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牌。
從遠處駛來輛公交車停靠過來。
有人上, 有人下。
下車的人群中有位身穿正裝的男人走下來, 他下車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的避讓其行人。偶爾無意擦肩時都會下意識的去注意有沒有磕碰壞衣服, 這時候他會不自覺的緊張。若是發現衣物沒有損傷, 神色則會放輕鬆。如果是關注時尚的人,會發現這個男人渾身上下穿戴的都是名牌。
不過整體來說檔次並不高。
價格在千位。
他走到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掏出手機打電話。
有手機鈴聲在附近響起。
男人回頭。
他看到有位同樣身穿正裝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招手,那人穿的正裝雖然是很常見的普通款式,但在來往的人群中存在感很強。沒做什麼隻隨意站那都渾身上下充滿了精英範,來往路過的女孩子見了總會忍不住的去看一眼。
然後在看到旁邊那位身材火辣的女人時神色都會變複雜。
依然是很常見的款。
細帶涼鞋和小白連衣裙。
跟旁邊的男人對比她的氣勢有些弱, 但一身書卷的氣質讓她在普通的路人中也顯得獨特。尤其是那張出水芙蓉的臉讓很多女孩都忍不住羨慕嫉妒。
孟智聰走過去。
略有些拘謹的打招呼:“你們好。”
他的視線忍不住又快速的在身材火辣的白裙女孩身上掃視了一眼,想到她會扮演自己的未婚妻就有些臉紅。不過他的膚色黑, 等閒也看不出來。
“你好。”
對方回道。
孟智聰:“……”
雖然胸很大, 但掩蓋不住是男人的聲音。
刀璽看似安慰實則插刀的微笑說道:“請您放心,我朋友女裝的經驗很豐富。他是專業的, 絕對不會露餡。”
遲新拿出了自己的專業範。
重新打招呼:“你好。”
這次聲線雖然還有些偏中性,但已經屬於女性範圍了。
孟智聰:“……”
果然是大佬。
內心有一丟丟的小失望。
不過內心懸著的緊張也輕鬆不少,畢竟初次看到這位他內心就升起一抹配不上的感覺。待會還要和她保持親密的互動肯定會被明眼人看出來, 現在得知對方是男人之後反而有些能放開了。
刀璽問:“是男人, 你不介意吧?”
孟智聰搖頭。
真找位性彆女的真美女過來,他會更加拘謹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在公司裡他都沒啥勇氣主動和女同事開玩笑,親密接觸連幻想都不太敢。他本人的性格內向木訥還沒什麼交情過硬的朋友, 找熟人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次雇傭人裝麵子也是受人啟發。
公司內有愛說閒話的同事剛好在聊神奇的外賣小哥, 有位同事說她點餐的時候曾讓外賣小哥給她畫一隻貓咪, 不然就差評。然後送單過來的時候真的在票據上畫了一隻貓。
雖然很醜, 但被滿足內心也很高興。
他這才抱著試試的態度在備注上寫著:想找位女的假扮未婚妻來圓家裡身體不好的老人家的心願,請派位女騎手(會額外給出場費),不然差評。
後麵這句是公司同事說的。
差評威脅。
他們的辦事效率會高。
點完外賣之後孟智聰自己想了會就不抱什麼期望了。要是他是她,找一位男士扮演男朋友回家或許希望會高。但讓某位女性跟個陌生男人去陌生地方肯定會擔憂會不會有危險,等送外賣來的是位小哥他自己還鬆了口氣。
隻是沒想到。
送餐的外賣小哥主動提出幫忙。
條件是:五星好評。
孟智聰回過神來之後,微笑說:“男人,挺好的。”
他輕鬆了。
遲新反而緊張了。
覺得男人挺好的,性取向是男他就很危險了。
刀璽看破不說破。
“走吧。”
孟智聰沒有車,他們是打出租車過去的。
路上他說了一些情況。
老人家的身體已經不行了,醫院已經宣布醫藥和治療都沒用了。遵照老人自己的意願,為了省下高額的住院費,現在已經搬回家熬最後的日子了。
到了地點。
“前麵進不去車,要走著過去。”
孟智聰頓時有些拘謹。
他不太敢正麵看大佬的上半身,隻好低頭看向穿著高跟鞋的遲新:“路不好走,你慢點。”這裡的民居都很破舊,道路狹窄路也不好。
內心再次感謝這位外賣小哥。
這麼偏僻的地方。
是個正常女孩都不會跟著陌生人過來。
有熟人看到他們打招呼:“這不是小聰麼,回來看你奶啊。”視線重點在遲新身上掃視了一圈,語氣中帶著濃厚的八卦:“這閨女是你女朋友?”
孟智聰含糊的應了聲:“嗯。”
怕對方追問,搶先說道:“我先去看我奶了。”
好在那人也知道老人的問題,沒有逮著這個話題不放。
孟智聰走了段路又低聲解說:“我媽因病去的早,我從小是在外婆家長大的。”她媽媽其實是未婚先孕,他是跟著母姓所以叫奶奶。
這裡的思想比較落後。
未婚先孕是很丟人的大事件,他從小就被村子裡的人閒話。而且孟家某些人很討厭他,總會冷嘲熱諷帶他和媽媽幾句。現在沉默木訥的性格也是如此形成的,後來長大了能獨立之後就去了外地工作,一般很少回來。
院門沒鎖。
裡麵播放著戲曲聲。
大概是自己翻唱錄製的有些走調,不過能聽出來唱的人很用心。
“這是爺爺錄的帶子,我奶奶很喜歡聽。”
孟智聰臉上露出一絲懷念,小時候他覺得這跑掉的曲子很難聽,但奶奶卻喜歡的很,每天都要聽。屋子裡好像沒人,他直接帶著兩人走到老人的房們外。就是離家太久讓他有些近鄉情怯,深呼吸了口才推開房門。
然後當麵就有一股惡臭撲麵迎來。
“誰?”
裡麵傳來一聲蒼老病弱的聲音。
孟智聰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內心受到震顫,他快步走到老人的病床前,有些淚崩,聲音哽咽的說道:“奶奶,我是小聰,我回來看您了。”
“小聰,小聰,回,來了。”
聲音裡帶著激動,又因身體太虛弱有些接不上氣的說話斷句。
祖孫兩個溫情了會。
老人突然看到屋子裡還有兩個人。
“小聰,他們,誰啊?”
孟智聰頓了下說道:“一個是我公司裡的秘書,我不會開車他專程送我過來的。另外一個是我…未婚妻。”
公司什麼老人不感興趣,知道孫子過的好就行。
她的眼睛已經模糊了,此時頗感興趣的眯眼看過去,隻隱隱的看出來其中有位姑娘,聲音裡帶著點高興:“閨女,湊近點讓奶奶看看。”
因為高興,說話都流暢了很多。
孟智聰有些緊張。
遲新這時候上前一步,語氣放柔和的道:“奶奶,我叫遲馨,桂馥蘭馨的馨,你叫我小馨就好。”看著對方乾裂的唇,又問道:“奶奶您渴麼?”
老人點頭:“嗯。”
然而屋裡麵的暖壺沒有一丁點存水,放在桌子上的水壺也冰涼。
刀璽此時出聲:“你們陪老人,我去燒水。”