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沒有裝修的毛坯房內。
空間不到十平。
卻滿滿當當的擠著十多個人。
靠近門口最上方的位置擺放著一麵落地白板, 上麵寫著密密麻麻的看似很專業的數據。此時正有位穿金戴銀很像是暴發戶的中年婦女正在慷慨激昂的講述著上麵的內容。她在講話的時候帶著掌控的節奏感，很能牽動人心。
空間小。
擺放不下那麼多桌椅。
下麵的人群隻能擠擠挨挨的席地而坐，連個墊屁股的紙板都沒有。看神情各個都聽的很認真，好像中年婦女講的是金科玉言。且每個人手裡都揣著筆記本和筆，時不時聽到重點地方的時候還會低頭快速的做著筆記。
“沒有完美的個人, 隻有完美的團隊。”
“我們xxx保健品公司的原則就是…”
“團結一心，其利斷金。”
“我們背後有強大的團隊, 完善的營銷方式…”
“相信自己，相信夥伴！”
“不需要整天加班, 坐在空調房打電話…輕輕鬆鬆就能月萬…”
“我們要互助互利…”
“發動身邊的親朋好友…每多銷售…提成…”
每介紹一句有關業務的話題，就間接式的插一句洗腦般的心靈雞湯。她在講解一段的時候還會帶頭喊聽著勵誌的口號, 下麵的人也跟著激昂的喊。
帶著煽動的口號。
這種帶著強烈共鳴感的氣氛互相傳染。
眼神逐漸帶了點瘋狂。
咚咚！
眾人喊道正帶勁的時候房門突然被敲響。
正關鍵呢被打斷。
像是便秘蹲坑正來感覺了突然被強行打斷。中年婦女心裡有些不悅, 不過下麵在聽課的人都在注視她呢, 臉上還是帶著一抹微笑走過去開門。
來人朝裡看了眼。
人多。
不確定是誰, 直接客氣的說道：“張瑩小姐，您的外賣。”
唰。
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角落的那個女孩身上。
張瑩被盯得低下了腦袋。
周圍的視線火辣辣的讓她沒有勇氣過去取外賣。按照以往的培訓時間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就是中年婦女開會說的嗨了這才又延長了半個多小時。
這時候。
中年婦女眼睛一轉，她故作關心的問了句：“大熱天的還在外麵跑來跑去的你們送外賣的可真辛苦，可憐見的…賺的錢也不多吧？”
語氣處理的好。
顯得後麵那句話像是無意間問的。
外賣員淡淡的回道：“上個月工資領了一萬三。”
中年婦女：“……”
她剛才喊的目標是能達到月萬。
現在人家直接攀頂還超越了。
這就顯得她剛才那句輕視的話像是笑話了。
中年婦女尬笑了下自我挽尊：“額, 那肯定也要起早貪黑的拚命吧。我聽說賺的多的外賣員都要加班到夜裡二三點, 也是個賺個辛苦錢。”
外賣員禮貌的回複道：“不辛苦, 八點上班, 九點半睡覺。”
中年婦女：“……”
小老弟, 你怎麼回事？
連接被打臉讓她的笑容都掛不住了。
中年婦女終於維持不住笑臉, 垮下來冷聲帶著嘲諷的口吻道：“那也沒有我們隻用坐在空調房裡麵就能輕鬆月萬的工作來的舒服。”
外賣員依然保持著平靜有禮的態度：“哦，空調？”
他刻意看了眼屋內。
又補了句：“在這裡上班，輕鬆月萬？”
隻有一個立式破風扇在吹風，而且方向還定格在中年婦女自己身上。還有這個房間不到十平方，被十幾個人擠得滿當當的連個伸腿的地方都沒有。
“那我還是選擇送外賣。”
就這破條件艱苦還不如送外賣的。
中年婦女理解了他未說完的話語。
臉更腫了。
她看下麵的新人有些動搖，“這隻是臨時培訓的地方！”
外賣員下意識的反問：“培訓一般不都在酒店麼？能發的起月萬的公司這麼小氣？”他的語氣裡帶著單純的好奇。
好像是無心問出來的。
房間內過來培訓的還沒入職的員工內心泛起疑惑和嘀咕。
確實。
工資都能開一萬，培訓的地方這麼小氣。
不。
能稱得上是寒酸了。
中年婦女見勢不妙連忙高聲辯解道：“這個地方隻是臨時用的，去酒店培訓都是公司小沒地方，我們公司專屬的培訓室過幾天就能裝修好！”
接受培訓的人又放下了疑惑。
中年婦女帶他們來這裡的時候說公司沒空地方，暫時臨時先征用了私人的地方湊活用著，反正等培訓結束就能直接在公司上班了。而且又不收他們培訓費，手機也不會沒收，位置就靠著大街上你想走也讓你走。
不像騙子組織。
要不然張瑩也不能點外賣了。
雖然最開始走了幾個，但大部分人為了高工資還是留了下來。
他們多是互相被朋友介紹過來的。
空話誰都會說。
但賬戶裡麵一筆筆打進來的高工資可做不了假。
朋友們也說過前期會艱苦一點，等熬過前期的一個月熟悉了流程就能過飛黃騰達的日子。隻不過是前期培訓苦了點，等成了正式工待遇肯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