毛絨絨的貓腦袋軟綿綿地蹭著他的臉,柔軟的喵喵叫聲就在耳邊響起,軟乎乎的,讓蕭雲桓的心一下子化了。
他抱著貓哄了一會兒,掏出貓玩具,陪著貓玩了一遍,直到秋晚玩的膩了,才讓太監送來白玉小碗,讓玉球進食。
趁著白貓吭哧吭哧吃著美味雞肉條的時候,蕭雲桓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壓低了聲音,對高平山道:“傳太醫。”
高平山往禦貓那瞧了一眼,也同樣低聲地應了下來,低頭急匆匆地往外麵走去。
秋晚專心地吃著雞肉條,隻以為自己是把皇上哄好了,對此渾然不覺,吃完了小玉碗裡的雞肉條之後,便又和湊過來撒嬌的醜球玩了起來。
看著湊在一塊兒的兩隻毛團,蕭雲桓目光變得柔和了不少,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落到了白貓身上,白貓身上的厚厚長毛掩蓋住了她身上的痕跡,可蕭雲桓仍然記得自己之前看到的觸目驚心,他眼神裡的情緒很快又被心疼替代。隔著那麼厚的毛都能留下那麼明顯的痕跡,如果不是他今天碰巧看見,那玉球背地裡又要受多少苦?
後宮裡的那些人恐怕是膽子大了,連他的貓都敢動。
想到這裡,蕭雲桓眯起了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昨日那麼戰戰兢兢的秋常在又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原來還覺得那個小常在膽子太小,可現在想來,膽子小也好,膽子小,連禦貓親近了都害怕,更彆說做出傷害禦貓的事情了。
太醫很快就來了。
秋晚被抱起來的時候,還一臉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見眼前出現一個臉上滿是褶子的老頭時還愣了一下,直到那老頭笑眯眯地往她身上摸,甚至還打算扒開她的毛看時,秋晚才整隻貓都炸了!
竟然有陌生人想要摸她!
秋晚全身上下的毛都炸了開來,她聲音尖利地衝著王太醫凶狠的叫著,身體也瑟縮地躲到了蕭雲桓的後麵,爪子勾著他的衣袍,和他緊緊地貼在一塊兒,尋求保護。
陛下!陛下!有人想要摸你的貓啊!
“玉球乖。”蕭雲桓將她抱了起來,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脖子,直到秋晚漸漸平靜下來,才又將她遞了出去。“你才剛受了傷,王太醫是來給你檢查身體的,他不是壞人。”
“喵?”
王太醫……不是太醫院最德高望重、醫術最好的老太醫嗎?
秋晚扭頭看了老頭一眼,又四爪並用地往蕭雲桓身上爬。
要命啊!她身上的不是什麼傷啊!
“玉球!”蕭雲桓加重了聲音:“乖乖聽話,先讓太醫給你看看,太醫說沒事,朕才可以安心。”
“喵喵喵!”秋晚叫聲淒厲,一下比一下響。
陛下啊!那真的不能給外人看啊!
一個抵死不從,一個又不敢下重手,趁著蕭雲桓一個沒留神,秋晚便立刻從他手中溜了出去,逃也似的飛快地躥到了架子頂端,誰也夠不著她的位置,滿臉警惕地望著這邊。
“玉球……”
王太醫撫了撫胡子,道:“陛下,以老臣看,禦貓這般活潑,想必身上也沒有什麼大礙,若是禦貓身上沒有明顯傷口,隻是些許紅印,也許隻是在外麵貪玩時不小心磕了碰了,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